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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发明家的新发明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克拉克药局里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史贝丽和艾萨克匆匆走下楼梯,着急着要去教堂做礼拜。

一周一次的礼拜对于基督教徒来说,是非常神圣的日子。史贝丽一边走一边懊恼地说:“都怪那个木箱里进了水,将沙子结成了团,堵住了出口,我们才会迟到!”

艾萨克一言不发,脚步却渐渐加快,到后来,他们俩干脆小跑着朝教堂赶去。

到了教堂,大家都已经坐在椅子上了,等待神父的到来。

艾萨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迟到。”说着,两人在教堂里找了个空位置赶紧坐下,然后和大家一样静静地等待着神父的到来。

做完礼拜后,天已经亮了。艾萨克和史贝丽走出教堂,却还在为今天早上差点迟到的事情烦恼。

“那个木箱老是漏水,时间都不准确了。”史贝丽抱怨说。

艾萨克点点头:“是应该换一个了,可是,”接着,他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格兰瑟姆的沙漏时钟本来就很少,现在克拉克药局想换一个,可没那么容易。”

艾萨克口中所说“沙漏时钟”就是今天导致他们差点迟到的“元凶”。

每天下午,教堂都会敲钟,这时候克拉克药局的人便将沙漏倒过来,等到一个漏斗的沙子完全漏在了另一个漏斗的时候,便是早上该起床的时间了,因为不久后教堂的钟声也会响起,那是在提醒人们该到教堂做弥撒了。

克拉克药局的这个沙漏时钟已经用了十多年,装沙子的木制外壳已经有些变色发霉。碰巧昨天药局买来一个新柜子,在搬动新柜子的时候不小心将桌上的鱼缸碰碎了。沙漏时钟和鱼缸放在同一个柜子上,免不得被水袭击了一番。史贝丽是第一个发现的,她赶紧拿了一块干毛巾将沙漏时钟的水擦干净了,因为史贝丽知道如果木箱进了水,沙子就会结团,沙子流动的速度就会减慢,这样一来,时间就不准了。

尽管史贝丽做足了工作,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还好沙子结团得不是很厉害,时间只是晚了一会儿,不然今天做弥撒迟到,那可坏了大事。

回到药局,史贝丽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克拉克夫人:“妈妈,那个沙漏时钟已经不能用了,换一个吧。”

克拉克夫人面露难色:“沙漏时钟是个稀罕东西,药局这个还是很久以前买的,现在到哪儿去买一个新的呢?”“那早上去上学因此迟了怎么办呢?”史贝丽看着妈妈。

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但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换个新沙漏的,克拉克夫人想了想,找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宝贝,妈妈先把里面的沙子换了吧,好歹也可以用一段时间,换新沙漏时钟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

只好先这样了,史贝丽无奈地转过身,却不见了艾萨克的影子。

艾萨克早已经回房间去了,自从打败了杰威尔之后,艾萨克不那么讨厌学校了,学习成绩也提高了很多,但艾萨克对学校里的事情总是不那么感兴趣。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在房间看书、画画和制作各种小东西,所以,刚才史贝丽和克拉克夫人讨论沙漏时钟的时候,他便独自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有这样喜爱读书的习惯,仅来到克拉克药局一年多的艾萨克,已经成为药局藏书室的常客。这一年中,他读了包括天文、哲学、建筑、数学方面的种种书籍,虽然年幼的他还不能完全吸收书中的知识,但广泛的阅读使得他的视野更加开阔,思维也更加敏锐。现在他正在读的是柏拉图的《理想国》,刚刚翻过两页,史贝丽便来敲门了。

“嗨,史贝丽,”艾萨克冲她打了个招呼,自己却回到桌子前,继续看书。

史贝丽说:“明天我们可能要早起一点。”

艾萨克点点头:“因为沙漏时钟吗?”

史贝丽“嗯”了一声,“如果能换一个沙漏时钟该多好啊!”史贝丽可不是今天才烦恼这个沙漏时钟,在艾萨克还没有来到克拉克药局之前,史贝丽就要经常注意这个沙漏时钟,让它不漏水,也不受潮,特别是阴雨季节,史贝丽就更要注意了。所以,一直以来史贝丽就想要换个沙漏时钟。

忽然,史贝丽看着艾萨克,眼晴里闪现出一丝希望:“艾萨克,你能做一个沙漏时钟吗?”

