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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非洲的荣耀(2)

我们也看到了上面,一支步枪横在那里,边上有一具尸体。

我和大张两人小心地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上面是个类似操作间的地方,地板是铁格,在上面看下面非常清楚。三个人死在那里。我查看了一下,似乎死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体温尚存。这三个人装备精良,都是亚洲人,两人带着自动步枪,一人抱着狙击步枪,标准的狙击小队。而房间内堆着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以及食物。就吃剩下的罐头来看,这些人在这里驻守了至少两周以上。

我检查完两具拿自动步枪的尸体后,准备检查那狙击手,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这个狙击手的尸体非常奇怪,当我要把他翻过来看个究竟的时候,他的皮肤竟然像皮球一样瘪了进去,然后全身皮肤紧紧裹在骨架上。这太让我吃惊了,我拿手指稍微使了点力气,一戳他的头骨,竟然被我戳了个洞!

大张有点傻眼:“怎么个情况?刘爷,您这练的什么功?炉火纯青啊,一指头把人脑袋戳个洞。我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样的能力啊!”

我厌恶地甩掉了手指上的尸水,说:“练你大爷的头。赶紧把雷总他们招呼上来,不得了了!”

大张急忙招呼雷总他们上来。

“什么情况?”雷总蹲在那奇怪尸体旁边问。

“尸体三具,为亚洲血统,两人持自动步枪,死于冲锋枪射击。一人持狙击步枪,死因奇怪,肌肉内脏组织完全消失,皮肤高温,骨质酥软。”我赶忙大体汇报了一下。

雷总仔细查看了尸体,说:“你们看,这个人的组织都化成血水流淌到下面去了,真是奇怪的事情。尸体在短时间内腐化,大概又是纳粹的神秘生物武器造成的吧。这几个人应该是留在这里对付我们的,不过被纳粹清理了。这样解释应该合理。你们仔细搜查他们的行李,看看能找出线索吗?他们是什么人,我们现在也不知道!”

我们连忙查看这些人的随身物品,可惜的是这些人的保密工作非常出色,所有的携带物品上甚至连个带文字的东西都没有。唯一有点线索的就是,这些人竟然养了几只非洲红蝎子。蝎子被养在一个罐头瓶子里面。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配合心理战的需要?可是他们的心理战范围在外面营地就停止了,为什么还会带到这里?大概是备用吧。

雷总听了汇报,说:“带着这些蝎子吧。带出去研究研究,看看有什么秘密在里面。这些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走,我们继续前行。纳粹似乎为我们清理了不少麻烦呢。”

站在上面我们才发现,这个厂房四通八达。正当我们犹豫着该怎么走的时候,我右边的门内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人恐怖的尖笑声。那声音尖利刺耳,吓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众人都朝那边望去。

雷总把耳朵贴在门边,谨慎地听着里面的声音。他面色紧张,始终皱着眉头。

“里面有什么?是什么地方?”我小声问。

“地狱!”雷总摇头说,“听到那亡者的笑声了吗?”

我惊愕地看了雷总一眼,没有再说话。地狱,难道真的有地狱吗?

对于地狱的描述,东西方传说中都不尽相同,不过唯一相同的是,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传说纳粹当年扭曲过空间,至于他们把空间扭曲后的目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传闻的真假我们都不清楚,不过美国军方的曼哈顿行动我们倒是通过秘密渠道知道了一点。美国一艘驱逐舰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了,这是事实。

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想要探索整个基地看来是相当困难了。雷总简要安排了一下,他跟卡松达及其两个部下一起,到传出声音的门里面探个究竟;我跟大张以及大头去其他房间,半小时后到这边集合。一直追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总不是办法,他希望我们几个能另外找出点什么线索来。我们实在不知道这神秘的地下基地究竟有多么庞大复杂,分兵也是不得已的策略。

雷总吩咐完毕,我们分头行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探索的脚步能走多远,只能交给自己那远在天边的运气了。

离开了雷总,就像离开了一座靠山。虽然我们没有他也闯过蓬莱这样的地方,但毕竟当时还有个冒充战友的隋掌柜跟着。而现在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各种奇怪的生物兵,但是却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氛。现在掐指头算算,我们,纳粹,不明身份的亚洲人,以及当年袭击纳粹的不明势力,这里至少混杂了四批人,但是胜者却只能有一个。就现在形势看,我们是最不了解这里的,这浑水蹚得挺郁闷。

没有办法,我们三个人转身进了另一个门。这里似乎是警卫的居住区,都是些不大的房间。每一间屋内都有两张上下铺的行军床,很多房间的地板上都有纳粹军服,我们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我问大头:“这个地方有意思。你看,到处有快腐烂的衣服、枪械,却没有一具尸骨,和前面一样。看来当时这里幸存的人不多。”

大头也赞同我的想法:“应该是那样的情况。这局面表明,那让人神秘消失的力量似乎是无差别地攻击任何人。”

大张烦躁地说:“也不知道哪路神仙,这么有魄力,把纳粹干得这么狼狈。英雄也不留个名,搞得兄弟们在这里找啊找的,我他妈早就找烦了。”

我看他一眼说:“少安毋躁吧。我们继续走,看前面是什么。这里看来是找不到那英雄了。”

“得,老雷头竟然带着老卡走了,这就快分不清楚谁是亲生的了!”大张又开始发牢骚了。

“别叨叨了,快走吧。”我无奈地摇头。

出了警卫居住区,我们又来到一间大房。顺着下去,这里似乎并没有连上电,非常黑暗。我们也不敢开手电,怕被敌人发现,只好摸黑前进。

这样摸黑也总不是办法,正想开手电,忽然听“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又听得大张哎哟喊了一声。

我赶忙凑过去问:“怎么了?”

“妈的,碰脑袋了。”

“操,个子高了就这么点好处。”我幸灾乐祸地骂了句。

“啪”的一声,大张开了手电:“去你大爷的吧。再这么个摸法,还没碰到敌人呢,先自己给碰死了。你俩跟着你张爷。操,我就不相信了。”

手电光一闪,吓得我跟大头本能地找地方隐蔽。大张站前面喊:“藏毛啊,出来出来。有灯的地方你们怎么不藏?跑这里来,这么黑,还藏什么?有什么事张爷先担着。我看看这大鱼缸里泡了些啥?”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我们四周全部都是巨大的水柜。由于手电光太弱,不凑近了,我们实在也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大张带头举着手电,来到一个巨大的方型水柜前。可能是里面水太浑,他实在是看不清楚,最后竟然把脸贴到了水柜壁上,朝里使劲张望。

我和大头无奈,同时开了手电。这时候,一盏手电和三盏手电在被敌人发现的几率上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大张在那朝柜子内使劲瞅着,突然像触了电一样叫道:“哎哟,我的妈呀!”

我和大头大惊,同声问道:“怎么了?”

大张回头朝柜子指去:“自己看吧。我操,撞鬼了!”

我们两人赶忙凑到柜子前,向里张望。里面的水绿莹莹的,竟然浸泡着一具奇怪生命的尸体。

我仔细一看,也实在被恶心了一下。却见里面那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竟然是马一样的生物。

也许是在里面浸泡得久了,那东西身上的肉已经大片地脱落。尤其是那张夹杂着白骨与烂肉的脸,实在骇人。

我赶忙与大头四处查看。这里无疑就是生物研究部门,四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玻璃槽。有破碎的,有完好的,大小种类各不相同。很多完好的玻璃槽内都浸泡着奇怪的人与生物的合体怪物。我们如同置身于中世纪欧洲的传说中一样,传说中出现过的各种怪物这里都有,人头狮身,人头鹰身,狗头人身。也有传说中并没出现过的混杂生命,比如一个大肉团。不知道是多少人缝合的,上面有手,有眼,有胳膊,有大腿。这些东西不知道在这里浸泡了多少年,每一个怪物的眼神都是那么幽怨与不甘。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地狱,但是人造的地狱却无处不在!

各种各样的纳粹邪恶实验样本搞得我一阵阵反胃,胃里的东西一个劲地向上涌。不过大张似乎回过神来了,他晃着大拇指,指着那肉团说:“刘总,楚总,赶明儿回了北京,我请二位吃四喜丸子,请务必赏光。”

我赶忙挥手:“得,得,别说了,你刘爷这就把上星期的饭交了。”

大头似乎还算冷静:“纳粹厉害啊,这样的东西都研究出来了。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有多少曾经是成功的。”

我看了他一眼说:“估计一例也没成功吧。我可没听说过纳粹有这样的生物兵器。”

大头忽然说道:“这不见得,你们看这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混凝土墙壁上竟然有一个大洞,大概有一米见方。

“你以为这是走人的?”大头道,“我刚发现这里。你们看,这里似乎并不是机械开凿的,更像巨大的老鼠洞。再结合这里的状态,我怀疑纳粹当年有成功的个例!”

大张站在洞口,拿手电朝洞里照了照,说:“我说大头,你别吓唬我啊。你们家耗子打这么大洞啊?”

“我只是说类似老鼠洞,并不确定就是老鼠洞啊。”

“类似也不成,有这么开玩笑的吗?我们这可是革命工作。”大张似乎忘记了刚刚四喜丸子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声音传来。

“啪,啪”几声,我们的手电几乎同时关闭了,看来都听到了,大家非常默契。

那声音由远而近,并不大,竟然是从天花板上传来的。

我观察过那房间,大概三米高,难道上面还有一层?可是我们并没有在上面发现出入口。

三个人凑在一起,手里紧紧地端着枪,大张悄声问我:“怎么个情况,刘爷?”

“嘘,天花板上有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小声地回道。

随着声音的接近,天花板的一角透出了两道奇怪的黄色光芒。非常黯淡,甚至暗到我们竟然看不清楚光芒后面的东西。那光在那里左探右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在天花板上如履平地?是冲我们来的吗?

那黄色的光芒搜索着,一直移动到我们的头顶上,忽然不动了。它似乎发现了我们!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上面似乎伸下来什么东西,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呼吸。

“不要开枪,开枪我们就暴露了。”我心里想。真怕大张沉不住气贸然开火。

好在那东西在我们头上盘旋了一会儿,忽然飞快地转身走了,消失在了黑暗中。

直到那东西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我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赶忙起了身。我和大头都好,大张却没了动静。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开了手电。一看大张,正趴在地上,无声无息,像睡着了一样。

我立刻紧张起来,慌忙把他扶起。还好,并没有断气。我使劲晃着他:“大张!张国栋!你这唱的是哪出啊?”

“咳咳!”大张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说:“我操他大爷的,什么东西啊,差点要了爷的命!”

“到底怎么了?”我连忙问。

大张指着脖子说:“有个东西掐我的脖子。我操,当时我就蒙了,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拿着手电一照他的脖子,大张脖子上的皮肤在这一会儿竟然被撕去了薄薄一层。

我问大头:“看清楚了吗,那是什么东西?”

大头连忙摇头:“没有。”

“太邪门了。看看上面是什么,那家伙从哪里来的?”我边说边照向那东西来时的天花板。果然天花板上也有个和下面同样大小的洞口,袭击大张的东西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奇怪了,那家伙分明发现我们了,为什么没下手,反而走了?”我盯着洞口说。

“这还没下手?是不是把张爷我掐死,你就不奇怪了?”大张摸着自己的脖子说,“我操,真疼!”

