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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和熊结婚的女人(1)

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十岁左右。每年夏季,她常常出去采摘浆果,而且是和家里人一块儿去的。他们把浆果采摘下来,然后晒干。有时候,他们会在小路上看到熊粪。女孩子对熊粪必须小心,不要跨过去,男人可以,但是小女孩一定要绕着走。然而,这个女孩喜欢从熊粪上跳过去,踢上一脚。她总是不听妈妈的话,一见到熊粪,就踹上一脚,接着跳过去。她老是看着自己周围的熊粪。从孩童时期开始,她就这样对待熊粪。

这位小女孩长大成了姑娘。有一年夏天,她们外出采浆果、晒鱼和露营。她和妈妈、婶婶及姐妹们采了一整天浆果。到黄昏快收工时,她看到一堆熊粪,便对着它们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通话,然后踢了一脚,跳了过去。女人们提着沉甸甸的满是蓝莓的篮子,准备回家。其他人已经往前走了,可这姑娘看到一些特别好的蓝莓便去采摘。她向前追赶时滑了一跤,一些蓝莓落到地上,她便弯腰去捡。而此时,其他人已经下山了。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了,他穿着体面,脸色绯红。姑娘看到他站在树荫下。之前她从未见过他。男人说:“我知道哪儿有又多又大的蓝莓,比这些好得多。我陪你一起去采满篮子,然后再送你回家。”

于是,他们摘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但他说:“还有一个采蓝莓的好地方。”不久,天就黑了。他便说道:“现在回家已经太晚了。我们来准备晚餐吧。”他在火,或者说看上去像一堆火的东西上做饭。

他们吃了一些烤熟的囊地鼠,随后,他们用树叶作床。睡觉时,这个男人说:“天亮时,你不要抬起头看我,哪怕你醒得比我早。”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男人对姑娘说:“我们可以继续摘蓝莓,就吃剩下的囊地鼠,不用生火了。我们去摘很多很多的蓝莓吧。”姑娘说想回家,说想爸爸妈妈。男人便安慰说:“别担心,我会送你回家的。”

接着,他用手在她的头顶上拍了一下,再用手指沿着太阳移动的方向绕着她的头划了一圈。然后,姑娘就忘了刚才说过的话,再也不提回家了。

姑娘忘了回家的事,只是跟着这个男人到处走,采摘蓝莓。每一次露营,对她来说都好像是过了一个月,虽然确确实实只有一天。他们不断地从一座山走到另一座山,最后她认出一个地方,看起来好像是她以前常常和家人去晒肉干的地方。这个男人在林木线的地方停下来,又拍了一下姑娘的头,在她头上向右划了一圈。接下来,在她坐着的地方也划了一圈。男人说:“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抓几只囊地鼠。

我们没肉吃了。在这儿等我回来。”他回来时带了几只囊地鼠。晚上,他们搭好营地,动手做饭。

第二天早晨,他们起床,继续走。最后,姑娘明白了他是一只熊。

秋天来临,天气变冷。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是一只熊。男人说:“是时候该安个家了。”然后,他开始挖洞。这下,姑娘确定他是只熊了。

男人用了很多办法挖洞,然后对姑娘说:“去弄些杉树枝和树杈。”

姑娘从高处折断树枝,扎成一捆递给他。他看到后说:“这些树枝不好。

你留下了痕迹,人们会看到,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我们不能待在这儿。”于是,他们就离开了。

他们走到一个山谷的顶部。姑娘认出了这个地方,她的兄弟们过去常在这里打猎和吃熊肉。他们会在四月份带着狗到这儿猎熊。他们先让狗钻进熊的洞穴,接着熊便会逃出来。这就是她兄弟常来的地方。

她很清楚这一点。

她的这位熊丈夫又挖了一个洞,然后让她出去找树枝。他说:“从地上捡些树枝,不要从高处折断。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是从哪弄的树枝,而且痕迹会被雪覆盖住。”她的确从挨近地面之处折断树枝,但同样也特意拉弯了一些高处的树枝,使它们垂悬着好让她兄弟知道。