如果是对另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别人一定会以为是天方夜谭,但对于艾萨克这个小发明家来说,应该是一件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个提议让艾萨克陷入了沉思,虽然小时候在乌尔索普村亲手做过一个日晷仪,但沙漏时钟和日晷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物。他开始在脑海中分析着沙漏时钟的构造,和它的工作原理,他渐渐发现虽然沙漏时钟的体积不大,但是它的结构一点也不比水车、风车简单,艾萨克逐渐对沙漏时钟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决定要做一只沙漏时钟。

要制作一个东西,首先必须对它的构造十分了解。为了了解沙漏时钟的内部构造,艾萨克在得到了克拉克夫人的允许之后,将药局的这个沙漏时钟的盖子打开了。

通过仔细观察,艾萨克发现沙漏时钟里面有一上一下两个沙斗,这两个沙斗之间有一个小孔,装满沙子的沙斗就通过这个小孔将沙子流入另一个空沙斗。这个装置看上去非常简单,做起来却异常困难。因为你必须保证的是,当沙子从一个沙斗完全流入另一个沙斗之时,正好是教堂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这是其中一点,还有一点也是最为困难的一点——制作者要在沙斗上标注准确的时间刻度,这个与日晷仪有些许的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因为日晷仪依靠的是太阳的位置变化,这个是本身具备的条件,无需制作者去试验;但沙斗就不同了,要沙子到达刻度的时间和任何一个沙斗相同,就拿今天的手表来打个比方,制作手表的人需要调制秒针的节奏,使新制的手表和已经在被使用的手表同时到达十二点,这就需要制作者对秒针节奏的正确把握,差一丝一毫都不行,差一点时间就不会精准,那么也就失去了作为手表的意义。

制作沙漏也是这个道理,如果你不能掌握沙子流入到另一个沙斗的节奏,那么你制作的沙斗无法与已经存在的沙斗步伐一致,那么这个沙斗的时间也无法准确,你制作的沙漏时钟就是不合格的。

艾萨克充分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仔细地研究了克拉克药局的这个沙漏时钟,并且将需要的材料都一一准备好了。当艾萨克终于将材料准备妥当时,史贝丽也跑过来给他帮忙。

“艾萨克,”史贝丽来到艾萨克房间,问道:“今天我们可以开始制作沙漏时钟了吗?”

见艾萨克点点头,史贝丽兴奋地走进来,将准备好的材料一一拿起打量了一番,嘴上不停地说道:“有了新的沙漏时钟,外面的木箱也是新的,就再也不怕漏水了,不漏水的话沙子也不会结团,这样时间就准确了,我们也不必害怕迟到了。”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的艾萨克忽然叫住史贝丽:“你刚才说什么,木箱漏水?”

对他忽如其来的问题,史贝丽感到奇怪,不过,她还是冲艾萨克点点头。

漏水,艾萨克愣住了,此刻,他的脑海里已经转过了几十道弯。既然这个沙漏时钟存在这些问题,那么我做好一个新的之后,不出几年,还是会出现一样的问题啊!难道到时候又要换一个吗?

勤于思考的艾萨克,对待任何问题都比别人要看得远,想得多。能不能做一个不存在这些问题的时钟呢?艾萨克停下了手中的活,仔细思考起来。

一旁的史贝丽见艾萨克突然停止了制作沙漏时钟的工作,不由好奇地问:“艾萨克,你怎么啦?”

艾萨克满脸认真地看看史贝丽,说出一句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话:“史贝丽,我想我不能做沙漏时钟。”

“啊,”史贝丽张大了嘴巴,“为什么呢?”

艾萨克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微笑:“如果今天我做了这个沙漏时钟,那么几年以后,你们又请谁再来做一个沙漏时钟呢?”

史贝丽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很容易理解,”艾萨克解释道:“你现在看到的关于沙漏时钟的所有缺点,它一直都会存在,所以即使你现在拥有了一个新的沙漏时钟,几年之后,你还是会抱怨同样的问题!”

“所以,”他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做沙漏时钟。”

“那好吧,”史贝丽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准备做一个什么样的时钟呢?”她问。

虽然艾萨克不想再做一个沙漏时钟,但有什么样的时钟比沙漏时钟更好,这会儿他可想不出。

他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下,脑海里却在搜索着所有有关时钟的东西。慢慢地他想起来,在他刚到克拉克药局不久,他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有关于水漏时钟的介绍。

水漏时钟,他回味着这个词语,在他的记忆中,书上记载说水漏时钟在很久以前就被人们发明使用,而沙漏时钟则是后来才出现的。

那么,他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会不会是因为沙漏时钟比水漏时钟好,所以才广泛流行开来,而水漏时钟的销声匿迹是因为它有很多缺点?为了得到正确的答案,艾萨克走进药局的书房,开始寻找记录相关资料的书籍。

那本书还是一年前看到的,之后药局的书店经过了几次整理,所以艾萨克找上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

史贝丽在一旁说:“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按照想象做一个吧!”