“得,得,你还能说话就不错了。不就掉点皮吗,那家伙要是真下手,你还能活到现在啊。现在我们的问题是该怎么办?”我转向大头问道,“我说大头哥,咱怎么走啊?老是这么着,别说搜到点什么了,连命都可能丢了。”

大头晃晃脑袋说:“我们如果走正常的道路,似乎危险太多。这里实在太诡异了,我看不如我们钻洞吧。这些纳粹应该也是多年后重新开启基地的新人,他们至少不会在这里面搞什么埋伏。而刚刚那钻洞的东西,我们即使在里面照了面,也可以正面拼一下,不会这么被动。你们看怎么样?”

“嗯,有道理。”我点头赞同。

大张不乐意了:“你俩敢情都身高1米49啊?说钻就钻,我1米84,钻得进去吗!”

我说:“张爷,又不是让你站着走,是爬着。管你身高1米94还是1米49,都没关系。走吧。”

“真是‘险山恶水拦不住,耗子洞里逞英豪’。”大头讽刺了一句。

“得,得,大头先,头大关键时刻能挡子弹。刘子第二,我断后。要钻就抓紧,别在这里‘耗子洞里逞英豪’了,耗子都成精了。”大张不耐烦了。

三个大老爷们儿钻进了那大耗子洞。我们尽量放低声音。前面不远是一处类似排气管道的设施,那里似乎被穿了个大洞。我对大头道:“从这里进吧,这些打洞的家伙挺会利用资源呢。从这里还能探察基地。”

“好,就从这里进。”

排气管道似乎更狭窄,我们的速度又慢了不少。透过排气栅栏,我们又对这里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地方总的来说是个地下的秘密研究工厂,初步估计当时驻扎在这里的人至少有一千以上。而且就发现的设施来看,他们是打算长期在这里生活下去。至于他们撤离的原因,还不明确。不过可能和这耗子洞里的生命有关系。

忘记当时拐了几个弯,我们来到了一处类似教堂的地方。

这里的栅栏比较长,似乎需要更好的空气流通。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教堂侧上方,三个人都能看见下面的情况。

在这里,我们发现了纳粹的踪影。

先说说那奇怪的教堂。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教堂,只是设施排列比较像。前面供奉的并不是西方人传统信仰中的上帝,而是一座半人半蛇的巨大黑色雕像,那东西很容易让我联想起水中长安中的生物,西方人也有这样的神?

为首的德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袍,脑袋上套着奇怪的面罩,正端正地站在前面的讲台上。讲台旁边放着各种奇怪的瓶子。而他脚下还有一个黑色的布袋,天晓得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而那人手里捧着一本黑色的、巨大的书,正在翻看着什么。

讲台前面是一口巨大的锅。似乎是电热的,里面咕嘟咕嘟地冒着臭气,不知道煮的什么东西。

在锅边,那对青年男女正虔诚地站在一旁。那美丽的德国女人还捧着一身崭新的军服。这是给谁准备的?

而其他纳粹士兵则分列两边,一边五个,一共十个。人数似乎对不上,看来他们并不是全部在这里。而那群士兵之间,竟然停放着一口巨大的金属棺材。那东西似乎年代很久了,谁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人,上面锈痕斑斑,很多管线连接到那棺材上。

这是什么仪式?难道是传说中的黑弥撒?这些纳粹到底掌握了什么技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似乎已经把科学与传说中的黑魔术融合到了一起。他们想做什么?

台上的男子看了看手表,对台下讲了些什么,似乎是时间到了。

就样子来讲,还真像那么回事。所有的纳粹士兵都笔直地站立一旁,而那对青年男女则半跪在棺材旁边。他们好像割了自己的手腕,正把自己的鲜血滴到那棺材上。而那棺材里似乎有暗槽,当鲜红的血不断流到棺材表面上的时候,那上面也逐渐呈现出了一个血红色的鹰徽。一切都显得诡异无比。

这个时候,教堂一角的破留声机开始唱了起来。虽然那机器年代久远,不过声音还是听得清楚的。

“哦,命运女神。”大头小声地说了句。

“什么?什么命运女神?”大张看了大头一眼,问道。

“那是德国19世纪与大小施特劳斯齐名的著名作曲家卡尔·奥尔夫创作的曲子,在西方作为弥撒仪式上吟唱的曲子。”大头的学识还是相当渊博的。

“操,这你都知道,我看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快把你给侵蚀了。”

“别说了,当心被人发现!”我赶忙制止两个人,现在可不是斗嘴的时候。

“动手吧,哥儿几个。这些蛋蛋要是再整出个什么怪物来,咱就更不好收拾了!”大张按捺不住了,把枪向前移了下,想要开枪。

我赶忙阻止了他。当时我心里非常明白,如果纳粹真的要复活什么东西的话,那么我们会面临更大的麻烦,但是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我们动手。我们所处的管道狭窄,如果敌人反击,我们连跑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巨大的好奇心让我更想把这场戏继续看下去。

随着金属棺材表面上的图案逐渐清晰,那两个青年人停止了献血。他们从容地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又非常淡定地肃立在了棺材两旁。

前期的工作似乎完成了,仪式要正式开始了。

台上那黑衣人对那对青年男女满意地点了下头。他从容地翻开讲台上那黑皮大书,接着他好像找到了所需要的咒语,一根手指在书上划着,开始了低声的朗诵。反正我是不可能听明白他在念叨什么。

奇怪的咒语声由小渐大,甚至都要盖过那留声机的声音了。在他念咒语的同时,台前大锅内的脏水也沸腾了起来,他把各种奇怪的药水倒进了大锅之内。锅里面忽地生起了乌黑而恶臭的浓烟,迅速地弥漫了整个房间。

咒语仍在持续着。那人念的时候抑扬顿挫,忽高忽低。这时,我注意到那棺材上管线的连接口处似乎还有电火花在闪烁,他们在为那棺材通电流!

其他的纳粹都端正地站在一旁,任何动作都没有。整个房间里只有那刺耳的咒语和令人恶心的臭气。

这样奇怪的仪式大概又进行了十几分钟,终于到达了最高潮。那黑衣服纳粹大声喊着什么,同时他又把手伸进了黑色的口袋,竟然从里面抓出了大把的黑老鼠、毒蛇,还有癞蛤蟆,把他们统统扔进了锅里。而在同时,那棺材连线接口处的电火花更加强烈了,里面似乎还流出了黑色的血液。整个照明系统似乎都受到了强烈干扰,灯光变得忽明忽暗。

而那黑锅中涌出的大量黑烟,早就把整个房间都淹没了。现在我只能看个大概了。随着那纳粹疯狂的喊叫声到达最顶点,那棺材的电火花也闪到了最亮。黑雾四处扩散,我们这通风口也有大量的黑雾涌入,同时也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个时候,教堂内传来了惊雷一般的炸响!紧接着,欢呼声、狂笑声,甚至哭泣声充斥了整个房间。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冷漠无比的纳粹为何如此激动,我甚至听到那电影里才能听到的经典的纳粹军礼问候语。

当黑雾散去的时候,我再一次看清了纳粹的形势。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身穿纳粹军服的黑衣人,不过那人戴上了防毒面具。很遗憾,在仪式最关键的时刻,正是黑烟最浓重的时候,我们谁也没看清楚那复活之人的面容。而现在他正伸展着手指关节,同时还向四周张望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黑魔术吗?真的可以让死人复活吗?纳粹费尽苦心重新开启这个秘密基地,目标之一竟然是复活这里的某个大人物。眼前这个黑衣人,至少在这里躺了二十年以上,是怎样的力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纳粹竟然通过这类科技与魔法的混合仪式让他复活了,这个人是谁?他身上又埋藏了怎样的秘密?一连串的谜团迅速从我的脑子里闪过。

混乱中,大张骂了句:“傻了吧?妈的,最关键的没看到。开枪吧,别管那棺材里装的张三还是李四了,干了再下去研究吧。在旅馆里我就让你把那洋鬼子干了,留,留,留,留到现在,麻烦大了吧!”

大头赶忙阻止道:“千万别开枪。敌众我寡,咱这个地方想跑都跑不了,等着当靶子啊?”

“你就是狗胆,怕毛啊!”大张仍旧想冒失行动。枪已经端了起来。

就在这时,教堂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门外闯进了足有二十多人。在这黑暗中徘徊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之后,我们的另一批敌人终于出现了。这些人都端着自动步枪,面色似乎都相当差。再从他们肮脏破烂的衣着上看,这群哥们儿在这里钻了有些日子了。

我有些得意。不管是纳粹也好,这些亚洲人也好,他们现在大概不会想到,在不远处的通风管道内,我们这几个曾经被他们轮流算计的人,正在瞧着他们即将上演的好戏。

“该来的还是要来!你终于还是从黑暗的地狱回来了吗?”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肮脏,但仍旧掩饰不住他那文质彬彬的气质。如果他不是端着自动步枪,你会以为他是某个大学的教授。真想不到,算计我们的人竟然长成这个样子。国产电影中那善恶分明的正反角色容貌刻画真是害死人。

那人操着一口并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雷总猜得一点没错,这些人果然是中国人。他似乎在对那刚复活的黑衣人讲话:“还好,我们赶得上。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去向撒旦忏悔你的罪恶吧!”

我纳闷了,你跟一德国人讲什么中文。该开枪开枪,该报仇报仇就是了,人家能听明白吗?

“嘿嘿嘿嘿”,那黑衣人似乎沉睡得久了,还没恢复语言能力,只是用力攥着拳头。

倒是台上那个主持仪式的男子讲话了,出乎我们的意料,他竟然也会说中文,只是声调有些蹩脚:“这应该是洪家三少爷吧?这么多年不见了,都快成老头了。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你看我的身体,依然这么健壮。怎么样?加入我们,我给你永恒的生命。即使你是黄皮肤的下等民族,看在以前的分上,我还是会宽厚地对待你的。我们一起净化这个世界,如何?”他边说边伸开双臂,似乎在展示着自己的体形。

根据他们的谈话,我大体估算了一下。面前这位文质彬彬的中国人至少五十岁,而根据那德国人的语气,他们有瓜葛的年代应该是在这“眼镜大哥”的少年时期,至少应当是三十多年前。这样推算的话,那主持仪式的德国人应当也是个老头才对。而看身材,这个奇怪的德国人却明显是一个中年人。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天理了,难道他真有永恒的生命吗?

那“眼镜大哥”仔细打量了主持仪式的德国人,最终好像想起了点什么,大喊道:“是你!冯·保罗!真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活着。而且你最后还是落在我手里了。赶紧把你那面具揭下来,让我看看你那肮脏腐烂的脸!”我注意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似乎有些颤抖。

“嘿嘿嘿嘿,下等民族总是有下等的思维方式,你们人多就赢定我了吗?你可以试试。不过看在过去的分上,我还是奉劝你不要动粗。对我们的将军动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那个叫冯·保罗的德国人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人比他们多,也更不在意自己被二十多条枪指着。

而那十名纳粹士兵早就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冯·保罗等人前面。他们用身体铸了一道人墙,黑暗的防毒面具后面不知道隐藏了怎样的面容与意志。他们就没有死亡的概念吗?