此外,她还用沙子在自己身上擦,擦遍了身子及四肢,接着又擦周围的树,这样一来,她家的狗便会嗅出她的气味。做完这一切,她才带着几捆树枝回到熊的洞穴。

这个男人挖洞时看起来像一只熊,但只是在那个时候像。在其他时候,他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人。女人不知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活下去。所以,只要他对她还好,她就和他待在一起。

“这就很好。”男人说道。他把树枝拖了进去,布置洞穴。干完后,他们就离开了。大灰熊是最后进洞穴的,它们喜欢在雪地里到处走走。

因此,他用了几天时间捕捉囊地鼠,为过冬储备食物。女人从未看到过他做这事,只是坐在晚秋的阳光里,俯瞰着山谷。男人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像一只大灰熊一样挖掏囊地鼠。

几乎每天,他都去抓囊地鼠,他俩也会去摘蓝莓。对这个女人而言,他完完全全像是一个人了。

真正到了深秋,男人说:“我想现在我们该回家了。我们有足够的食物和蓝莓,可以停下来休息了。”于是,他们进了洞,待在那儿睡觉。

他们一个月醒来一次,吃点东西,然后继续睡。每个月醒来好似每天清晨醒来,一个月就好似一天。他们从未真正外出过,日子似乎就这样过着。

不久,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等到冬季过了一半,她在熊的洞穴里生下了两个小宝宝:一女一男。她生孩子的时候正是母熊产仔的季节。

她的丈夫常在晚上唱歌,她醒来听着他唱。这只熊在与这个女人一起生活时,就像一个萨满教的巫师。他唱着歌仿佛巫师附魂到他身上一样。他唱了两遍。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歌。第二遍时,他发出了“呜呼?呜呼?”的吼叫音,女人惊醒过来。

“别动手!他们是你的内兄内弟!如果你爱我的话,就会爱他们。

不要杀死他们。让他们杀了你吧!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拼杀!你对我很好。如果你想杀死他们,为什么要和我生活在一起呢?”“好吧,”他说道,“我不会去拼杀的,但我希望你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他那大大的犬齿就像利剑。“这些就是我拼杀时用的。”他说。女人不断恳求:“什么都不要做。他们杀了你,我还有孩子!”她那时完全明白他是一只熊了。

他们回去睡觉。当她再次醒来时,他正在唱他的歌。“没错,”他说,“他们正在走近。如果他们杀了我,我希望你跟他们要回我的头和尾巴。

在他们杀死我的地方生一堆大火,把我的头和尾巴烧掉,在我的头烧着的时候唱这首歌,直到头和尾巴全烧尽。”接着,他又唱起歌来。

他们吃了些东西便去睡觉。又一个月过去了。整个月他们都没有睡好,这个男人时不时就会醒来。“越来越近了,”他说,“我无法入睡。地面上渐渐变得空荡荡的。往外看,洞穴前的雪是不是融化了?”

她朝外看,地上露出了泥和沙。她用手抓了一些,捏成一个球,接着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这个泥球上全是她的气味。她把泥球朝山下滚去,她家的狗可能会闻出她的气味。然后,她进了洞,对丈夫说:“有些地方已经全部露出来了。”他问她为什么留下那些标记。“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很容易就会发现我们。”

他们睡了半个月,接着就醒了。男人又在唱歌。“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说,“你再也听不到我唱歌了。现在,那些狗随时都可能来到门口。

他们就在附近。好了,我得去战斗了!我会干出糟糕的事来!”妻子说:

“你知道他们是我的兄弟!千万别那样干!你杀了他们,谁来照顾我的孩子?你得为孩子考虑。我的兄弟们会帮助我。我的兄弟们要猎杀你,就让他们来杀吧!”他们回来只睡了一会儿。第二天早晨,他说:

“啊,快来了!快来了!快起来!”

