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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戏里戏外都是情

鲁迅先生在《社戏》中有这样一段话:“中国戏是大喊、大叫、大跳,使看客头昏目眩,很不适于剧场,但若在野外散漫的所在,远远的看起来,也自有它的风致。”

这段话仿佛是针对秦腔说的。然而,秦腔并没有滞留民间,不仅登上了灯光闪耀的舞台,还演绎了戏曲事业的春华秋实。

华夏大地几千年文明,孕育了秦腔别具一格的风采。

简单的舞台上,秦戏的曲调响起时便如万束追光,将戏迷的心瞬间点亮。一代代艺术家心手相传,创造着非凡的艺术。举手投足,唱念做打,巧目顾盼……

秦韵之美,宛若一条河流,淌不尽民族的陈香风骨。

2010年9月6日晚,随着西安市人民剧院舞台帷幕的徐徐合拢,中国戏剧家协会和陕西省文化厅共同主办的“第五届中国秦腔艺术节”圆满结束。由宁夏秦腔剧团带去的新创剧目《朔方天歌》荣获集体优秀演出奖(金奖),女主角侯艳荣获个人优秀表演奖(金奖),王景旗荣获个人表演奖三项大奖。

陕西省副省长、原宁夏回族自治区副主席郑小明,观看了《朔方天歌》的演出,连连称赞戏演得成功,赞扬这部戏是讴歌民族团结、促进和谐社会的一部好戏。

一些熟悉侯艳的观众更是赞不绝口:“印象中侯艳是个文绉绉的正小旦,没想到演武旦也这么好,不但武功扎实,而且身手干净利落。秦腔百分之八十是苦戏,《朔方天歌》把战争戏演得好看,喜气,甚至洋气,真了不起!”

《朔方天歌》是宁夏秦腔剧团为参加“第五届中国秦腔艺术节”专门打造的。是一部反映边疆民族团结的大型新编历史剧。讲述了两千多年前的秦国与匈奴在朔方大地相争时,单于之女萨兰花牢记蒙恬将军的嘱咐:秦与匈奴皆是夏禹王的后裔,同宗同源,犹如手足兄弟。因此,当匈奴和秦军发生战争时,萨兰花挺身而出,用她柔弱的手臂挽住了两个民族和谐平安的幸福生活。

《朔方天歌》几乎是为侯艳量身定做的一部大戏,从内容到音乐唱腔,从舞台布景到武打设计、服饰都有着全新的创意侯艳也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付出了深深的爱。

一直演正小旦的侯艳,在戏中演绎的萨兰花是个武旦,对她是个全新的挑战。因此,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一开始就投入了巨大的精力。

每天早上不到八点,侯艳就赶到剧团进行排练。中午休息时,为了熟练戏中的武打技巧,她随便去街上匆匆吃点东西,就独自加班加点地练习。等同事们上班了,接着进行下午的排练,一直到晚上才结束。

侯艳不仅细读剧本、做笔记,就连剧中的每个细节、每句台词、每个动作都再三斟酌。为了能更好地了解剧本所反映的历史背景,体味人物的内心世界,侯艳认真阅读了大量的史料书籍。并让丈夫王景旗工作之余开着车带她去看长城,看贺兰山岩画,追寻当年蒙恬大将留在宁夏大地的踪迹。

可是,事不凑巧。恰在此时,侯艳的公公因中风住进了医院,一家人顿时手足无措。

由于病情严重,老人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愿,大小便失禁,就连护工都嫌脏、嫌麻烦。但对于深受传统教育的侯艳来说,这可是一件大事。养儿防老,家里的老人躺在病床上,不管多忙,都要尽到做媳妇的义务。

婆婆岁数大了照顾公公力不从心,先生王景旗太粗心,保姆又不敢靠近大脾气的公公,侯艳就利用排练的间隙去医院伺候公公。

擦洗、喂饭、洗衣服,甚至一块一块地抠出干结的大便。公公清醒的时候,会甩手挣扎,不让她靠近,也曾将狂躁的拳头挥向她的背上。从小娇生惯养的侯艳,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但此时,她却毫无怨言地默默承受着,她说:“这是做人的本分!”

有时排戏任务紧,白天没有空闲,可不管排完戏有多晚,侯艳都会赶到医院守护在老人床边,精心伺候。整整四十多天,天天如此。

最初,同一个病室的人,看到侯艳不嫌脏、不嫌累地照顾公公,还以为她是老人的女儿,后来知道她是儿媳,每天又有着重要的排练任务,不禁感叹起来。

《朔方天歌》排练的时间仅有一个多月,作为主角,侯艳是这部戏的重中之重,她的演绎和唱腔直接关系到这部戏的成功与否。

看到全团上下的热情和期待,侯艳感到身上的责任重大。

然而,家中重病的公公也时刻牵动着她的心。侯艳更忙了,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单位,就是医院。

《朔方天歌》排练期间,为了抓时间抠动作,她午饭向来都是在街上随便吃一口。经常下乡演出的生活,早已使她肠胃功能紊乱,加上休息不好,令她整整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变得蜡黄。

工夫不负苦心人,付出换来了丰硕的回报。在第五届中国秦腔艺术节演出中,《朔方天歌》取得了圆满成功。

悠扬的马头琴寄托着萨兰花美好的心愿,草原流动的清泉交织着和谐的旋律。侯艳塑造的萨兰花给观众带来全新的视觉冲击,完美的唱腔使她获得了骄人的成绩。

倾情投入表演的侯艳,温柔而刚毅的身影里,背负的不仅仅是戏中的萨兰花的使命,一个舞台的中轴,更有着戏外医院病床上,让她难以割舍的亲情。

人生只有经过了风风雨雨、浮浮沉沉,才能静守在舞台上,演绎时而苍凉时而豪放时而凄苦的秦腔大戏。

一出出秦戏,其实是人生这本大书上一个个美丽的注脚,尊贵卑贱,忠烈邪奸,是大千世界千万生命生存的影射。

侯艳在戏里,也在戏外。远处,滚滚红尘中那些脚步匆忙的男男女女,其实都挂着生旦净末丑的脸谱,上演着各自的平淡或离奇,热烈或寂静的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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