艾萨克坚决地摇摇头:“如果按想象做一个,精确度是无法达到的。”说完,艾萨克又开始仔细寻找起来。终于,在花费了一番工夫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本书。

翻开书本,上面明确记栽了水漏时钟的历史,不过,艾萨克的推断和书中记栽的有些不一样,书中说水漏时钟并没有被淘汰,而是与沙漏时钟共同为人们服务。看到这里,艾萨克心中有底了。

“我要做一个水漏时钟。”他对史贝丽说。

水漏时钟,史贝丽琢磨着他的话。而艾萨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走出房间,搜集所需要的材料去了。

艾萨克乏所以选择水漏时钟,是因为水漏时钟可以避免沙漏时钟存在的缺点,比如漏水、受潮导致沙子结团什么的。水漏时钟的原理大致和沙漏时钟差不多,但又不尽相同。艾萨克对于自己将要制作的新作品,已经有了一个完整而详细的规划。

在他的构思里,水漏时钟也分为上下两个槽,两槽相连处有一个小孔,使得其中一槽的水可以流向另外一个水槽。然后,在时钟箱子的表面,要像日晷仪那样刻有时间表,和日晷仪不同的是,这次刻在箱子表面的时间,不再是刻在圆形上面,而是在竖起来的类似长方形的东西上面,并且艾萨克要将这个时间刻度精确到分。最后一步,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步,艾萨克计划要将刻度表旁边的木板表皮挖空,以透明的玻璃代替,接着在时间刻度的背面,艾萨克要竖起一根长杆子,这个杆子上主要是用来固定一个小小的浮标,使它只能上下而不能左右移动。透过水箱正面的透明玻璃,人们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小浮标。当上面水槽在往下漏水的时候,积聚在下面水槽的水就会使浮标渐渐上升,从而对准相应的时间刻度,这样大家就可以看到准确的时间啦!

弄清楚它的工作原理之后,剩下的困难就是,当早上教堂的钟声响起之时,如何让这小浮标也刚好指到六点?这就需要控制水流的速度,以及水量,再者,那个流水的小孔到底要开多大的口子,也是个重要的问题。

艾萨克先用估计的办法做了两个水槽,水槽上的小孔也是用估计的办法挖空的,至于时间的刻度,艾萨克决定还是用制作日晷仪时候的办法,看着水一点点上升来确定。

这天早上,当史贝丽敲开艾萨克的房门,叫他一起去上学的时候,却发现艾萨克正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那高高的箱子发呆,而桌上的蜡烛也只剩下了矮矮的一小截。

“艾萨克,”史贝丽叫了一声,艾萨克回过头来看看她,眼里布满了血丝。

史贝丽惊讶地说:“你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原来,艾萨克为了得到准确的时间刻度,一晚上守在这水箱旁,现在只要等教堂的钟声响起,他就知道自己估计的水箱大小和水孔的宽度是否相当。

不久,教堂的钟声响起,但浮标却还停留在5点30分左右,艾萨克懊恼地拍拍头:“水流得太慢了。”

下午放学后,艾萨克赶紧回到了家里,他已经将两个水槽之间流水的小孔挖大了一些,今晚他还要守着时钟的水箱做一次试验。

随着深夜的到来,蜡烛微弱的火光左右忽闪,这一支蜡烛马上就要熄灭,艾萨克赶紧点燃了另外一支。虽然昨晚彻夜未眠,但全神贯注的艾萨克已经将疲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浮标的挪动,心无旁鹜。

渐渐的,艾萨克划写时间刻度的笔随着浮标来到了5点30,他不禁抬头看看天色,此时正是秋季,天亮得不早不晚,到这时已经有了一丝天亮的迹象。艾萨克心中突突直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显得非常激动。

浮标一点点上升,没过了5点40、5点45、5点50、一分一秒过去了,艾萨克的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浮标已经到达了6的数字,教堂的钟声忽地响彻在了格兰瑟姆的天空!这钟声也宣告着艾萨克研制水漏时钟的胜利!兴奋之极的他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禁在房间中大叫起来:“我成功啦!我成功啦!”他这响亮的欢叫声立即引来了克拉克夫妇和史贝丽,见他们都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艾萨克立即行了一个礼,指着自己的水漏时钟道:“大家请看,现在是早上6点过2分。”

6点过2分,克拉克夫人念叨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数字,要知道以前那个沙漏时钟,甚至连小时都没有办法精确到。她走近水漏时钟,果然清晰地看见透明玻璃后的、浮标正指着六点二分,而且它还在慢慢往上移动,这说明了时间正在一点一点流逝。

“真是太不可思议啦!”克拉克先生说道:“我要马上将这个水漏时钟放到药局的大厅里去,好让每个来药局的人都能看看现在是几点几分。”说着,激动的克拉克先生和艾萨克一起,将这个水漏时钟抬起来,放在了克拉克药局大厅最显眼的角落。

这之后,凡是看到这个水漏时钟的人,无不称赞制作者的奇思妙想,当他们知道这是艾萨克亲手制作的时候,便都邀请艾萨克帮他们也做一个。但是艾萨克哪里有时间呢?他自己要看书,要思考问题,还要上学,剩余的时间他也用来画画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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