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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中国为何投弃权票

美国调兵谴将,“沙漠盾牌”行动如箭在弦。安理会召开紧急会议,力主向萨达姆动武。但是中国却对这个决议投了弃权票,举世不解,为何呢?

美国开始为呼之欲出的动武决议而奔走。

安理会决定于11月29日召开部长级会议讨论这一问题。

27日苏联政府发言人表示,苏联将支持联合国的动武决议。28日苏联外长谢瓦尔德纳泽抵达纽约,他下飞机后立即同美国国务卿贝克举行了两个小时的会谈。会谈中谢瓦尔德纳泽警告美国,虽然苏联将支持美国的议案,但希望美国谨慎从事,不要轻启战端。

28日,中国外长钱其琛也抵达纽约。此时中美关系因为89风波正处于冷冻时期。钱外长在北京时的讲话,使美国人感到中国可能不会支持动武决议。

29日,在安理会开会前,美中外长举行会谈,这是自1989年6月后中美之间的第一次部长级会谈。贝克希望中国支持这个决议,说这对美中关系是有好处的。钱其琛则只向贝克表明了中国的原则立场。中国会不会否决该提案还是个未知数。这次的安理会会议盛况空前,15个理事国中有13国派外交部长出席了会议,这是安理会历史上第4次召开这样高级别的会议。安理会经过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激烈的辩论,以12票赞成2票反对(古巴、也门)1票弃权(中国)通过了第678号决议。

联合国最后通牒

安全理事会在第678号决议中规定了伊拉克遵行各项决议的最后期限——1991年1月15日——并把这48天的等待时期称为“善意的暂停”。

安全理事会“决心确保它的各项决定获得完全遵守”,它在给予伊拉克“最后一次”遵守决议的机会。

安全理事会在该决议的第2段说,除非伊拉克充分执行所有有关决议,否则它将授权同科威特政府合作的会员国使用“一切必要手段”,维护和执行这些决议,“并恢复该地区的国际和平与安全”。

第678号决议规定,各国应充分支持根据这一条款所采取的行动。

这项有5个执行段落的文本是加拿大、法国、罗马尼亚、苏联、英国和美国提出来的,以12票赞成、2票(古巴和也门)反对、1票(中国)弃权而通过。

美国在表决后发言说,“今天的决议非常清楚。文字规定授权使用武力。”

法国说,如果伊拉克还是“非要使用武力不可”,安理会别无选择,“只能采取这同一种手段”。

英国说,如果伊拉克不充分遵守安全理事会的各项有关决议,“会员国就获得授权使用迫使伊拉克遵守决议所必要的武力”。

安全理事会的辩论是在一次历史性的三个半小时的会议上进行的。在这次会议上,15个理事国中有13个派外交部长出席会议。在安全理事会的历史上,这是第4次召开这样高级别的会议。用安全理事会主席、美国国务卿詹姆斯·贝克的话说,它是联合国历史上最重要的辩论之一,它“肯定对决定本机构的前途有很大影响”。

秘书长德奎利亚尔称这个决议是“一个极好的警告”。这不是一个“口蜜腹剑”的问题。联合国要求遵守安全理事会的各项决议,“所谋求的不是要谁屈服,而是要以最体面的办法解决一场危机,做到尊重所有各方的合法利益并有助于扩大和平与法治”。

安全理事会说,它是根据联合国宪章第七章采取行动的。该章规定了“对于和平之威胁、和平之破坏及侵略行为之应付办法”。

在就第678号决议进行辩论时,科威特副首相兼外交大臣萨巴赫·艾哈迈德·贾经尔·萨巴赫说,该决议发出了一个“强有力的、毫不含糊的和不可能误解的信息……侵略将被制止,使用武力的时代已永远结束”。“横行霸道”的伊拉克政权的死硬态度已把该地区推入一场科威特不希望发生的战争。巴勒斯坦问题是伊拉克侵略的第一个牺牲品。

伊拉克代表阿卜杜勒·阿米尔·安巴里说,美国“完全把持着”安全理事会及“其任意的和有倾向性的程序”,它曾“阻挠通过保护巴勒斯坦人民的权利的公正决议”。它“出于纯粹的帝国主义动机”,奉行控制中东命运的“既定政策”。伊拉克期望在公正的方式,按照基于公正和公平的单一标准执行安全理事会所有各项决议的基础上实现整个中东地区的和平。