“蛊惑人心是你们最擅长的事情。你的部下既然都这么不要命,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只怕黄泉路上又多了几个冤魂!”“眼镜大哥”似乎发了狠。

冯·保罗对那一对青年男女讲了几句话,反正是德语,我也听不明白。大概是下了什么命令。说完之后,那两人竟然目无旁人地架起复活的德国将军,朝后台走去。至于面前的危机,他们似乎完全无视了。

“走?你们去地狱吗?我送你们!”“眼镜大哥”终于动了杀机,“兄弟们,开枪!”

下面一时间枪声大作,而我们三个则趴在通风管道里偷着乐。下面的情况当然是越乱越好喽。一边是用心理诱导算计我们的,一边是拿奇怪生物武器袭击我们的,反正没什么好人,谁死了我们都不介意,都早死早托生好了。就是这两方说话也不说明白点,什么冯·保罗啊,什么将军啊,什么洪家三少爷啊,妈的,没说清楚就动手了。无所谓了,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下来摘个桃子,到时候再大刑伺候。这不是还有大头这位审问专家嘛,一切的一切,咱不就都明白了吗?事情发展到现在,终于有点浑水摸鱼的意思了。

“真他娘的热闹,比南征北战好看多了——那傻逼瞄准点啊,什么枪法啊。”大张更是乐得不得了。

我也非常满意地注视着下面这场期待中的好戏,嘴角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只是当我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下面的战局似乎并没有按照我想象中的进程发展。就人数上讲,应当是“眼镜大哥”的队伍有压倒性的优势,只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却完全是相反的结果。

纳粹的士兵排成一列,完全无视对方的子弹,他们从容地对目标进行着完美准确的射击。而那叫冯·保罗的男人也完全没有躲避,只是抱着手站在台上欣赏着这一切。偶尔有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他竟然也没有一点知觉。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那恐怖黑色面具之后的得意笑容。

子弹落在纳粹士兵身上叮当作响,像打到了金属上一般,没有丝毫的效果。而“眼镜大哥”这边的老少爷们儿则全部都是活人,自然是死一个少一个。一时间惨叫声与哀号声不绝于耳,鲜血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是些什么人?我操,练过铁布衫还是硬气功啊?幸亏没开枪啊!”大张出了一头冷汗。

“无论铁布衫还是硬气功,都挡不了子弹。那些人大概是机械的!”大头接了话。

“别扯了,怎么可能有机械人?我看是穿了什么钢板之类的东西吧。”我自然不能接受大头的说法。

“你看他们的动作以及身材,哪里有笨拙的感觉?穿那些东西必然会影响行动的。”大头仍旧坚持。

“别说了,快看下面!”大张赶忙制止了我们。

下面的战斗结束得比我们想象中快得多。那位“眼镜大哥”的人毫无悬念地非死即伤,只是“眼镜大哥”没有受伤。他被纳粹活捉了,但冯·保罗似乎并不想杀了他。

单独出来的两名纳粹士兵正在确认战果。他们在所有的敌人身上都补了枪,除了眼镜大哥。看来他们是不想留下其他任何活口了。

“我警告过你了,可惜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实在太多。你必须为你部下的死负全部责任。天堂的道路,我们走过,地狱的道路,我们也走过。你以为凭你就能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吗?”冯·保罗很得意,他拿手捏着眼镜大哥的下巴说,“犹太人,黄种人,黑人,都一样肮脏愚蠢。我留你一条小命,来见证我们伟大计划的实施吧。毕竟优秀的种族也是需要有人崇拜的。”

“眼镜大哥”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他身上再也没有刚刚的凌人气势。从他的眼中,我只看到“悲哀”两个字。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眼镜大哥”也非常纳闷。

“嘿嘿嘿嘿,时间是人类最大的悲哀。你感受不到我这些英勇部下永恒的生命与黑暗的灵魂吗?果然是老了啊。”冯·保罗侧着脸看着“眼镜大哥”说,“我给你个机会,自己感受感受吧。”

他说完,伸出一根手指,把他身后的一名纳粹士兵招呼了过来。“把你那肮脏的手放到他的面具上,自己体会吧。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颤抖,什么是恐惧,什么又是绝望!”

当“眼镜大哥”颤抖着把他的手放到那纳粹士兵的防毒面具上时,他的表情开始了明显的变化,震惊、恐惧、绝望等各种人类所具有的悲观情感,都在他的脸上不断呈现。这个人很有意思,难道他与其他人身体接触就能窥得别人的秘密吗?

“你们太可怕了,这样的东西也造得出?不怕遭天谴吗?”“眼镜大哥”很明显发现了什么,对那群纳粹大声喊叫。

“什么是天?什么又是神?我们就是天!我们就是神!我们就是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科技与神学的最优秀种族!你这蚂蚁一样的下等人,根本就不配谈天!”冯·保罗恶狠狠地说道。

“及早回头吧,你们走的毕竟是条不归路。现在回头,也许还来得及!”这个时候,“眼镜大哥”的眼神又变得坚毅了起来。他竟然在死命地捏纳粹士兵的脸,嘴里还念念有词:“黑暗的生命啊,让我剥开你钢铁的外衣,碾碎你心中的邪恶吧!”

“哎,临死还念咒呢,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大张看得还挺投入。

大张的话音还没落,忽听得场内“砰”的一声闷响。我赶忙睁大了眼睛观察场内的情况。我心想你还能把那纳粹的脑袋捏爆了不成?果然,双方都不是什么善茬!

教堂中的闷响声并不是纳粹的脑袋被捏爆了。我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应当是那纳粹士兵的脑子受到某种压力而破裂了。只见黑色的液体顺着“眼镜大哥”的手缓缓流淌下来,而那钢铁般的纳粹士兵的脑袋虽然完好,却也像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般,一下就瘫倒在了地上。

一见这样的情形,冯·保罗猛然跨步上前,“啪”的一声便把“眼镜大哥”打昏了过去。“这个世界,没有天,更没有上帝,只有魔鬼!”这是我当时听冯·保罗讲的最后一句中文。

冯·保罗看着那纳粹的尸体,可惜地摇了下头,他俯下身子,在那尸体上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然后众人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我们三个人在通风管道中愣了好久。

“你说那纳粹是金属的吧,怎么还有脑浆呢?那个姓洪的是什么玩意儿?哦,对,是少爷。怎么一摸那人的脑袋,那脑袋就炸了?什么啊都是?玄得有点过了。”大张又不明白了。

“让人脑袋爆炸,雷总也行吧。至于这纳粹士兵是什么东西,咱不如下去看看?”我合计着说,“这个洪三少爷如果具备让人脑爆炸的能力,原理大概与雷总的能力近似吧。干扰脑波,虽然他没那么强,需要直接接触才能发挥,但也不是一般人啊。”我突然看看大头说,“大头,你脑袋不会被这洪三少爷摸过吧?这么不灵光。”

大头连忙摇头道:“你这个小刘,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讲啊。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人。”

“得,你可能该记得的东西都忘了,你能认识他吗?咱们下去看看吧,我看看那纳粹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我们三个人统一意见,下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浓烟夹杂着灰尘涌进了通风口。

“呸,呸!黑先生真他妈的够黑够狠啊,那纳粹的尸体爆炸了!”大张似乎看清楚了刚发生的事情。

“你看清楚了吗?”我赶忙问。

“那个冯什么玩意儿刚俯身的时候,我就看他不地道,我就一直盯着那尸体呢。呸,一嘴灰!”

我看了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与雷总见面再说吧。这些纳粹咱们暂时还招惹不起,保存实力吧。咱们就是下去了,也看不出什么花样,先与中央老同志会合去吧。”

他们两人都同意了我的意见。

于是,我们三人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我想着这些人的关系,冯·保罗,洪家三少爷,还有那复活的奇怪将军,路上我们碰到的神秘黄色光芒。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在相同的时间凑到相同的地点,纳粹口中伟大的计划是什么?复活那位将军看来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而洪家三少爷有明显的超人能力,虽然那能力并不出众。我们得抓紧往回赶,见到雷总,希望他能找到什么线索。

原路返回到那机械人组装车间,令人不安的是雷总并没有如约在那里等待我们。他们进入的那扇门里面,一点灯光也没有,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尖笑声仍旧回荡着。莫非他们真的去了地狱?

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我们三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办?我们是找雷总还是追纳粹?”我看着闷头吸烟的大张与大头说,“咱们可不能再分兵了,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我觉得还是追纳粹吧。毕竟雷总不是一般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大头发表了意见。

“这样好吗?咱们就算追上了那该死的纳粹,雷总要是不跟着咱们,咱们不还是人家嘴里的一盘菜啊?”大张不同意。

正当我们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边门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回来了?

我们赶忙躲了起来。在没有照面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分辨里面是敌是友。

“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里面跑出的正是卡松达与他的两个手下。

一看是自己人,我们赶忙去扶起了他们,并问:“老黑卡,怎么个情况?雷总呢?”

卡松达连喘带咳,指着身后说:“快关门。来了,来了!”

只听得那门内的尖笑声由远至近,不知道是什么在追他们。

大头赶忙过去把门顶上:“里面有啥,把你们紧张成这样?撞鬼了吗?”

说来也奇怪,发出声音的那东西似乎发现我们人多了,就在接近门口的瞬间消失了。

这下大家都纳闷了,大张站在门口使劲朝里面瞅:“见阎王他二大爷了。刚刚还有声音呢,怎么见他张爷就溜了?什么东西?”

我摸了摸鼻子说:“老卡,什么东西追你们?雷总呢?”

卡松达回言:“雷先生去追一个奇怪的东西去了。我们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他要我们回来找你。这个是我们在半路上碰到的,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开枪也没什么效果。就这样一直跟着我们,把我们吓坏了!”

大张不太乐意:“你们怎么让那老头自己去了,像话吗?”

卡松达做着夸张的手势:“雷先生眼睛变得很红,很可怕的。我们敢不服从吗?”

大张无奈地说:“敢情他老人家又发现了新鲜的怪物,自己先去了。兄弟们,跟上革命前辈的脚步吧,走。”

“你们那边发现什么了?”我问卡松达。

“这边是机械实验室,纳粹当年的研究成果真不得了。”卡松达边说边比画。

大张乐了:“老黑,你要走我们那边能吓破了胆。你张哥我都差点吓得尿了裤子。这些纳粹不是人啊,抓个活人给缝上个马身子,再把你泡大鱼缸里让人参观。要是被俘虏了,还是趁早自己了断的好啊。”

卡松达并不在意,而是一摊手:“我们这边的东西也超出你们的想象,吓得你卡哥哥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相信你们去看。”

“得,”大张又乐,“我身上这么多光辉优点你不学,偏学我说话。这可不太好啊,哪天首长再怪我把非洲的同志教坏了,我可吃罪不起啊。”

两个人就这么逗着,气氛轻松了不少。

这边的环境与我们走的那条路差不多。当我们转到第一个房间的时候,刚刚还有点轻松的气氛马上紧张了。

在这里,我们领略了纳粹那让人叹为观止的末日科技。我甚至有点相信神的存在了。也许,在冥冥之中真的有神在操纵着我们的世界,要不是这样,怎么能让科技如此发达的军队在世界大战中败北?