他们刚起床就听见了嘈杂声。“是狗在叫。哎呀,我得走了。我的刀剑在哪儿?我需要它们!”他取下刀剑。女人看到他把它们装在牙齿上。他是一只大灰熊。

“请不要拼杀。如果你要我的话,为什么做得这么绝?想一想孩子们吧。不要伤害我的兄弟们!”他说:“你再也见不到我啦!”说完就走了。在出口,他吼叫着,接着把一个东西扔进洞里。那是一只猎犬,一只小猎熊犬。当小狗被扔进来时,她抓住它,把它塞到窝下面的树枝中。她把小狗放在那里藏好,然后自己坐在树枝上。这样,小狗就不会跑出来。她这么做自有其理由。

喧闹声止息良久。她走出洞穴,听到她的兄弟们在下面说话。他们已经杀死了那只熊。她觉得很难受,在地上坐下来。她看见一支箭,便把它捡起来,然后用一细绳子绕着小狗的脖子系成一个颈圈,再将箭系在狗身上。小狗跑着去找它的主人。猎熊的年轻人在山下清理被杀死的熊。他们认出这只狗,看到那只箭,便把箭取下来。

“太有趣了,”他们说道,“熊穴里如果没有人,谁会把箭系到狗脖子上呢!”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派最小的弟弟去洞里看看。通常,弟弟能与姐姐搭上话,但哥哥不能。因此,哥哥们对弟弟说:“妹妹丢失一年了。可能会有奇迹发生。也许是熊把她带走了。你最小,别害怕。那里除了她不会有别的。你去看看她是否在那里。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弟动身去找。她坐在那里哭泣。小伙子慢慢走近。她看到时大叫起来:“你们兄弟几个杀了自己的姻兄!我是从去年夏天开始跟他在一起的。你们杀死了他。去跟其他人讲,把头和尾巴留给我。放在那里不要拿走。你回家叫妈妈给我缝一件衣服,我好穿着回家。缝一条裙子给小女孩,裤子和衬衣给小男孩,还有软皮鞋。叫她来看我。”

小伙子回去后,把这些告诉了哥哥:“是我的姐姐。她要我们留下熊的头和尾巴。”

他们照她的吩咐做了,然后回家。他们把这事跟母亲说了。她便忙着缝制衣服,做好一件女装、几双软皮鞋和几件小孩的衣服。第二天,母亲上山去那里找她。到后,便给小孩穿上衣服。然后,她们下山到了熊被杀死的地方。她的兄弟留下一堆大火。她把熊的头和尾巴放进火里烧,接着就唱那首歌,直到它们烧成灰烬。

随后,他们回到了家,但这个女人没有直接走进去,她不习惯人的气味。她对母亲说:“让兄弟们给我搭一个帐篷。我不能马上进屋里,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才行。”她在帐篷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秋天才进屋,跟母亲待在一起。整个冬天,她的孩子都在成长。

第二年春天,她兄弟要她扮成熊。他们已经杀死了一只母熊,还有两只幼熊,一只是雌的,另一只是雄的。他们想让她披着熊皮装扮成熊的样子。他们安装了一些小箭,并不断地缠着她跟他们一起去玩,也要她的两个孩子去。她不想这么做,于是对母亲说:“我不能做这事!一旦做了,我就会变成一只熊。我已经是半个熊了,我的手臂和腿上都已经长满了毛,很长的毛。”假若她与她的熊丈夫再待一个夏季,那她就会变成一只熊。“如果让我披着熊皮,我会变成真正的熊。”

她说。

但是,他们不断地劝她去扮演熊。有一天,他们偷偷地溜进她的房间,把熊皮盖在她和两个小孩的身上。她竟用四肢行走,像熊一样摇动身子。这一幕确实发生了!她成了一只大灰熊。她无能为力,只得对抗那些射来的小箭头。她把她的兄弟全都杀了,甚至连她母亲也杀了。但留下了她最小的弟弟,她没杀他。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掉下了眼泪。

随后,她只好继续做一只熊,带着她的两只小熊,爬上斜坡,回到山林里去了。

所以,大灰熊有几分像人。现在,人们吃黑熊的肉,但不会去吃大灰熊的肉,因为大灰熊是半个人。

评论“和熊结婚的女人”

美莓、岩高兰、北悬钩子、兴安悬钩子、高丛越橘、低丛越橘、香莓、覆盆子、无患子、黑莓、花楸树、熊果树浆果、小叶越橘、蓝莓……美莓成熟得早,而大多数别的莓要等到夏末才会成熟。美莓浆果的光泽、芳香、甘甜以及那一点点刺激的味道,很早就为人所知了。