也门代表阿卜杜拉·萨利赫·阿什塔勒投票反对这个决议,说这项决议是“战争决议”,“内容广泛而又含糊不清”,是不限于强制执行安全理事会的各项有关决议的。在该地区拥有军队的国家必须就在该地区恢复国际和平与安全的先决条件做出决定,该地区的局势很可能导致一场大规模的军事对抗。他说,安全理事会将控制不了这些军队,这些军队的指挥权将与联合国无缘,这是“不负责任地授权的一个典型例子”。

另一位反对者、古巴外长伊西多罗·马尔米耶卡·佩奥利说这个决议是“一项事实上的宣战书,是在发动战争行动之前的一项定期最后通牒”。该决议等于是全权委托美国及其盟国使用其庞大的先进军事能力。该决议完全无视宪章规定的程序,授权一些国家使用军事部队,从而违反了宪章。安全理事会正在支持“一个开战的最后期限”。

美国国务卿贝克说,“萨达姆·侯赛因的侵略所造成的”对国际和平的威胁必须对付。必须使伊拉克的领导人相信,不能无视国际社会“正当和人道的要求”。“我们可以走通向和平与法治的康庄大道,我们也可以走萨达姆·侯赛因的野蛮侵略和弱肉强食的道路”。他说,要在“正确与错误之间”作出选择。

法国外长罗朗·迪马说,这个决议是“最后一次邀请”伊拉克执行安全理事会各项决议,“同时也是给它一个警告,这个决议本身已打开了使用直接行动手段的道路”。这个决议完全是“伊拉克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的必然的结果”,他问道:“要是伊拉克还是非要对理智和尊重法律的呼吁置之不理……我们除了采取这个看来是伊拉克只认识它的同样手段外,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呢?”

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大臣道格拉斯·赫德说,安全理事会已开会做出了一次强有力的和平努力。出席安全理事会的任何一个国家对战争都没有兴趣。一个会员国消灭另一个会员国的行为破坏并威胁国际秩序的整个结构。该决议走过了“寻找和平的最后一英里”。伊拉克入手中持有对和平的选择权。他们要么使用这个选择权,要么抛弃它。“军事选择是真家伙,不是吓唬人;如果定要选择军事手段,则将在安全理事会的全力支持下采取这一手段。”

苏联外长爱德华·谢瓦尔德纳泽说,该决议是“真诚地给予常识最后一次获胜的机会……也就是给伊拉克时间思考一下这场危机除和平之外的任何结局的后果”。破坏和平的人应该知道,将真正无情地对他们使用“一切必要的手段”。这个“善意的暂停”将迎来达成一个政治解决的过渡。

加拿大外长乔·克拉克说,如果安全理事会能维持它的集体的决心,那么安全理事会就可以为阿以争端达成一个公正、持久和全面解决办法。加拿大认为这是必要和紧迫的。他希望伊拉克遵守安全理事会各项决议。或战或和,选择权在伊拉克手中。

哥伦比亚外长路易斯·费尔南多·哈拉米略说,该决议明确表示安全理事会想给伊拉克最后一次从科威特撤军的机会。萨达姆总统却不可曲解这一点,因为安全理事会在授权会员国使用一切必要手段时,表示了一个明确的立场,伊拉克如果无视这一立场,就要由伊拉克对随后的事态发展负全部责任。

科特迪瓦代表阿马拉·埃西说,伊拉克领导人企图诱使国际杜会出于厌烦而接受一个对一个独立的联合国会员国的占领、征服和破坏的局势。国际社会不能允许树立一个将对绝大多数小国的和平造成严重威胁的危险先例。

埃塞俄比亚副总理兼外长特斯法耶·丁卡说,安全理事会正在给伊拉克又一次改过自新和尊重国际社会的意愿的机会。科威特人民正当地要求立即恢复其主权。因此,安全理事会决不能再等待很久,“因为姗姗来迟的正义……很可能成为被剥夺的正义”。

芬兰外长佩尔蒂·帕西奥说,第678号决议应看成是一个警告。安全理事会正在等待伊拉克对它的和平信息作出反应并送回一个能导致与国际社会和解的信息。伊拉克采取必要的措施为它自己对科威特使用武力所造在的这场危机达成一项和平解决办法,为时还不太晚。

马来西亚外长达图·哈吉·阿卜·哈桑·奥马尔说,当安全理事会授权一些国家使用武力时,这些国家有义务通过一个明确的报告和说明义务的系统向安全理事会充分说明它们的行动。但第678号决议没有适当涉及这个制度,也没有“开出允许过分地、不分青红皂白地使用武力的空白支票”。他警告不要采取任何“声称是根据该项决议草案采取的会导致实际摧毁伊拉克”的行动。