在开放式的展架上,布满了各式各样我们见过或者没见过的纳粹兵器模型,从虎王式坦克到MP44突击步枪,喷气战机,V2导弹,等等,等等。我们早就听说当时纳粹的科技理论远远超过整个世界几十年,眼前的这些东西证实了那些传言。三角翼式重型轰炸机以及单人袖珍潜艇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站在那模型面前长时间驻足。还有很多东西,即使拿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它的先进性也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大部分都是模型,但是这样先进超前的思想,在当时我们的国家根本没有。

与其他模型相比,这个研究中心中央部分三处高台上的实物,更让我们赞叹不已。

第一个高台,巨大的爬行机械。通体刷的都是黑色,显得异常威武。与门口碰到的人形机械相比,我觉得这个设备的敏捷性与稳定性似乎更胜一筹。各种管线已经连接到上面,很多现场迹象表明,这个东西确实是曾经开动过的。

第二个高台,圆盘状飞行器。也就是传说中的飞碟。可惜这个大概只是等比例模型,并没有具体的内部设备供我们探察。不知道纳粹是不是真的制造出过这样的实物。我看不出它的动力系统是怎么工作的,没有螺旋桨,没有喷气口,难道真是磁悬浮吗?我不得而知了。

第三个高台最奇怪,那是一个金属小屋,里面竟然是个巨大的金属圆环,下面连接着巨大的发电机。似乎那里的金属地板都有被烧焦的痕迹。我们在那里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细心的大头在那机器外面的操作台上找来了一个发黄的文件,我这才大体猜测到这个东西的功能。

那文件古老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里面的照片大体还能看见。美国白宫、苏联克里姆林宫、英国的伦敦等二战时盟国的首都照片,照片下面还有很多数据参数。这都是些什么?

我问大头:“你怎么看这东西?”

大头看着文件说:“应该是类似航空地图的东西,或者是航空坐标,都是些参数。应该是这样,这个奇怪的机器可能是空间扭曲设备。”

“空间扭曲?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现代的技术都还没有明确定论,难道纳粹已经进入实验阶段了吗?”

“我们个人也能做空间扭曲。我们都知道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近,但是事情往往并不是这样的。比如我在一张白纸上画两个点,怎么样才能让这两点距离最近?是直线吗?”大头给我解释着。

“当然是直线了。”这是简单的常识,我怎么会不知道。

大头晃了下脑袋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我把纸对折一下,两点的空间就发生了变化,这样两点就交织在一起了。”

“这太荒谬了。”我乐了,“这有可比性吗?你能把纸扭曲了,你还能把地球扭曲了啊?”

大头摆着手道:“我当然不行,而且这只是理论基础。纸飞机能飞,喷气战机也能飞,虽然构造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气动原理是基本相同的。这个所谓空间扭曲,我想就是这么个原理而已,具体操作咱就不明白了。纸飞机我折得出来,喷气飞机我造得出来吗?但是我造不出来,并不代表别人造不出来。空间扭曲也一样,咱们不明白,并不代表纳粹也不明白。”

“哦,”我思索着,“行啊,大头,有点学问啊,还真是这么回事。”

“怎么个情况?二位专家,真有空间扭曲吗?你们找找有北京的坐标吗?咱们直接回家得了!”大张站在一边说,这个东西也引起了他的巨大好奇。

望着那巨大的机械,我心中的疑问不断加深。空间扭曲技术,只在科幻小说中才出现的东西,如今竟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飞碟,爬行机械,这些都太让人匪夷所思与向往了。纳粹到底在哪里得到这些技术的?为什么这些东西不在德国本土,而出现在遥远的非洲大陆?我站在那所谓的空间扭曲机前仔细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不经意地看了下指北针,却发现那指北针晃得早就找不到北了,磁场异常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在地上第一次遇到的指北针失灵的情况。

大头仍在外面好奇地研究着这机械的操作台。他突然神秘地对我说道:“刘子,这个东西能通电,似乎还能用呢。咱们研究研究,开一下试试?”

“等等。我再研究研究,可别冒失!”我赶忙阻止他。且不说这个东西是真是假,贸然开启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我又围绕着那机器转了一圈,仔细地观察了几乎每一个部位。我发现那机械下面的地板似乎还有些余温,难道这个东西刚被人使用过?到底是谁在使用它?这金属圆环的对面又连接到何地?

带着这些疑问,我又回到控制台边,对大头道:“你看这控制台上的机械数字表,这个是不是所谓的空间坐标?你看看这记录上有没有坐标的连接点,通向什么地方的。这个东西不久前好像被人开动过!”

大头赶紧查阅那古老的文件,在他翻阅到最后一部分的时候,终于眼前一亮:“有了,就是这个坐标!”

我赶忙拿过来查看。那是文件的最后一部分,与前面不同的是,那部分的图片既不是盟军各国的首都,也不是盟军各部的军事基地,而是一幅很小的油画。那画上竟然是一座欧式的黑色古堡,古堡似乎是建在一座雪山之上,在月圆之夜它就那样黑糊糊地屹立在那里。而那城堡四周竟然全部是插满了十字架的坟地,氛围显得异常诡异。

照片下面的字迹已经不清晰了,只是有些数字还能勉强分辨出,X40875,Y00001.翻到最后一页,是些发黄的黑白照片。很多纳粹的研究人员正站立在这里,他们似乎正在准备传送一个人。由于背对着我们,所以我看不到那个人的面孔。单纯以他的军服判断,地位似乎很高。而在那些古老照片以及完全看不明白的德文最后,是日期记录,1945.8.25.

我指着那油画问大头:“这里应该是什么地方?你听说过吗?”

大头晃着脑袋说:“不清楚。就我所掌握的知识来看,似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的地方。”

大张来了劲:“好家伙,咱们把这机器开了吧,说不定那边还有仙女呢!”

“去你的仙女。你家仙女住在这到处都是坟墓的地方啊?”

“你们要不开,咱就抓紧走。在这里待着干什么?领导在前面不知道忙什么业务呢。”

卡松达几人仍在好奇地摆弄着纳粹的其他武器模型。我把他喊了过来,征求了下他的意见:“老卡,你看这样的东西,你可有印象?这黑色的城堡代表什么?你们这边有这样的传闻吗?”

卡松达仔细看了看那油画,边看边摇头:“真没有印象。不过这黑色的城堡可不像是什么好地方。要说与我们当地传说的联系,也不是完全没有。在我们当地古老部落的传说中,倒是有个叫做——这个中文该怎么讲——大概翻译过来就是夜之城的地方。传说中当邪恶的灵魂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便会到达那个地方。那里住着深渊中的巨大魔鬼。当邪恶的灵魂与巨大的魔鬼达成某种契约的时候,那灵魂便会以奇异的姿态在人间复活,而他们复活的代价就是千万人的鲜血。我们这里历史上曾经有个叫卡迪雷尔的邪恶部落首领,传闻中他死后到达过那个地方。当他复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奇怪的魔兽。他带领自己的手下杀了几乎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他最终触怒了神灵,神灵派来使者用天雷把他焚成了灰烬。基本就是这样。”

说完,卡松达又自嘲式地摊了下手:“都是传说而已,不过是个暴君的故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再说这黑色城堡是明显的欧洲中世纪风格,和我们非洲实在搭不上边。是不是纳粹在这里故弄玄虚啊?”

我打心眼里还是不希望开启这个东西的,毕竟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但是他们按捺不住巨大的好奇心,仍旧决定要试一下。没有办法,毕竟都是同级,谁也不能命令谁。不过我心里也蛮好奇的。

大头站在控制台边,我们则分开隐蔽。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那金属圆环。

大头望了我们一眼,问:“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可要开了啊!”

只听得“吧嗒”一声,大头按动了一个开关。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死命地强制自己平静下来,天晓得门那边会有什么东西。

十几秒过去了,门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声音,而那机器似乎也没有通电的迹象。

“不好意思,可能不是这个开关。”控制台那边传来了大头的声音。

“我操,大头,别浪费大家感情行吗?”

大头连忙对我们招手:“稍微等等,我再研究研究。”

吧嗒吧嗒又是几声,我们赶忙又隐蔽了起来——这个精明的大头到底会不会开动这东西。

又是十几秒过去了,那传送门依然没有动静。

“不好意思,这个也不对。”

“你奶奶个腿,你到底会不会?”

大张烦了,一步跳上了操纵台。他把大头拽到一边,说:“行了,楚爷,让我来吧。还以为你在这儿绣花呢。”

我也赶忙走了过去,只见大张非常不耐烦地扳动着控制台上的各种开关。“这都是干什么的,我操。是不是没通电呢?他大爷的。”

当他无奈地把最后一个开关也扳上的时候,那机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大张终于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什么玩意儿啊,根本就不能用,瞎耽误咱爷们儿的时间。”

我也无奈地摇摇头:“敢情都是糊弄人的啊。纳粹怎么能造得出这样的东西?咱们是不是疑神疑鬼得有点过了?走吧。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什么扭曲空间技术,何况是二十年以前。他奶奶个腿的。”

大家没有办法了,只好准备继续前行。我想理论与实际的技术之间差距还是相当大的,这东西也许只是模型而已吧。

大张临走的时候,非常不满地踹了那控制台一脚:“造不出来就别弄些模型摆这里,瞎耽误老子时间!哎哟,我操,还挺硬!”

也许是这无意的一脚触动了什么开关,那机器竟然启动了。

巨大的轰鸣声充斥了整个房间,那金属圆环四周闪烁出了闪亮的电火花。我们众人赶忙隐蔽了起来。

奇迹出现了,那巨大的金属圆环中竟然出现了一片小小的黑暗。那黑暗逐渐旋转扩大,似乎真的凭空开出了一道门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出现的情况,睁大了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

“嘿嘿嘿嘿嘿嘿”,那门中传来了一阵阵让人胆寒的笑声。地狱!黑洞的彼端也许真的是地狱!那是我当时的第一感觉。

一阵阵凄冷的风从那洞口中吹来,刚刚还闷热的地下基地中顿时透出了一丝丝寒意。

那黑洞仿佛越来越大,要把这里完全吞噬,而我也逐渐看清了洞口中模糊的影像。

那影像并不清晰,甚至有些波动。不过即使这样,我也看了个大概。果然是那油画中的景象!在月圆之夜的雪山之中,一座黑色的城堡赫然屹立在那最高的山峰之上。一条小路蜿蜒地盘旋而上,那黑洞口所处的位置正是这条小路的起点。那雪山竟然如同麻子脸一样,被密密麻麻的坟墓所覆盖。刺骨的寒风伴随着吓人的笑声,不断地从那里面传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甚至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幻觉!

当第一只黑手从洞口伸出的时候,我已经丧失了真实与幻觉的概念。一个浑身乌黑的人似乎正在努力地要从那黑洞中爬到我们这边来。那家伙身上的皮肤与肌肉似乎早就腐烂了,而那骨架却仍旧执著地运动着。那人嘴里仍旧发出不停的笑声。他身旁的坟墓似乎都在活动,那坟墓中的东西似乎正在努力地破土而出!

我们都被眼前的状况惊呆了。

果然,这个坐标为X40875,Y00001的连接点通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地狱的大门已经开启了,而开启地狱之门的我们,马上就要被这黑暗吞噬了!

“开枪啊!”我喊了声。大家才如梦方醒,手中的家伙纷纷喷出了火舌。可惜的是,那些东西根本不惧怕子弹的射击,似乎完全没有效果。

眼看那东西以及他身后的众多黑影就要蹒跚而出了,而我们手中的枪械甚至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好用。我心想:“这可操蛋了,该如何是好。”当时我停止了开枪,已经抽出了腰间那用来在丛林中开路的长刀,实在不行咱就来个肉搏!老子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你总不能再动了吧?今天兄弟几个看来就在这里成仁了!

