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舒张是大学同窗，也是同住的舍友。
在认识舒张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甚至在认识他之后很久，我也丝毫没有怀疑过，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一直都是。只是，那件事的意外发生，却改变了我曾经平静如水的生活。
那时候我们还年轻气盛，一个冬日的夜晚，寒假的前夕，期末考试已经结束，所有人都很放松，只等着第二天收拾东西回家，宿舍里的其他两人去了网吧打通宵游戏，舒张说感觉有些冷，于是我爬到他的被窝里陪他。
一切原本都很自然，他背对着我，我紧挨着他，我们聊天，他渐渐感到困倦，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且依然模糊地说冷，于是我靠的更近些，伸手去抱他，希望能给他更多的体温，只是无意间，闻到了他发上的一股淡淡的洗发剂的清香。
那香味很柔和怡人，于是我忍不住凑在他的发根处细细闻了一闻，直到当时脑子里还是很单纯的，没有任何杂念。
只是这样的动作可能让舒张感到痒痒的，他迷迷糊糊地用手反手轻轻推了推我，很无意地含糊着低声说了一句：“别闹了，好痒……”
完全是鬼使神差的，这一句原本并没有什么特别含义的话忽然激起了我的**，我的身体很快有了生理反应，这让我吓了一跳，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舒张发现了我的想法。
而舒张也似乎真的没有感到我的异常，抑或是他实在太困倦了，他沉沉地睡去，很快发出细小的鼾声。
沉睡的舒张使我渐渐放心下来。男孩子们看片，有时候也会无意撞见以GAY为主角的，看的时候觉得有些恶心，可是当自己被欲望包围的时候，那些画面就成了一种新鲜的刺激。欲望充盈我的胆囊，使它渐渐变大，我开始慢慢抚摸他的身体，并深深吸取他身体上散发的属于个人的体味。这样的动作进行的小心而谨慎，但是我的欲望在这样压抑的谨慎中变得越来越大，我开始微微颤抖，呼吸沉重，而此时我忽然发现，舒张那细小的鼾声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
他极其安静地躺在那里，让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已经被我弄醒，我开始有一点迟疑且犹豫，因为我担心被苏醒的舒张发现。但是理智也只是一秒的霎那，我依然无法阻止自己的欲望，只是，我还是不敢贸然进行更深层的动作，我的手一直在他的腹部游移。
“舒张？”我轻轻地唤他，想确定他有没有睡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的“沉睡”让我的胆子一放，手的位子，开始下移……
猛然间，在我接触到他敏感部位的下一秒，他忽然跳了起来，双手撑着床，在窗外路灯迷蒙的光线中晶亮地瞪着我，我的脑袋轰然作响，只觉得尴尬无比，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即将而来的质问。
可是他竟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直冷冷地瞪着我，这样的沉默让我觉得有些恼羞成怒，我也跳了起来，将坐起身的他再度压倒，强行去吻他的唇。我的想法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被发现了，干脆进行到底，也可以此来牵制住他，免得他会到处乱说。
整张床上都遗留了我们打斗的痕迹，最终还是我占得上风，成功地吻了他，且把他的衣服也扯的干干净净。
当我们彼此疲累地僵持的时候，我才想起，刚才那场打斗中，他一直没有出声咒骂过。我看他喘息的脸，看他被我压制住而显得无力的四肢，看他无可奈何的眼神，就在那片刻之间，心中一荡。
我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那天晚上的初衷也只是欲望与好奇，可是在这过程之中我忽然发现，看着他在我身下赤裸喘息的感觉，竟是如此诡谲地吸引我，我也是在那恍惚之后，带着对自己的迷惑，默默地放了他，爬回自己的上铺，一夜无眠。
我想一夜无眠的可能不止是我，第二天一早，他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之后是一个不算漫长的寒假，但是这似乎已经足够他遗忘掉那一夜的荒唐争斗，当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仿佛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和我打招呼。
表面上，我们都很默契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我的心境已远不似从前，我的目光开始长时间的追随他，我开始用比关注一个同性朋友多的多的情感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去分析他的眼神、表情、行为，去猜测他的想法。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这样，我一直都劝慰自己是担心他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所以才比较关注他，但是时间越久，我就越无法用这个单薄的借口来回答我的行为。我渐渐开始动摇，开始犹豫，开始怀疑，我不再能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我是纯粹的异性恋，可是我又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是同性恋，这个词对于我来说，还太陌生和刺激，我陷入迷茫。那个瑰丽的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清晰地重复，我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当初未成得手而导致的更深度的好奇还是这个画面开启了我心中的另一扇门。我分不清，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殁寒在他的长时间沉默后问。
