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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纽院

“裕宁。”

“嗯?”

“你杰超掉了。”

“啪”的一声,门被用力关上。两分钟后,门又被匆忙拧开,裕宁神色慌张地追了出去。

“喂喂,少杰,你不能这样啊!”

“四十。”

“你……你还是兄弟吗?校务部一张才卖三十啊!”裕宁几乎哭丧着脸。

这时两人到了一楼,少杰转过头来微笑:“可是开学典礼就在今天下午,假如作为指导学长的你没有学卡……”

裕宁恨得咬牙切齿:“二十五!不可能再多了。”

“四十。”少杰淡淡地道。

“三十!熙儿明天就生日了,我要是没钱买礼物……”

“成交。”

于是乎,两位情谊深厚的同学兼朋友,你情我愿的完成了这笔交易:路不拾遗——或者说拾金不昧将“杰超”原物奉还的四有青年少杰同志,得到了知恩图报的道义先锋裕宁同学的关心和帮助,两人默默地为这个社会无私奉献着,展示着所谓正能量者……

纽伊斯特学院简称“纽院”或“纽学院”,又名“新东方学院”,是大陆上最古老、最负盛名的两大学院之一。由于建立在大陆东方,它又被冠以“东首院”的称号。与之并立的是同样拥有近千年悠久历史的布鲁福莱学院,又称“布院”或“蓝翔技院”,对民用科技有极深的研究。

作为文人辈出之地,几乎每一次,新文学的浪潮都从这座学院开始风靡。最后席卷大陆之时,学院在该领域上的成就已足够领衔。然而这样一座文风盛行的学院,不知从何时起,却出现了这样一个举世瞩目的学科:“预备役拓研科”又称“预备军役科”(以后简称预科)。

学院沿袭着千年以来宁缺毋滥的精简之风,每年招生不过三两千人;其中却有三分之一是预科生名额。预科包括了战略研究、热兵器开发、机甲操纵在内的十几项专业,所取得的许多成果对大陆的防卫部署保留着深远的影响。时至今日,纽院预科生成为少将级以上高级军官,甚至成为督帅进入督察军院者不胜枚举。曾有人做出评价:假如失去预科,纽院依旧可以屹立,大陆却将无力再阻挡魔域军的冲锋了。

三百年前魔域军团大肆入侵,占领了人联在宇宙中最后剩下的五颗副星,至今仍未能完全光复;所以军方对预科的关注与期待愈盛。甚至近年来由于扩招,预科生的人数已足占全校的一半。

因此,在两百二十年前,人联对魔域的第一次反击战争中,纽学院涌现出了一批为国捐躯的英雄儿女。其中最令人肃然起敬的杰超少将,时任人联宇宙第二军第二团副团长,曾经率八百精骑孤军对抗魔域五万先锋,在对方眼皮底下安营扎寨,使对方惊疑不定,为宇宙军团登陆魔域侵占地区争取了数天时间。

据说,当听到魔域大军来袭时,杰超少将仍安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改(实则无力动弹,汗流浃背)地喊道:“来得好!”

当时他的部下们还以为他喊的是“快点跑!”然而熟知少将严谨作风的助手却明确表明,少将是不会临阵退缩的!然后,由于多日劳累奔波(受到惊吓),这位勇气可嘉的副团长当场昏死过去。最后在助手的建议下,宇宙军后撤到河流后岸驻扎。

当时军中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说少将醒来后曾偷偷出逃,因为在外遇到援军方才折返。但近代历史学家考证后认为,这只是恶意毁谤,当时少将一直坐镇营中,凭着惊人毅力主导了为后世所津津乐道的“空营计”。事后杰超少将还严厉责备助手一昧退缩,使后来援军失去直接进攻的大好时机!

此后宇宙军团籍此踏上收复边疆的征途。虽然直至今日,沦散的国土仍有大半在魔军的掌控之下,但这也不妨碍人们对这位军功累累的勇将的敬仰。为了表彰其功勋,现在功勋阁里仍保留了杰超中将的军章。而纽学院干脆则以其画像作为延用了一百八十余年的校徽。

由于杰超中将以治军严谨之名传世,后世的纽院学子,便以“杰超掉了”形容不严谨、失礼仪的一类作风。久而久之,学卡因为背面的校徽也成了学生之间互相调戏的玩物。

裕宁一边戴着学卡,一边不满地嘟囔道:“哪有这样坑朋友的!你可真是损友啊!”

少杰哭笑不得。等到裕宁一转身,少杰突然又开口喊道:“裕宁!”

“嗯?”

“你杰钞掉了。”

裕宁顿时跳了起来:“我说,就算是愚人节,你也该换个理由啊!这都第四次了,你耍我啊!”回头只见地上躺着一张印有宇宙第一军前任督帅杰菲斯特头像的百元大钞。

“到底谁才是损友?上次你拉我给你垫背的事情……”少杰恶狠狠地盯着他。

“呃,那个……其实呢,我真的跟祁教授说过是我一个人的事啊,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执意认定是你跟我干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要不是你提起我来,他会找我麻烦?谁不知道你什么事情都要拉上我!这一百我暂时借了,下个星期还你。”

“喂喂,可是,明天就是你亲妹妹的生日啊!你忍心看到她收不到礼物哭得泪眼花花儿的……”

“没关系的,我帮你给她。其实给她和给我都一样,我跟她说你已经交给我了,不就好了吗?”