卡松达与大张也明白了枪已经没有任何效果的事实,纷纷抽出长刀,准备拼命。“哥儿几个,咱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吧。今天咱爷们儿就是在这里撂了,也得站着!”大张第一个跳了出来,“你大爷的,你张爷爷还真不相信了!”

命运总是在戏弄着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也许当时我们就是命不该绝,在我做好最坏打算的瞬间,运气又一次眷顾了我们。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是超负荷运转,也许是这所谓的空间扭曲机实在是年代久远,在那控制台闪烁过一阵强烈的电火花之后,嗡嗡的轰鸣声竟突然停止了,整个机械开始崩溃。伴随着一阵爆炸声与浓烟,整个设备像散了架一样瘫倒在地板上。而那刺骨的寒风与让人窒息的笑声顿时也消失了,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随着那设备的爆炸,整个场地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似乎电力供应又恢复了正常。而纳粹的神秘空间扭曲机,也就这样毁在了我们的手里。

大张还在那里挥着长刀:“人呢?人呢?别走啊,出来和你张爷走几招!”

我们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家站在当场面面相觑。

“死心了吧?可看明白了?这个该怎么解释啊?”我问大头。至于大张,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大头晃着脑袋站在那机器废墟前说:“这个,空间扭曲,应该是吧。不过,我可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那样的地方。”

“难道还真连接到地狱去了?”我本就不想开启这样的东西,且不说有什么危险,至少可以有机会运出去研究一下。如今可好,都成一堆废铁了。我有些埋怨大头:“不让你们开,偏要捣鼓。现在好了,毛也没有了。这个报告你大头回去自己写。”

大头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埋怨,他晃着脑袋左思右想,忽然傻笑了一下说:“也许我们都错了。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空间扭曲机,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声光设备,吓唬人的吧。”

“嗯,这样解释就很合理了。”卡松达似乎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赶忙过来说,“我看楚先生的解释非常合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空间扭曲设备,又怎么可能有地狱呢?”

“对啊,我就说嘛,这个东西根本就是一大型洋片机。咱哥们儿刚才就是看了一回洋片而已,哪有什么地狱和空间扭曲啊?”大张那直线脑子更不愿意朝深里考虑,“死德国鬼子也不搞个大腿舞之类的片子,非弄个死人复活片,想吓死我们啊?刘子,你看刚才哥哥我那造型,有没有当年张翼德长坂坡喝退百万曹军的意思?”

“你可别扯了,张翼德当年那个嗓门可发不出颤音。”

大家都这么说,这样的解释似乎也非常合理。也许这真就是一台故弄玄虚的声光设备。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们继续耽搁了,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样的东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大头的解释至少也能让我们的心稍微放宽一下,也只好先这么认为了。

几年之后,当我亲身站在那黑色城堡中的时候,我才知道,纳粹的机器根本就不是什么声光设备,而是真正的空间扭曲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们如同刚刚见过文明都市的野人一样,在这地下基地里到处游荡。纳粹的超前科技让我们对每一件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当然也充满了恐惧。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对于我们来讲,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雷总。我想运气总不会老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果没有雷总在,要是与那群奇怪的纳粹正面冲突的话,我们的下场也绝对不会比那位什么三少爷强到哪里去。那群纳粹似乎还有更惊人的任务,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而且那会打洞的奇怪生物,可能仍在我们周围徘徊,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我们统一了意见,往后的路上,不论再遇到任何让人匪夷所思的设备,我们也绝不擅自乱动。有些东西,我们实在是动不得,也动不起。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大家顺着基地的道路继续前行。我大体回想了一下,这里当年应当是纳粹大规模的研究、生产的综合基地,部门繁杂,房间众多。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会把生物科技与机械科技的研究基地建在一起。这本应是两门完全不相同的科学。至少我还没听说过,世界上有哪个国家会把这两类重大项目的研究基地合并到一起的。

在途中,我对大头说了我的想法,我希望大头那大脑袋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大头似乎也有这样的疑问:“总的来说,我们的机械科技与仿生学的关系很大,尤其是飞机与潜艇的研究。不过这里似乎并不是制造飞机与潜艇的地方,厂房生产线上停的都是类人机械。硬把这两个部门放在一起,我认为他们可能研究出了某些生物武器,正在进行与机械武器的融合。他们应该是这样的目的吧。”

“生物武器与机械武器融合?能具体点吗?”

“我只是推断。我们假设,纳粹当时研究出了那些半人半马的生物兵器,如果让他们拿大刀长矛,似乎有些得不偿失。所以,他们在这里为这类生物研制更为匹配的武器设备,比如挂在身体上的大口径机枪。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当然,还有一种不太现实的推测。”大头卖了个小关子。

“还有什么?”我看了大头一眼,“有话快讲吧。你当这里是天桥底下呢,卖个关子,就有人拿钱给你。”

“呵呵,没有。只是这样的想法有些疯狂而已。”大头笑了笑,“记得咱们在教堂内见过的那群纳粹士兵吗?”

“记得。那些人非常奇怪,似乎刀枪不入,是不是穿了钢铁防弹衣之类的东西?”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我有我的想法。”大头继续对我讲,“这里是纳粹二十多年前的基地,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都是纳粹二十多年前的研究成果,全部都是。后来这里遭受不明原因的袭击,所有的人要么消失了,要么撤离了。我在想,那些撤离的人去了什么地方?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纳粹基地?如果有的话,他们在这二十年当中又取得了怎样的研究成果?”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不明白了。

“你记得我们刚下到这里,与纳粹遭遇的时候,雷总就嘱咐我们不要与纳粹冲突,你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的吧。”

“呵呵,你们跟了雷总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的特点。雷总对于生物总是有种我们常人难以企及的敏感。就当时情况而言,敌明我暗,如果我们开枪,似乎并不会吃亏。但是雷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雷总能够感觉到那些纳粹士兵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嗯,应该是这样。就后来的情况来看,这些纳粹士兵也绝对不一般。”我思索着。

“这群纳粹非常奇怪。我们看到脸的只有两个人,而其他人不是戴着大帽子,就是戴着防毒面具,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可是,那什么三少爷在教堂杀死那纳粹士兵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那士兵的脑浆迸出。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那些纳粹士兵是有脑子的人类。”

“现在我们再把时间调前一点。我们刚刚下来的时候,那准备拿枪打我们的僵尸,你还记得吧?”大头边说边比画着。

“当然记得。”

“那僵尸很显然是二十多年前就坐在那里了。根据雷总讲,是受了所谓西方黑魔术的影响,所以他仍有微弱的活动能力,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在行使着自己的职责。我的猜想就是,假如我们把他作为兵器来看,那算纳粹的第一代生物兵。他生产于至少二十年前。说实话,那东西并不完美,也就是偷袭一下我们还行。而那两个年轻人所带来的这队纳粹士兵,我认为应当是门口那僵尸的后继产品,他们是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的生物士兵。就他们的动作来讲,已经与正常人完全一样了,但是他们的防御能力,却是正常人难以企及的。”大头顿了顿。

“你的意思是……”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嗯,也许你也猜到了,通过我们先前对这个基地的了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地假设,纳粹建立这个研究基地的最终目的,就是研制出机械与生物完美结合的兵器。他们有人类一样的思维,有钢铁一样的身躯。而且他们成功了。我们面前的纳粹士兵,就是这项研究的最新成果。他们把人类的大脑与机械的身躯完美地结合到了一起,造就了近乎无敌的士兵。”大头终于讲出了他那近乎疯狂的想法。

“这不大可能吧?我们根本没有听到那群纳粹身上发出过类似机械的声音。如果是机械身体,走路会有金属摩擦声的,可是我们并没有听到过啊。”大头的想法非常合理,但是我仍旧不能相信。

“对,我也这么怀疑过。但是我又仔细地想了一下,所谓的融合,我想我们并不能单纯地设想为就是把人脑安到机械身体上这么简单,他应该更复杂。我们这样形容,这样的技术,应该是肉体与金属生长到了一起,从而造就了这样的生命。他们的关节等活动部位,应该还是生物组织,其他要害地方,融合了金属。纳粹通过不明的生物技术,让这些人的体力倍增,使得他们能够完全负担这样身体的重量。至于他们能量的来源,我们还没有办法窥知。”

以前雷总夸赞大头的时候,我与大张总是很不屑。如今看来,这个楚大头果然心思缜密到惊人的程度。

“还有一个事情,我也有怀疑。”大头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这个大头到底发现了多少东西!

“第一,他们在教堂里复活的那个家伙,根据那金属棺材的外表看,应该是一直保存在这里的。纳粹用神秘的仪式把他复活,说明在这二十年当中,纳粹的生物技术进步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所以他们才会回来,把那人复活。也许那人根本就没死,只是处于一种休眠状态。不管怎么样,他们在二十年后才回来复活那家伙,只能说他们刚刚研究出的新技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第二,纳粹的这个基地肯定是因为受到袭击而放弃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从纳粹有恃无恐的态度上看,他们肯定是研究并超越了当年的袭击者,所以才会表现得这样从容。”

“第三,那空间扭曲机并不是什么声光设备,我是为了让大家安心才这样说的。至于那黑洞对面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我佩服地点了下头:“大头哥,你真厉害。”

大头笑了笑说:“没什么,咱们走着看吧。至于雷总说我被人切断过记忆的事情,我本不相信,但是当我看到那什么少爷施展能力的时候,我却相信了。那人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梦杀师!如果我这样的人在心理战上被谁算计过,除了我们组的张指挥,那梦杀师就是其他的唯一可能了。我疏忽了,我也没想到在这远离祖国的非洲能碰到梦杀师。”

“什么是梦杀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名词。

大头又笑道:“说来话长。这属于绝密,有机会我会给你们慢慢讲梦杀师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先把这里的麻烦事搞完再说吧。”

“梦杀师”,好奇怪的名词,我本想继续打听,但是大头把“绝密”两字搬了出来,我也就不好,也不能再继续追问什么了。除非上级主动向你透露,否则绝密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打探的。这是严格的纪律,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不遵守的纪律,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走了这么远,事情终于有了点头绪。现在这庞大的地下基地中的四方势力,已经有三方浮出水面了。纳粹,洪家少爷,还有我们。至于当年那袭击这个基地的神秘势力,我们仍然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概念。在这场浑水摸鱼的战斗中,胜利的天平开始扭转,虽然并不是向我们倾斜,但是至少当前也能保持平衡了。

纳粹依然有他们首要对付的目标,就是当年的袭击者。洪家少爷的人是不是全军覆没了,我们也不能完全确认。不过他们仍旧相互死磕。至于雷总去追逐什么了,我们也不清楚。总的来说,大家都有相当大的麻烦。相对而言,我们在暗处,一路上再也没有碰到纳粹或者洪家人给我们下的绊子。他们似乎认为我们死定了。当别人认为你已经死去的时候,对某些事情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我们已经深入地下一千米以上了。纳粹基地设立的地方实在神秘,必须通过切断地下河,然后等放干地下湖水后才能进入,而且这里只是个后门。至于当年运送如此规模的设备仪器的前门在什么地方,我们仍不得而知。

一路上我们又经过了几个生产车间。生产线上仍旧是开始时门口我们看到的金属机械人半成品。库房里堆积着大量的原料与配件。看来当时纳粹已经把这些东西量产化了。我不清楚他们曾经制造出过多少这样的东西,又把他们运到什么地方与什么人战斗去了。一丝流水声却逐渐传进我的耳中,似乎在不远处还有地下河的存在。

伴随着我们的脚步,那流水声由远而近。我知道,我们的探索终于到头了。

一路上,再也没有其他敌人的踪迹。除了我们之外,所有的人似乎都消失了。

“到头了?怎么其他人全都不见了?”大张纳闷了。

终于来到一处大堂。从设施来看,这里才是当时真正的入口处。只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大门。借着昏暗的灯光小心探察,大头把他那大号的脑袋贴到墙上仔细聆听着什么。而卡松达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变得有些沉默了。也许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他这样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来说有些不能接受。

“隔壁有流水声,这附近有门,仔细找找。”大头对我们道。

“这边有大型金属门!”还是卡松达最先发现了。

我们赶忙跑过去,果然是道隐蔽的金属大门。金属大门那里并没有灯,而且与建造厂房的巨大金属板形状相同,要是不仔细查看,还真不容易看到。

“他奶奶的,怎么连个把手也没有啊。这该怎么开?”大张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我仔细观察那金属门,“电动开启的。四周找找,有控制室吗?”

