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的笔迹,非常小的字条上清楚写着一行字:
子夜,东门见。
我是需要去见欧阳先生,这世上除了他没人了解瑜哥哥。我想知道那些宝物究竟作何用途,慕容念瑜到底是不是燕国皇宫里的人,还有,究竟怎样可以把父王救醒。辗转反侧,一夜失眠,侍女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叩响我的房门,说父王已经清醒过来。
我从床上惊起来,还未梳妆就赶往衾龙殿。
柒阳和七位姐姐早早就到了,父王正喝着御医专门调配的滋补汤,见到我乐得立刻笑开颜,“莞兰!你来了。”
我不可思议,姐姐们告诉我,她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起床就听说父王清醒了,御医刚刚重新诊脉,确实已经完全康复了。
柒阳拉着我走到父王面前,“陛下一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他真的很担心你又会不见。”我看着柒阳,忽然有些庆幸昨晚没有被欧阳先生动摇,可是我心底却有一丝不安,倘若进宫的不是欧阳先生而是瑜哥哥,我还会那么笃定留下吗?
等父王用完膳,我和姐姐们离开寝宫,柒阳跟在我身后,我一言不发,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衾龙殿门口,我停下来,“柒阳,那个侍卫并没有受伤对不对,为什么要演戏。”
他也停下来,良久沉默。我回头,“我不会再离开,难道你不信任我吗?”他抬起视线,然后突然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对!我害怕!昨晚我听到下属说有人夜闯皇宫,我以为是他,所以让侍卫乔装受伤,我知道你会赶回去,我不在乎你是否还关心他,我怕你会再跟他离开。”
我在他怀里有些喘不过气,过路的宫女都惊得赶紧绕路,我用力推开他,“不要闹了!”他怔怔看着我,“不要闹的是你!莞兰,我们就快成亲了,难道你还不能收心吗?”
我惊愕,“什么?你说什么?”他仰望着天空,“你父王今天早上告诉我的,或许是感觉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担心自己等不到你出阁那日。所以提前下诏书让我带回去,只要锦阳国准备好,一切就可就绪。”
我瞪大双眼,“怎么可能!七位姐姐都还未出阁,我有什么理由插队?”说罢我转身朝宫里走,他一把拉住我,“莞兰!你难道要让你父王伤心死吗?”
我停住,他握着我的手,“这是你父王唯一的心愿,你就忍心忤逆他吗?”
我沉默,天空忽然阴霾下来,把我和柒阳的影子轻轻覆盖。他说得对,父王已经不再是以前能意气风发呵斥我的皇上了,他再也骑不动汗血宝马,再也拉不开驰骋战场的弓箭,他只能无奈的把越来越多的事交给丞相和几位姐姐,然后坐在御书房里看些公文,或者再御花园里,闲田信步地走动。
不是不愿意,只是无可奈何。
他老了,没有人可以不服老的。
可他始终觉得亏欠我和额娘,我与姐姐们不一样,从很小我就只能跟着奶娘生活,他极力想要扮演好父亲和母亲的角色,然而却总也力不从心。
他希望我能成为燕国新的统治者,因为我有不同于皇宫贵族公主的坚强和勇气。柒阳于他而言是绝对能照顾好我的人选,他信任他,即便以后在他离开后,他也能帮助我管理好燕国。亲手将我交到他手里,这样,对额娘来说,也算安心了。
可我完全没有准备,抑或者,我根本没有决定好是否要嫁给柒阳。
“对不起莞兰,我不该那样说你。”柒阳打破僵局,“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我会给你时间,我可以等。”我轻轻摇头,“你说得对,我没有体谅父王,我没有理由再让他伤心和失望。”说罢我抬头看着柒阳,“只是,我想做完我觉得有必要做的事。”
他点头,“莞兰,我相信你,我会陪着你的,只要你需要我。”话落天空露出阳光,柒阳,谢谢你总能那么包容我,等我把心中所有的疑问全部解开,我一定会履行我的承诺。
离开他,离开我不可能得到的爱,离开那段莫名其妙恍惚断然的梦,真正跟着你,过一切正常属于我的生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