裕宁心里恨恨的:你是好了,可是我呢?不由得继续嘟囔:“喂喂,不能这样啊!她闹起脾气来我还有的过吗……”

两人在宿舍门口站定,少杰转过来,不无戏谑地道:“那是你的事情。”

出了宿舍区,两人终于来到广场前的阔圆形磁悬浮花坛。

“你去哪儿?”裕宁望着神色有些奇怪的少杰,不由得出声询问。

少杰抬了抬头,望见已经悬挂在半空的太阳,沉默了许久。半晌,方才对着裕宁,神色认真地回答:“我去副院长那里。”

裕宁惊讶得合不拢嘴:“莫非……他真的要把你送到第二军区去了?”

闷热的空气仿佛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其间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道。两个人就这样低下了头,静静地站着。

半晌,少杰悠悠地道:“时候不早,我怕是要迟到了。有空再说吧。”说完,少杰摆了摆手,穿过花坛,融入广场上来往的人流之中。

只剩下裕宁,忽然觉得这背影多么决然,就像一个真正的军人似的。这时过场上人来人往,入学典礼已准备就绪。

作为预科“优秀学长”的裕宁,正亲切地对二十余新生做出指导。其中居然还有两个靓丽的学妹。

裕宁神色温和,颇有几分绅士的模样:“嗯,大家都辛苦了,先在这里歇息修整一下。待会儿听完院长的指导之后呢,我带你们到宿舍区。行李不要离手,小心被别人卷了——两位学妹,我帮你们拿吧!”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在两人身上。

两位学妹甜甜的叫了声:“谢谢师哥!”

一个男生问道:“请问开学典礼需要多久?”其时不知道哪一位教导主任正“登台献唱”,大谈校风校纪,要求新生们要弘扬人联的优秀传统美德,为未来建设联邦奠定坚实的基础云云。

“哦呃,不会很久的。”

等到三个小时后日影西斜,裕宁终于带着他们从广场溜掉,来到宿舍区。

“嗯,这里就是男生的宿舍了。大家先到那里看看名单,这里是一栋,那里是二栋,预科新生都在这两栋楼。有什么问题再回来找我。说完便带着两个女生溜走了。两个愣头青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瞧见他神色不变地踏进了女生宿舍。

“师哥,男生可以进入女生宿舍的吗?”两个学妹不由得疑惑。

“没关系的,我跟宿管很熟的。嗯嗯,我看看指导,学妹你们是在六栋七楼——那么高!我帮你们把行李提上去吧。”

乐于助人的裕宁同学把她们送上七楼,又是一番善意的教诲。等她们把行李搁进橱柜,其中一个学妹笑盈盈的望着他。

“谢谢你哦,师兄!”

“没什么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哦。嗯嗯,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片。

女孩接过手中细看:“脍播再战十年!现更名多屏互动浏览,推出VIP服务,坚持理念,更开放、更兼容,高清大片数量将上升数倍。”翻到背面,瞥见“加藤”、“东尼”几个字后,被裕宁一把抢过。

“师哥,这是什么?加藤……是谁?”

“哦哦,没什么的。只是一个播放器。加藤鹘和东尼大水是国际上有名的人体搏击大师,我经常看他们的实战讲解。此外还有苍井玛利亚,小泽空……”

女孩“咯咯”直笑:“师哥你好博学!不过苍井玛利亚不是演员吗?”说完意味深长地一笑,吓得裕宁慌也似的逃走。

耳边听着另一个师妹朝门外喊了一句:“师哥你很帅哦!”于是裕宁满面春风下了楼。这时最后一缕霞云正渐渐变暗,宿舍门口唯一的柳树,青黄交驳的枝条依然随秋风飘舞,裕宁远远望见柳树下的熙儿撅着嘴转过身去。

“熙儿……”

“好熙儿……”

“喂喂,熙儿,别这样啊……”

“熙儿……”

……

“说吧,你为什么从女生宿舍出来?”

“呃?这个,我指导学弟学妹们参加开学典礼嘛,然后随便带他们入宿啊什么的……”

“所以你随便讨要一下她们的联系方式?以便展开后续的包办服务?”熙儿恼火道。

裕宁笑嘻嘻地支吾道:“不是这样啦!”

“我的生日礼物呢?”

“啊?”裕宁霎时苦着脸,“那个,你生日不是在明天吗?”

“可是我现在就要!”

“我……我现在没准备啊……这不关我事啊,都是你哥哥害的……”把少杰的敲诈、勒索连带欺骗祖国花朵的事迹添油加醋地狠狠批斗了一遍。

“我不管!”

裕宁哑然,片刻后突然一扫愁色,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唉,熙儿啊!怎么你没跟霁晴一起呢……”

“我好不容易找到借口把她支开的时候,她还笑了我好一阵呢!”熙儿没好气地瞪着他,“走啦!我们去买东西。你不是说要买书吗?对了,我还要给哥哥买套棉袄……”

裕宁心里温暖,接着却是暗叹:假如熙儿知道了少杰准备参军的消息,不知道她会多忧心呢!

熙儿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她当然知道哥哥“敲诈”的原因。她跟哥哥、裕宁是一起长大的,平日里兄妹待裕宁比别人远远不同,现在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连为自己准备生日礼物的用心都俸欠,还这样嬉皮笑脸……想到这儿,不由得心里着恼,暗暗骂了一句:“裕宁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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