忽然间,我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连忙抬头望去。

一道盘旋的楼梯之上竟然有个小岗亭。那岗亭内的灯光似乎是刚刚才亮起来的,而里面竟然有个人影。

“上面有人,小心!”我赶忙告诉大家。

哗啦哗啦,众人的枪械纷纷举起,都朝着那人指去。

那人并没有反应。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人似乎在做着纳粹的举手礼,就那样笔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并不介意我们这些闯入者。

“大头,老卡,你们掩护。刘子,咱俩摸上去瞧瞧。这又是谁他妈的在这里装神弄鬼呢。”大张招呼我们。

“走,我先上。”我点头同意。

“闪开。一米四九的小个子,你还先上?有哥哥在,就轮不到你先。后面跟着。”大张把我拽到身后。

“你大爷啊,我一米七八!”我有些无奈。

我们两个人蹑手蹑脚地顺着金属旋梯摸了上去。

上面那人仍旧没有动作,我和大张非常安全地爬到了那岗亭位置。

小岗亭并没有门,里面有控制台,看来大门的控制开关就在这岗亭之内。

一个身穿纳粹军服的人,正背对着我们笔挺地站在里面。他的右手仍旧举着,似乎在朝下面敬礼。从那人的服装看,也是破烂得不行了。这让我想起了刚进门时的纳粹僵尸。

当我们两个大活人站在他身后的时候,他仍旧没有反应。我和大张就举着枪站在门外,心里很奇怪。

“嘘,嘘!”大张耐不住了,吹了两声口哨,“哥们儿,干吗呢您?站这么久不累吗?该换岗啦!”

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得,死的。走,咱们进去吧。”大张一看这情况,自嘲地说,“来这儿大半天了,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啊。”

我们两人进了岗亭,我厌恶地推了那纳粹一把:“歇了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没推动那家伙,一时恼怒了:“他妈的,站得还挺标准。”于是我又推了一把。

那家伙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笔挺地站在那里。他的脑袋依旧高昂,而那举着的右手也没有任何要放下的迹象。

他似乎完全无视周围的存在,只是固执地向着远方致敬。而他的MP40冲锋枪早就锈得不成样子,被丢到了一边。

“怎么个情况,这哥们还挺执著,这是给谁敬礼呢?”

“废话,那群纳粹肯定刚打这儿经过。他还能给咱雷老板敬礼啊?你个猪脑子。”

“有点意思啊。来,让哥哥瞧瞧这位英雄尊容如何。”大张说着,就把那纳粹的防毒面具扯了下来。果然跟我们最早遇到的僵尸一样,一脸烂肉,还有些细微的气息。

“哈,哈……”那人的嘴巴努力地嚅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哈什么哈,哈希特勒吗?你别惦记了,你们领导死二十多年了,上那边哈去吧。”大张非常好奇地瞅着纳粹那张烂脸,“刘子你看,这还是个希特勒的忠诚战士呢。”

大张一边叨叨,一边把那锋利的开路长刀从腰间抽了出来,“别你奶奶的哈了,哥哥今天就送你上路。咱来个身首分离式,不知道您老满意不满意?”

我忽然有些不忍,赶忙拦住了他:“算了吧。作为纳粹来说,他是邪恶的;作为军人来讲,他却值得我们尊重。二十多年来的这种执著与痛苦,也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这是军人的荣耀,别太过分了。我看他这么多年来也就这么点能量了,只够维持个按电钮的力气。如今这个举手礼,我看也许就是他最后的愿望了。”

“妇人之仁,”大张白了我一眼,又话锋一转,“哎,要说这哥们儿也怪不容易的,站二十多年岗,临死还他妈敬礼呢,图的啥。算了,给他个体面吧。”

我们研究了一下岗亭内的控制台,并不复杂,很轻松地打开了下面的门。看来纳粹刚刚使用过。大张朝下面打个手势:“哥儿几个,齐活了。稍微等我们一下,马上下去。”

之后,我跟大张又废了牛劲才把那纳粹的面具挂到他的脸上,还象征性地给他整了下衣服。

“立正!”我和大张笔挺地在那纳粹面前来了个立正,“怎么着,刘爷,是不是还敬礼,矫情得有点过了吧。”

我一看:“行,就这么着吧,差不多就得。作为军人,他的职责履行完了,咱们也算给了他应有的尊重。给个痛快吧。”

“得,仁至义尽了,你早死早托生吧。怪就怪你跟错老板了。”大张对那僵尸说,也不管他听得明白还是听不明白。接着,他的长刀准确地插进了纳粹防毒面具的镜片之内,随着长刀的抽出,黑色血液伴随着白色的脑浆,迸发而出……这个挣扎了二十多年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脱,只是他笔挺的身形以及那近乎执著的敬礼,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我们已经走到了那大门前,整个基地的探索看来已经告一段落了。门外传来了湍急的流水声以及一阵阵有些寒意的凉风。我们的敌人依旧在前方,他们的目的看来尚未达成。路还需要我们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纳粹士兵的身躯依旧伫立在那岗亭之上,如同一座黑色孤傲的雕像,在目送着我们离开。

临出门时,我又回头望了岗亭一眼。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善恶之分吗?如果他们是所谓的真正的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为此付出远远超过生命的代价。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谁又能真正说得清楚呢……

我们几个人出了门,这里应当就是基地的正门。碉堡,电网,沙包,轻重机枪,甚至88毫米防空炮无不齐备。而回头望去,基地的大门就如同镶嵌在峡谷壁上的黑点,看来这个基地是借助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穴建设而成的,整个布局真算得上巧夺天工。

抬头向上看,一条瀑布从上面倾泻而下。我心想,这就有点麻烦了,这瀑布的水明显是从刚才那地下湖流淌下来的,如果上面切断地下河,这里也不该有这瀑布,看来上面的地下河又开始流淌了。我们回去的路无疑是被封死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能够找到这秘密基地所谓的前门,我们才有希望活着回去。

多条地下河流在我们面前汇集,形成了一道湍急的大河奔腾而去。我们身处的地方如同一个巨大的地下峡谷,上面根本就望不到顶。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唯一的感觉就是渺小。

而纳粹当年的设施修建得还是非常完善的,竟然顺着河流开了条公路,路灯已经顺着道路延伸到了远方。大体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些路灯虽然完好的不多,但是至少还能让我们这些人大体把这个鬼地方看个明白。

基地外面是一个人工修建的停车场,那里停了几十辆车。有卡车,也有轿车,还有半履带的装甲车,不过好像没有能开动的。这些东西在这里扔了二十多年了,看来我们别指望用了。

出了门,我们开始商量。大家一致认为回头路是没有了,如今只好硬着头皮向前了。

我问卡松达:“老卡,这地下峡谷的传闻,你可听说过?”

卡松达摊手耸肩:“没有,我对这里和你们一样陌生。”

“卡松达同志,我严肃地正告你,希望你能加强对当地文化的学习,别做个一问三不知拖我们革命后腿的落后分子啊。”大张虽然号称严肃正告,但是一看他那嘻嘻哈哈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又嘴欠了。

卡松达无奈地笑:“惭愧,我实在是没有钻地洞的天赋啊。”

“那你就不如我们亲爱的楚大头同志了。他不光脑袋大,钻洞还一流。”

“张大个子,你又拿我开涮是吧。”大头也乐。

“这叫乐观的革命主义情操。”

几个人说得还挺热闹,可我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我老是觉得还有什么不太对头的地方。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出点什么来。纳粹进行那黑暗仪式的时候只有十名纳粹士兵在场,其他人呢?他们那样的生物士兵至少有二十个。还有他们抬的大集装箱,如果那里面是怪兽的话,他们抬到哪里去了?该不会又在路上下了什么圈套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大张忽然说道:“前面河边有帐篷,隐蔽!”

我们赶忙弯下了腰身,枪支的保险也全部打开。顺着大张的手指看去,远处河边果然有几座小帐篷。

大家分散开来。可是观察了半天,那边仍旧没有任何人的迹象。还是老套路,我和大张上,其他人掩护。

卡松达可能觉得这样的事情总是我和大张上有些过意不去,也执意要跟我们一起。当时环境也由不得我们过多争执,推让了几下后,我们三人便朝那营地摸去。

营地里大概躺着七八具尸体,不用问,也是“眼镜大哥”的人。我们赶忙过去挨个查看,全部都不行了。我摸了下他们的身体,似乎刚死不久,应该是纳粹经过这里的时候顺手把他们收拾掉的。

“这边这边,这边还有一个。”卡松达发现河滩上还躺着一位,赶忙招呼我们。

我和大张赶紧跑了过去,大张一试鼻息:“赶紧,他二大爷的,终于抓个活口!”

我俩连忙把那人从水里拽了出来。大张“啪啪”地抽那人耳光:“兄弟,醒醒。兄弟,起床了,天亮了。”

我赶忙阻止他:“你干吗呢?情报还没搞到手,你就把他活活抽死了。”

我简单给那人处理了下伤口,看来是被冲锋枪子弹洞穿了大腿,似乎并不致命。不过不知道他受伤多长时间了,希望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很快死去。

还好,那家伙长出了一口气。

那人迷茫地看了我们一眼,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是……”

“我是你大爷的……”大张这个嘴就要坏事,我赶忙把他推到一边。

“我们是洪先生的朋友,在这里找他很久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你们是被谁袭击的啊?”戏还是要表演一下的。

“洪老爷被纳粹带到……”那人刚想说点什么,突然间他看到了大头,语气就不对了,“你们……不是洪老爷的朋友……你们是勘探队……你们不该来这里的。”

我一看,坏了,露馅了,这该怎么办。

这时,那人竟然拼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拿到我们面前。我们以为他在掏枪,哗啦哗啦地把枪口都指到了他脑门上。

那家伙并没有理会我们,只是另一只手还哆嗦着,指着那瓶子对我们说:“咬……咬……咬……”

“什么意思?咬什么?”我把大家的枪拨开,抓起他的身子使劲晃着,“你说什么呢?咬什么?说明白点!”