它是为谁而生?它的浆果吸引鸟和熊来吃。这是一份礼物,但也有回报,因为这样美莓的种子便会到处播撒。埋藏在甜甜果汁里的小小种子将随着鸟儿和浣熊的肚子去旅行,跨过岩石,越过河流,飞过天空,在另一片森林的土壤中,发芽生长。

采摘浆果是需要耐心的。熊会拉下灌木的枝条来掩藏自己,小心翼翼地用爪子耙下灌木上结着的浆果。人们制作出像熊爪的木耙,把浆果耙进篮子里,或者一手用木匙击打灌木,一手用箕篮接住浆果。有些妇女采得很迅速!她们十指并用,还不会弄坏浆果。浆果成熟时,人们每天都出去采摘,然后把浆果晒干,或是用酸模腌制,以备冬天食用。

吃浆果既不会伤害灌木又不会伤害种子。或许这个故事是从浆果开始的。

很久以前,棕熊、大灰熊(但我们不会直接用这样生硬的名字来谈论它们)来到长满浆果的地方。春天一来,它们就出外搜寻食物,常常独自搜寻几十甚至几百英里。当它们聚集在长满浆果的山坡时,很多熊便会挨在一起采浆果,所以,它们需要尽量避免相互争斗。

它们整个夏天都在吃,储备脂肪过冬。如果因某些原因到晚秋时还没有增加足够的体重,那么母熊体内的幼熊便会夭折,因为仲冬时节养育幼兽会消耗它的体力。它们在山上采完了无患子和蓝莓后,就去小溪和河边寻找游不动的鲑鱼。

(大鳞大马哈鱼或称帝王鲑鱼,红大马哈鱼或称红色三文鱼或太平洋红鲑,粉鲑或称细鳞大马哈鱼,白鲑或称大马哈鱼,樱花鲑或称马苏大麻哈鱼,鲑鱼从萨克拉门托遥远的南部进入河流,绕着北太平洋远道来到朝鲜半岛。每一条河的边缘都有熊在活动。)长期以来,只有熊和鸟生活在既有浆果灌木丛,又有河流溪水的地方。后来人类到了这里。起初,他们和睦相处,有一点食物总是互相分享。小动物和大动物拥有同等权力。一些动物和人类少部分可以变换外型,改头换面。有时,他们会进入灵性的世界,为了证明自己的杰出能力或是为了参加一次竞赛。原初时期,人类并没有那么糟糕。

后来,他们似乎渐行渐远,彼此都忙碌不停,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自己身上。于是,他们放弃了聚会,变得越来越吝啬,学了很多小技艺,却忘了自己来自哪里。

有些动物开始躲避人类。有些动物喜欢人类,因而对人类感兴趣,喜欢待在离人类近的地方,对人类的生活方式感到好奇。熊就有点关注人类。它们仍然希望被人看见,有时想要吓人一跳,甚至希望被人抓住或杀掉,所以它们会走进人类的房子,听听人类的音乐。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熊在路上留下粪便,以这种方式提醒人们,它们就在附近,避免吓着人。如果熊或人受到惊吓,有一方可能会受伤。当人们见到熊的粪便时,可以观察一下,看它们留下的时间有多长,检查熊吃了什么东西。如果是本周的浆果,你就会知道。粪便是了解熊生活的一扇窗户:它们会告诉你熊去过哪里。当人们到山上时,熊会发出啸叫声,也会在意人类的想法,因为每一头熊都知道人类正在想什么。

年轻的女孩喜欢跑呀、跳呀、唱呀。她们中有些喜欢作弄人,但这并不总是怀有恶意的。跳绳时,她们跳啊唱啊;玩“跳房子”游戏时,她们跳啊唱啊。尽管如此,一个女孩或是一个妇女终究不应该从熊粪上跳过去。其实,从任何粪便上跳过去都不妥,对男人来说也一样。

观察并思考这些标记所代表的意义是件好事,但不要蠢到对它们有什么想法。但是,这个女孩总是从熊粪上跨过去,不断对着熊粪说这说那。

或许,她只是顽皮淘气。不过,也可以说她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小女孩,她在某种程度上喜欢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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