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们还是……还是离婚吧？”她为这个问题都快给烦透了。
“什么？”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的林早晨转过身来，茫然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要不然，我们还是离婚吧！”她最近好像总是听到重复句，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对方，都需要用重复句，来郑重表明自己认真的态度。
是她的生活过的太不认真了么？狼来了游戏玩的太多，所以现在必须用不断重申的方式，才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相信，这不是在游戏？
林早晨微微张着他那吃惊的唇，似乎很意外。
“你……”他似乎有些不能相信，“真的从头至尾都只把这个婚姻当个游戏吗？”
“我不知道，真的，”她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忽然卷到你和舒张之间来了，原本我想的挺美好的，觉得假戏真做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一直忽略了舒张和你之间的感情，因为在我这样的异性恋的人眼里，我之所以那么平静对待你和舒张之间的感情，我想来想去，可能是我把这种感情想的太简单太单纯，毕竟同人女的想象和现实是有差别的，你知道吗，即使那次舒张在你这大闹的时候，我都还不觉得，甚至把那只当一场闹剧来看而已，可是，当昨天我看到舒张知道我们假戏真做后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我真的觉得我错了，这不是游戏，他是真的受伤了，很受伤你知道吗？我忽然明白了，我在你们之间，其实是扮演了第三者的角色的。虽然你们的那种感情我不懂我不明白，可是我想，这并不能掩盖我横空插足的事实，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也许你们还会一直很幸福的相处下去……”
她有点语无伦次，语速是从未有过的快，要知道她说话一向都是慢半拍的人。可是她现在确实有点激动了。莫名的，就感到有种失败笼罩着自己，是的，看来她做人是有点失败的，不然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纠结的境地？她不是个思维慎密的人，在这样复杂的三角中，她觉得很累，很烦躁。
可能这就叫做，玩火自焚吧？
“我和他是没有结果的，你不知道吗？”林早晨收起了他的惊讶，沉声说。
“我知道，你们不能结婚，但是你们的感情毕竟是真的吧，即使不能结婚，感情还在啊。而我并不想纠缠在这样的感情纠纷里，那很累，你懂吗？”
“是吗？”林早晨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眼里的温度越来越冷。
她被他眼里那急骤下降的冰冷吓到了，嗫嚅了半晌，怯怯地问：“你……你是在生气吗？”
“不，”他也像舒张那样，笑的让她毛骨悚然，“我没有。”
她怔了怔，沮丧浸透了她的心情，她懒懒地靠着门框，挫败地看着他。
“你们果然是一样的人，连笑都是那样雷同，果然我才是个多余的。”
“是吗？”林早晨没有任何表情地接着她的话头，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么你说，我们是不是还是离婚的好？”
“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
“什么叫我想怎样就怎样？”沉默了快一刻钟的徐殁寒忽然莫名其妙暴怒起来，“你那是什么态度。”
林早晨漠然看她一眼，低头洗菜。
他的冷漠让她的心沉入冰窟。看来，可以轻易说放弃的，并不只是她。
她忽然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你为什么都不说点挽留的话？”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眼眶里的泪，但似乎是完全徒劳的。
“我们都是成人了。”他冷冷地说这句话，并没有抬头看她，“可以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可我也是女人，你懂什么是女人吗？”她忽然大喊起来，离开那个一直支撑着她的门框冲了过去，冲着他的腿，狠狠地，歇斯底里的踢过去。
他被她的突然弄的手足无措，很是被结结实实地踢中了腿骨，痛的下意识将她狠狠一推，跌坐在了厨房那防滑防潮的地板上。
“你发什么疯？”他蹲下身去，用力搓揉着伤处，痛的眉眼都快打结了。
但是他很快看到了肆意奔腾的泪水，在她那张倔强又委屈的脸上肆虐。
他无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气又无奈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发现你有点神经质唉，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说东也是你说西也是你，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你把我当什么？你说！你说你说”她发疯似的大喊，“林早晨，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把你当什么？”他猛地站起来，顺手抓了装满了刚洗完的菜蔬的塑料篮子狠狠往地下一掼，“你说我把你当什么？我他妈的把你当老婆，你却跟我说你要离婚，你说我把你当什么？”
现在，是她反过来被他的暴怒吓到了，瞪着眼，望着他，一语不发。
“你说脏话？”她好久才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我就是说脏话了怎样！”显然他已经快给气疯了。
他生气了，她却莫名其妙嘿嘿笑了，脸上还挂着泪。
林早晨瞪着神经兮兮的她，看她好整以暇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语调很得意地说：“你既然这么在乎我，那刚才为什么一句挽留的都不肯说？”
林早晨除了对这个女人翻白眼，已经不能再有别的表情了。
“唉，就是这样，”她指着他翻白眼的样子跺脚，“就是这样才真实嘛，你干嘛老是板着脸，显得你多冷静多内涵多理智似的，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该这样冷静，我刚才说那话，其实就是想听你挽留我一下嘛，你为什么不肯？大男人主义不该放在这里用的，女人撒娇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你应该哄哄而不是跟着起哄嘛。”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
“当然是你的错，”她做了个鬼脸，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心情好的让人受不了。
林早晨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又气，又好笑。
“你快道歉！”
“道什么歉？”他莫名其妙。
“男人打女人，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他快疯了，“到底是谁打谁？你有没有搞清楚？”
“当然是你打我，你看，你刚才把我推倒了，你还不承认！作为一个男人，不敢面对自己的过错，太无耻了。”
“那我这是什么？”他指着自己的腿。
“你那是裤子啊，”她偏着头说。
“裤子下呢？”
“裤子啊下是腿毛。”她认真地说，“腿毛下是小腿，嗯。”
他怒极反笑，“好好好，你狠。”
“那你快道歉。”
“你……”
又是一段无理取闹的插曲呢。插曲之后，那个困扰着她的问题，已经拿到答案了吗？或许，已经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