林早晨并没有看她，只是轻轻地搅动了自己眼前的那杯咖啡，答非所问地说：“我几乎是不喝咖啡的，我不喜欢咖啡的苦涩，这和茶的苦涩不同，前者疯狂，后者幽然。”
殁寒也看着他的咖啡，在他的搅动下形成一个小小的白色的漩涡，漩涡之下，是浓重的黑。
“其实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的，呵呵，”她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没看到什么嘛，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八卦，我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当时我确实觉得氛围有些诡异，也确实有些胡思乱想，但是一般来说，他只是打了你一巴掌，这并不能真正说明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说，”林早晨也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压在心里太久了，只是想找个人诉说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些话题可以和你聊而不会得到反感，毕竟这不是一个人人都能接受的话题。”
“呵呵，是吗？”殁寒干笑了一声，要知道她本来就是同人女们最爱的小说写手，“那你现在并没有结婚？”
“没有。在我长时间的自我迷茫中我渐渐发现自己不再对其他的女孩子产生兴趣，我一直都是个很有异性缘的男子，但是现在这些缘对于我来说似乎反而成为一种累赘，尤其是毕业工作之后，这样的困扰也就更多，所以，我才刻意在自己的手上戴了戒指，你看到的这一枚它不是婚戒，但是它起着婚戒的作用，它让我有安静的空间去审视自己。”
“你一直挣扎在自己究竟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的问题上？”
“是的。”
“双性恋也有可能嘛。”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这个我也想过。”
“舒张知道吗？他为什么打你？还打的那么……”
“怎么？”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怪怪的，因为总觉得男人之间不该是用巴掌而是用拳头的。”
“呵呵，”林早晨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应该是用拳头的。”
“你们当时到底在争吵些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忍不住和他正面聊到这个话题了，要知道，”他耸耸肩，很无奈地说，“我其实并不是本地人，来这边完全就是因为他，虽然我们自那次之后再也没有正面碰触过这个话题，但是我总觉得他应该是心照不宣的。”
殁寒向后靠，双手打开放在扶手上，很不解地盯着他，“我越来越不明白了，那你怎么还陪他来和我相亲？”
他苦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和你一样不明白，最近我好像活的越来越糊涂了，我几乎每天都在想我已经走过的人生里到底留下了什么，但是数来数去好像一无所有，我已经三十二岁，可是却还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舒张和我说他想结婚的时候我也在想，也许他真的结婚了，我的答案也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了，那样也许我就可以很平静地放弃这一切，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里结婚生子了，但是相亲的结果却又没有那么乐观，我可能有些操之过急，我很想尽快给我目前这种完全摸不着方向的生活划一个句号，但是只要他还是单身，我似乎就永远放不下这样的挣扎。”
他颓然地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这样漂亮的睫毛一点会被认为不是自然生长出的。殁寒呆呆地看着那令女人嫉妒的长睫毛发呆。这样一个能力卓越品貌皆优却情商低下的男人，真的很有冲动把之拐回家，只是可惜……
她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她一直觉得无趣的舒张，原来这个男人木木的表象下竟然有如此斑斓瑰丽的年少过往，而他对于林早晨如此巨大的影响也暗示了这个男人并非像她想象中那么平淡。很显然，林早晨如今的困扰，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舒张一直暧昧不明的态度，这是怎样一个男人？他为什么不明确自己的立场，非但不明确，还会有意无意中加深他与林早晨的暧昧，例如那一个巴掌……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下一本书的内容又有着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