这个时候,地下竟然忽的一下蹿出了一根钢筋一样的东西,吓了我们一跳。

众人连忙撤身,“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钢筋一样的东西竟然像活的一样,忽地又变得柔软了,但是它的速度仍旧奇快,一下就缠到了那人的脖子上。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钢筋竟然像生长进那人的脖子一样,和他融合到了一起。接着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有人在拿吸管喝着什么饮料。

再看那人,全身抽搐,皮肤迅速开始起皱,整个身躯都向脖子部位收缩。就在短短几秒钟内,那人的身体竟然被那钢筋状的东西完全吸了进去,没有留下任何身体组织!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先前众多的神秘失踪事件,竟然是这样发生的,而且就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

那钢筋一样的东西在吸收完那人之后,又搜索着向我们这边移动。我们谁也不敢乱动了,被这个东西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忽的一下,那东西竟然在瞬间蹿到我的面前,直冲我的眉心。我差点把后槽牙咬下来,当时已经把手里的长刀抽了出来,看来得拼个鱼死网破了。

我示意大家都不要动。就这个东西的速度而言,我们任何人都逃不过它的攻击,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东西果然是有生命的,似乎在嗅着什么气息,就那样一直在我面前来回蠕动,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直没有出手。我手中的长刀已经开始发抖,我准备出手,先下手为强!

我忽的一下举起长刀,正要砍下去的时候,整个峡谷之内忽然穿来了一阵女孩的哭泣声。那声音由远而近,似乎是顺着地下河流两旁的峭壁传来的。

钢筋样的东西听到那奇怪的哭声,竟然像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一下子缩到了地下,消失不见了。

而两旁的峭壁上,竟然有十几个黑色的身影嗖嗖地钻进了峭壁的洞穴中。我们这时候才发现,两旁的峭壁上早就埋伏了十几个不明生物。众人无不长长地出了口气。

大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奶奶个腿的,吓煞爷爷了。那都是什么鬼东西?”

大头则赶忙跑过去查看详细情况。

而我,早就吓得僵立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

卡松达连忙过来拍我:“刘!刘!”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赶忙跑到大头身边问:“怎么个情况?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怕的生物!”大头咬着牙。

“什么东西?什么原理?”

“什么东西我没看清楚,只是这样的袭击方式太惊人了!”大头摇着脑袋说。

“你就赶紧说吧,别惊人的了。我他娘的自从进了这里以后,就已经没有震惊这样的概念了。要再出这样的事情,我得发疯了。”大张吼上了。

大头早就习惯了大张的作风,并不理会他:“你们看,那东西是从地下伸出,缠绕到那人的脖子上,然后那个人在瞬间消失。再结合刚刚消失的那些奇怪生物,我看是这样,这种生物能打洞,这周围早就被它们开得四通八达了。而这些人也是通过那些虫洞进到这里的。至于这些怪物,他们应当有类似蝴蝶一样的嘴部组织,伸缩自如。而且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嘴巴里能分泌一种奇怪的物质。这种物质与人体接触之后能够让人体组织产生类似升华的化学反应,在瞬间软化人体各个组织系统,从而被它们吸食!我们在外面的小楼,还有这基地的很多地方都看得到类似的圆孔。当年纳粹基地肯定就是被这些怪物袭击,被袭击的人全部被它们吃掉了。而且它们的嘴部可柔可刚,连那种机械人的胸部装甲都能洞穿。纳粹当年制造出这么多类人机械,我想其假想敌人大概就是这类东西了。”

我们哪里是与人类作战,我们的对手根本就是一群魔鬼。我忽然想到了那浑身骨头酥软的狙击手,他所中的弹丸也产生了让人体酥软的效果。那纳粹女人背的长枪能远程注射僵尸病毒,那么纳粹是不是也研究出了这奇怪生物所分泌的物质,并且把它们当做武器投入实战了?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这样的东西,我们在地面上的时候就袭击过我们。在那黑水湖边的营地,我的第一个弟兄应该就是被这怪物袭击的吧?”卡松达的回忆也提醒了我。

看来这怪物的活动范围相当广,甚至连那个小镇都到达了。而且它们的能力实在让人吃惊!我们必须要解决的麻烦,不光是纳粹了,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必须解决。不管到底是谁在冥冥之中安排了如此的生物,我们必须得有所动作。如果不谨慎处置,我们人类的未来甚至都会受到影响。

算算时间,进到这该死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大家都挺疲惫。那些奇怪的生物听到奇怪的哭声之后竟然全部都滚蛋了,也许是去和纳粹火拼去了吧,那样最好。

“哥儿几个,这里好东西不少啊。你们看,罐头堆得跟小山一样,咱是不是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再走?”大张眼尖。

“可是雷总现在状况不明,咱是不是不能停留了?”大头似乎不想在这里逗留。

“难得啊,大头,挺为我们领导着想呢。放心吧,就是咱兄弟都死光了,他老人家也死不了。咱们稍微休息会儿也误不了事。”

我也有些累,跟卡松达商量了一下:“还是休息十分钟吧,顺便吃点东西。我也饿了。”

其实我早就饿了,只是长时间地绷着神经,一直没顾得上肚子。大张一提罐头,可把我这肠胃唤醒了。妈的,在没被吓死之前,还是吃饱了吧。吓死总比饿死强。

也顾不得满地尸体了,也管不了这刚刚失踪的哥们儿了,大伙儿都纷纷拿出携带的食物吃了起来。

大张瞅着我们说:“都这么有觉悟啊。这些伙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运进来的东西,怎么没人吃啊?”

说完,他拿起罐头就要起开,我赶忙拦住他:“有毒没毒啊,你就吃。你自己带的压缩饼干呢?”

“我带的那点东西,还没下来就吃完了。他大爷的,不知道咱这是体力活吗?我估计老雷也是资本家出身,出发的时候竟然让兄弟们多带子弹少带粮食。我这子弹没用多少,粮食倒先吃完了。”大张发着牢骚,“奶奶的,还打算三天就回去呢,看这架势,得在这里晃荡上3个月。还是‘眼镜大哥’有前途。”

我赶忙把自己的一包压缩饼干丢给他:“就你自己吃完了,人家都没吃完。你要吃出个三长两短来,我可没法救你。”

大张并不稀罕我的压缩饼干,又给我丢了回来:“得,得,得,你猪脑子吗?黑灯瞎火的,这哥儿几个守着有毒的罐头,他们累不累啊。张爷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尝尝鲜。”

“我看大张说得对,他们在这里放毒罐头不太容易区分。他们装备这么好,也不需要运些毒罐头来吧,没有必要。”大头非常难得地帮大张的腔。

“得,你就知道吃。你那脑子要是用在别的方面,我估计你现在得当部长了。”我也没办法了,任由他们吃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吃的。

“眼镜大哥”的人带的装备非常齐全。我估计这些人至少准备了十五天以上的给养,不知道他们来回跑了几趟才运进这些东西。他们是没命吃了,我们好人做到底,帮他们吃点。

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带的东西比我们的强多了。一闻那味儿,香得很。反正在国产货中,我吃过的还没有这样味道的。牛肉罐头大张一人吃了三罐,还觉得不过瘾,又合计着开了一个。看得卡松达目瞪口呆:“您真不是一般能吃。”大张尴尬地笑了下:“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工作嘛。”

大头拿着罐头瓶子又研究上了:“这个应当不是国产的。只是苦于上面没有标签文字,也不好分析是哪里产的。”

“这些人不会是国民党吧?他们那边听说净是些美国货。老蒋这运输大队长干得真不孬,都他妈把给养运非洲来了。”大张吃得不亦乐乎。

“我看未必。这些连标签都没有的罐头,应当是特别供应给特别部门的,明显不是专供部队的。再说老蒋的人巴不得在世界上闹出点动静来呢。就罐头来分析,这些人的组织似乎相当庞杂神秘,他们有专业而系统的补给体系。而且他们的枪械也并不是单纯的西方国家武器,这些人用的自动步枪明显是苏式的,但是在工艺上却比苏联制造的武器明显精细许多。我怀疑是西方的仿制产品。”大头倒是看得仔细。

大头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赶忙拣起一支这些人留下的自动步枪查看。果然,从外貌上讲,与我们手持的56冲锋枪是一样的,但是做工以及材质无不比我们手里的家伙强上许多。只是把枪翻了一遍,也看不到一点文字符号,看来造这些枪械的人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我把子弹夹卸下,却发现这些人用的弹药与我们的弹药有明显不同。与我们的尖顶弹不同,这些人用的子弹竟然全部都是削顶弹。削顶弹就是把普通子弹的弹头削掉一块。虽然对精度有些影响,但是这样的弹头射进人体之后会产生强烈的翻滚效果。普通枪弹打到人体上会穿洞,但要是被这样的削顶弹打中,那么人体便会被硬扯出个大窟窿。莫说是人,就是一头强壮的牛,只要被这样的子弹打中,也会马上失去活动能力。这样的弹药早就被日内瓦战争公约所禁止,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在使用。

我把那削顶弹给他们亮了下:“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这样的东西也用。”

大张抢过子弹,叼在嘴里,用手拼命地扭子弹壳。这小子力气大,一下就把子弹壳拽了下来:“呸,要卸就全卸了。我看看这子弹用的什么药,咱好仔细研究。”

研究了半天,火药他是没研究出个四五六来,倒是在弹头底端发现了一个微小的十字架。

大头端详了半天道:“有点意思。弹头上刻十字架,这些人可能是宗教组织吧。”

我赶忙又拆了几颗子弹,果然是同一标准,子弹底端都有十字架。

“你怎么看?”我问大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当是受雇于罗马教廷组织的吧。传说中罗马教廷已经与这个世界上的黑暗生物斗争了几百年。我们国家以前也有这类秘密组织的传闻,只是后来大都销声匿迹了。就现在看,他们应当是受雇于西方某个宗教组织的。”

“哟呵,这么说还是咱的同行了。”我说道,“不过,我可一点儿没看出这些人有和咱站在一起的迹象。”

“不成,咱还得抓个活的审审。”

“不知道这些家伙还能活下来几个?”

我们在营地休息了一小会儿,便立即出发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容不得我们多休息,不知道雷总身处何方,也不清楚纳粹到底去干什么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又不知走了多久,这该死的地下峡谷似乎走到了尽头。前方的道路变得狭窄起来,我们到了一个类似天然隧道口的地方。地下河在这里分支了,而我们的道路,也只能从这隧道继续前进了。

隧道里没有灯光,似乎是纳粹有意关闭的。我们也不敢大意,关了手电,摸黑前进。我们已经逐渐地习惯了黑暗。这地下隧道并不直,拐弯拐得厉害。幸好没有岔路,不然非得迷路不可。

不知道拐了几次之后,我们的前方竟然显现出一点光。而且从隧道的那一头,竟然传过一阵阵让人迷醉的花香。

很明显,那不是灯光,而是日光。

我们停了下来,望着那光。“到头了?”我问大家。

“应该是吧。这怎么可能,我感觉我们应当是一直向下前行的啊,怎么可能在这地下深处看到日光?”大头很不理解。

“我看是不是咱们迷糊了?是不是一直向上走的,我们没察觉?你闻这花香,咱们应该是走出来了吧。”大张同样不理解。

也许我们是过于相信自己的直觉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以为纳粹已经把我们忘记,他们应该以为完全把我们消灭了。所以我们一直比较放肆。虽然在隧道中大家一直没开手电,而且是贴着墙走,只是在这样的地方,如果受到袭击,我们连隐藏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实在也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

正当我担心的时候,最坏的事情发生了,隧道内的灯突然亮了,我们一行人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完了,”我心里念叨,“想好事的时候,怎么想都不实现。这个坏事是他妈想什么来什么!”