罗马尼亚外长阿德里安·纳斯塔塞说,应依照安全理事会各项决议,尽一切努力通过政治途径缓解现存紧张局势,并用和平手段解决这些危急问题。他希望“一切有关方面将负责任地解释”第678号决议,“他们将最终证明是具有必要的政治智慧的”。现在听听理智的呼声还不太晚。

扎伊尔外长穆肖贝考·卡林巴·瓦·卡塔纳呼吁伊拉克认清伊拉克人民的前途和利益在于和平和促进合作关系,不仅是同独立的科威特、而且还同所有珍视和平与正义的国家的合作关系。“因为一场战争……只能使伊拉克人民珍爱的所有文化和道德价值遭受蹂躏、破坏和消灭。”

中国投了弃权票

中国外长钱其琛在解释中国的立场的时候,指出:

联合国作为一个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的国际组织,既要对国际安全负责,也要对历史负责。联合国在授权一些成员国对另一个成员国采用军事行动这样的重大问题上应当十分慎重,避免匆忙行事。中国对过去11个有关决议都投了赞成票,是因为那11个决议所规定的制裁措施尽管严厉,却不属于动用武力的范围。即将表决的这个决议案采用了使用一切必要手段的措词,实质上是允许采取军事行动,而这一内容有悖于中国政府力主和平解决的一贯立场,因此中国代表团难以对这个决议投赞成票。我们注意到,即将表决的这个决议草案同时也要求伊拉克充分遵守安理会660号决议和其他有关决议,也就是要求伊拉克立即从科威特撤军,对这一点中国是赞成的,因此中国对这个决议案将不投反对票。国际社会应该利用各种机会和方式,为和平解决海湾危机继续做出一切努力。

钱外长这篇千回百转的声明,令美国忧心忡忡,最终钱外长表明了中国将投弃权票的时候,美国才如释重负。中国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对安理会决议具有一票否决的权力。中国的否决权的效力只有在投反对票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因此中国投弃权票,其效力是大抵相当于赞成票的。

安理会第678号决议的通过标志着海湾危机已进入最后的阶段,进入到或战争或和平的临界点上。在最后期限的倒计时中,战争一步步地走近了。

但许多国家都为避免这场战争作出最后的努力。美国也要作出姿态,表示它已为和平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1月9日,美国国务卿贝克与伊拉克外长阿齐兹在日内瓦会见。经过长达6个半小时毫无意义的会谈,在他们起身离开谈判桌时,贝克指着桌上布什给萨达姆的信说:“你肯定不带走这封信吗?”

阿齐兹回答说:“是的,我肯定。”

这样一来,美国便把不要和平的罪名一脚踢到伊拉克一方了。

秘书长叹息:战争开始了

年过70的联合国秘书长德奎利亚尔也不辞旅途劳顿,于1月13日乘专机抵达巴格达,进行最后一线的和平努力。但显然他也是无功而返。

14日上午,德奎利亚尔离开巴格达,在机场,面对数十名热切盼望重大新闻的记者,德奎利亚尔只说了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只有上帝才知道海湾是有战争还是有和平。”

德奎利亚尔在途经法国巴黎,与法国总统密特朗会谈后,正式向新闻界宣布:和平解决海湾危机的希望已不复存在。

在1991年1月16日纽约时间下午7时过后不久,战争行动在波斯湾地区开始了。这时是联合国在安全理事会第678号决议中给伊拉克规定的充分执行安全理事会有关科威特危机的所有各项决议的最后期限的大约19小时后。

秘书长德奎利亚尔在那天晚上7点45分离开秘书处大楼时对记者说,“亲爱的朋友们,我能对你们说些什么呢?”

“在我做出了所有这些努力之后,在这么多国家和个人做出了所有这些努力这后,我们现在面临一场战争……我对所发生的事情的详情了解不多。但是,我认为我应表示深感悲痛。”

“作为联合国秘书长,战争行动开始,只能使我悲哀。”

美国总统乔治·布什在下午6时打电话给德奎利亚尔,通报了即将开始的军事行动。美国总统在当晚晚些时候的一次全国电视讲话中说,在“联合国、美国以及许许多多其他国家数月之久的不断,实际上是不停的外交努力”之后,正在按照联合国各项决议采取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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