那个叫什么冯·保罗的混蛋,看来早就在等着我们呢。只见他稳稳地站在我们面前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依然穿着白色大褂,背着手。老谋深算,这是他当时给我的印象。

那名青年男子以及几名纳粹士兵早在他身后站成一排,这些人就如同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远方的朋友,我恭候多时了。把你们的武器放下,咱们谈谈。”冯·保罗用蹩脚的中文讲着。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今天你张爷就要试试火力了!”大张明显是想拼命,“刘子,赶紧带弟兄们撤!这里我顶着!”

冯·保罗并不在意大张的粗鲁,只是背着手说:“我们现在需要活人,你们很走运,我不会让你们死的。前面就是天堂的入口,跟我一起前往吧。”

说完,他的身后竟然闪出了一只驴一样大小的动物。我排在第二的位置上,看得很真切,那竟然是只巨型的狼狗,不过体形巨大,而且有三个脑袋。那东西瞪着通红的眼睛,正朝我们呜呜地低吼着。纳粹的创意水平还是蛮高的,地狱的看门犬也造出来了。

“跟我走,还是喂狗?天堂与地狱的路,由你们自己选择。”

“放下枪,跟他们走。”迷茫中,雷总的声音忽然飘过耳际。

雷总在附近,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我四下查看,似乎并没发现他老人家的身影。这时,只见刚刚嘴巴还硬得不得了的大张哗啦一声,便潇洒地把枪扔到了地上。他举起双手说:“前面的大哥,千万别开枪,我们起义了!”果然,他也收到了雷总的信息。

我赶忙回头,冲他挤眉弄眼了一番:“别废话,想活命赶紧扔枪。”

好在大头够聪明,看出点蹊跷来,他也赶忙把枪丢了。后面的黑哥们儿都没例外,转眼间,我们便成了纳粹的俘虏。

“很好。”冯·保罗非常满意我们的屈服,他背着手走到我们面前,在他的面具后面,也不知道是怎样扭曲的面孔,“卑劣的亚洲人,肮脏的非洲人,你们走到一起还是蛮般配的呢,看样子你们不是洪老爷的人啊。”

“请注意您的用词,什么叫卑劣?什么叫肮脏?你们发动战争,谋杀千万犹太人的时候就不卑劣?就不肮脏吗?”卡松达似乎非常不满意这纳粹佬的侮辱。

“呵呵,没想到,这只大猩猩还会讲中文呢。告诉你们,我不在意你们怎么想,我只是好奇你们是什么人,又跟着我们做什么?”冯·保罗的脸朝我这边转来,他指着我问:“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身边的三头大狗开始朝我低吼。这样的生物很奇怪,竟然跟冯·保罗心灵相通。雷总都做不到,他又是怎么控制这类生物的呢?

“我们是中国勘探队的,来这里探矿的。”我敷衍他。

“有意思,勘探队似乎没带一点勘探设备,而是全部带着自动步枪。我可是头一回听说全副武装来丛林探矿的。”他的手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不想吃苦的话,就老实地告诉我。”

“你爱信不信,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知道雷总在附近,我有些有恃无恐。

“呵呵,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会让你说的。”冯·保罗开始轻轻地调节自己那面具上的旋钮。

我心里纳闷,你这是忙活什么呢?这该死的面具还是带电池的?

奇怪的是,我的脑子忽然有种紧缩感。我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我脑子里游走,好像有种力量正在侵入我的意识。我赶紧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这个奇怪的面具果然是调节脑波的。我听说过类似的脑波频谱技术。这样的技术就是通过人为手段,用其他机械模拟脑波,以达到与某人脑波接近的程度,从而达到某些审问效果。听说大头组里就有这样的设备,只是咱没见过。听说那设备大得足足能装满一间四十平方米的屋子。如今这样的东西竟然被纳粹小型实用化,我也来不及吃惊了,我能做的只是拼命抵抗那种意识在我脑子中游走。

“说吧,远方的朋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是零……”我竟然张嘴就要自报家门。

我心想这可完了,我这个嘴快变成别人的了。

这个时候,一股熟悉的意识融进了我的脑海里。这股意识明显要比冯·保罗的意识强大许多,是雷总的!

随着两股意识的交织,我的脑袋剧烈地疼痛起来:“疼!真他妈疼呀!”

我咬着牙关,眼看就要晕倒了。

乒乓一阵乱响,我的头脑立刻轻松了下来,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再看冯·保罗,只见他正在紧张地调节自己面具上的旋钮。

冯·保罗很惊讶,他背过身去,摘下了面具,似乎在探察他那奇怪的设备有没有故障。

就在他摘下帽子的瞬间,我看清楚了他的后脑勺。当时我看得确实有些心惊肉跳。他的后脑并没有脑壳,而是被类似半透明的骨质组织所包裹,上面还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根杂毛。我甚至能看得到他脑子的蠕动。

冯·保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了医生戴的大白帽子,按在自己的头上。

他回过身:“见笑了。你们不说,我也会有办法的,不过那个过程会相当痛苦,希望你们考虑好。年轻人,你的体质好像有些特殊呢。呵呵,真是难得的实验材料。”

“要杀要剐,给爷爷来个痛快,少来这套!”我瞪着眼睛望着他,我可不想被缝上个马或者骆驼身子,再被人泡在大瓶子里。

“不用担心,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好好享受这美妙人生的最后时光吧。”他不再理会我,而是一招手,他手下的纳粹士兵便把我们押到路边。

走过来才看见,这边墙壁上被开凿出了很多房间,看来当年这里也驻扎过部队。

纳粹士兵连搡带踹地把我们押到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地方。

得,忙活半天,还是让人给抓了。实在窝火。

进来一瞧,有个熟人,“眼镜大哥”正躺在地上呢。这哥们儿鼻青脸肿的,看来刚挨了一场胖揍。他的几位手下也被绑在一旁,看来“眼镜大哥”早就全军覆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纳粹没杀他们,似乎不像先前那样不留活口。

两批人面面相觑,大头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冤家路窄,虽然我们现在都是人家的盘中餐,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道说道的。

“眼镜大哥”看到我们似乎非常惊讶。尤其是他看大头的那眼神,像见了鬼一样。

大头似乎恢复了冷静,他一屁股坐到“眼镜大哥”面前,双眼死盯着他,戴着手铐的双手还来回晃着。

“老兄,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吧?”大头的语气透着些阴毒。

“我当然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见面,我甚至都没想到你还能活着走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镜大哥”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孤傲。

“那咱们就说说吧,我们勘探队的营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对我做过什么手脚?”大头开门见山地问。

“眼镜大哥”并没有回答,而是仔细地打量了我们每一个人。他看人的眼神犀利得惊人,看得我有些发毛。

大张不乐意了:“你他妈的看什么看,问你就赶紧说。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我家楚爷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别他妈一会儿再受皮肉之苦。”

眼看形势有些紧张,双方的人戴着手铐就要动手。

“且慢动手,”眼镜大哥终于对大头说话了,“这位兄弟,你的眼睛不要死盯着我,你的手铐也不要在我面前按照心跳频率晃动。你这都是些小儿科的把戏,我都懒得点破你。”

大头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这个心理暗示是有些意思,大头一进来就摇手晃屁股的,敢情已经下手了。可惜,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要真是普通人,还说不定就着了大头的道。

大头的手停止了晃动,说:“呵呵,见笑。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啊。那咱就说个明白吧,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

“眼镜大哥”又看了我跟大张一眼:“看来我小瞧你们了,原本以为你们就是普通的勘探队员。没想到,你们竟然是特工。”

他又转向大头:“我也低估了你。本以为你只是那营地事故中的幸存者,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老练的心理暗示者。我疏忽了,年纪毕竟大了。”

这个“眼镜大哥”果然不是一般人啊,看我们几眼就把我们的底摸了个大概,看来要小心应付了。

“梦杀师,你果然是梦杀师。看来我也小看你了。”大头不想示弱,直接兜出了对方的老底。

“眼镜大哥”又轻蔑地一笑:“知道的还真不少。毫无疑问,你是资深的心理暗示者,是优秀的催眠师。你说我是梦杀师,我不否认,只是我这梦杀师的水平也就是中下等。你却斗不过我。这不怪你,这是行业的差距。如果有高级梦杀师参与其中的话,我想也没必要把你们卷进这天大的麻烦事了。”

我心里纳闷了,难道最高级的催眠师还不如一个中下级的梦杀师?这是什么从属关系?

“少废话,赶紧说,咱哥们儿可没时间跟你这老眼镜在这里耗。是不是我赏你俩嘴巴子你就不废话了。什么梦杀师催眠师的,都他妈成别人的俘虏了,还在这里论资排辈呢。”大张依然强势。

“眼镜大哥”并没理会大张,而是看了外面一眼说:“我看纳粹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我们,我就给大家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在讲之前,我先声明几件事。”“眼镜大哥”还颇有些领导的样子,“首先,我们并不是敌人。其次,我们并没有杀害过你们的任何一个人。这就是我要说的。信与不信,全看你们自己。反正我们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纳粹,如果大家想在这里动手,请先考虑好利害关系。”

我和大张点头同意。当然,我们心里没有一个相信他的。

“事情比较复杂,说起来会很长……”“眼镜大哥”开始了他漫长的回忆。

“我们洪家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一般都称呼自己洪家道。我们家族起于商周,兴于大唐,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商贾大户。我们家族历来都是只从商、不从政,这样的习惯传承千年,一直没有改变。当然,经商只是表面上的事情,其实我们家族最大的收益来源,是所谓的斩妖除魔。也许你们说我是所谓的封建迷信,但是有一点你们却不能否认,那就是不管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骇人听闻的事件发生。而伴随着这些事件,总会有形形色色的怪兽穿插其中。当然,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妖魔鬼怪。我想,如果要给这些东西一个相对科学的名字的话,应当称他们为‘人类异变体’。”

“我们家族在近千年的与这类怪物打交道的历史上,也逐渐发现了这些东西的来源。他们并不是所谓的动物成精,或者是鬼魂修炼,其实是当某些人类在受到某些刺激,或者是经历不明事件之后,身体发生了变异。他们会有超能力以及杀戮本能,严重危害我们的世界。”

“眼镜大哥”看了我跟大张一眼,接着说:“二位走近了我才发现,你们身上就有很微弱的异于常人的气息。当然,这不是说你们就是怪物,只是说明你们的血缘可能与那些怪物类似,或者说你们祖先当中有些人曾经发生过这类的变异。”

我跟大张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吧。这个家伙好像什么都看得出来。

“两个有些异变气息的人与一名资深的催眠师,还打着国家勘探队的旗号一起行动,你们的身份就很好猜测了。当然,具体的部门我猜不出,我只能这么比喻,如果说我们是与这些邪魔外道打交道的民间组织的话,那么你们就是官方这类组织的特工,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我和大张仍旧不回答。只是心里明白:太他妈对了,这样的人才怎么不去算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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