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身后的月璐,蔓延的不可置信,愤怒,更多的却是不解。
似乎被流云的样子吓到了,月璐慌乱的松开手中的软剑,捂着嘴巴一步一步后退。
“啊!”
一把按在小腹上的软剑,流云单手用力,啪的一声,那柄他亲自挑选的软剑应声碎裂,流云反手将只剩下一半的断剑朝着身后突袭的齐玉掷去,却不想,这平日里十拿九稳,练习了无数次的一掷却失去了力道,断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齐玉轻轻用刀挑开。
流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不可能,饶是受了重伤,可是这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死关头,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变得软弱无力。
“哈哈哈!流云呀!你也有今天,噬魂蛊的滋味不好受吧!”
似乎察觉到了流云的变化,齐玉仰天大笑一步一步朝着流云逼近,不慌不忙,神色中满是得意,戏虐地看着流云,好像猫捉老鼠一样。
“噬魂蛊!”
听到这三个字,流云脸上的神色一变,慌忙拉扯起自己的衣袖,果不其然,小臂上一条若有若无黑气缠绕在血管上,不断向上蔓延。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手上的黑气,流云怒极反笑,将目光看向月璐摇头说道:“你竟然会拿这个东西对付我,真有你的呀,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一句,到底为什么?”
流云清楚,能够不声不响给自己下蛊的人只有月璐一个,十年的训练,流云是组织里面这一代最出色的的杀手之一,除了月璐,根本没有人有机会给他下蛊。
而且,噬魂蛊虽然并不罕见,但是想要下蛊很困难,这种蛊是一种将亡魂困于蛊虫中,慢慢吞噬中蛊者修为的一种歹毒蛊术,为了让噬魂蛊深入体内,必须长时间重复一次一次下蛊。而能有这个时间和机会的人除了月璐不会有第二个人。
对于流云的质问,月璐只是不断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倒是齐玉哈哈一笑说道:“为什么,你还想不明白么?怪只怪你太优秀了,优秀到让所有人都嫉妒的地步。”
流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愤怒地吼道:“你说什么?”
他不懂,这些年他为了阻止尽心尽力,从小到大经历了多少磨难,无数次出生入死最终却换来这样一个说法。
“你还不懂么?”齐玉的脸上闪过一抹轻蔑冷笑道:“你以为一切真的就如同你想的那样简单么,不断的杀人,不断的立功就能在组织里面出人头地,呵呵,太可笑了,实话告诉你,组织里面的派系远比你想想的要多得多,像你这种无权无势,没有靠山只会杀人的家伙,只能是一件工具,一件用完了就被人丢弃的工具,你也别怪月璐骗了你一年,她不像你是个孤儿,她有家人,她不算计你,死的就是她和她的家人,我也一样,清明十五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你要是恨,就恨你自己没搞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说着,齐玉已经来到流云面前三步之内,手中寒光一闪,刀势如虹,直取流云的喉咙,杀人,自然要干脆利落。
仿佛被齐玉的那番话所震撼,流云只是颤抖着身体,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刀芒迫近,他才愕然抬起头,想起反抗,想起生存。
“额!”
手腕下短刀弹出,流云勉强迎上齐玉的刀芒,按照以往,这一击流云势必会趁势而上,一刀直取对方首级,可是现如今,他却踉踉跄跄的退开,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别反抗了!”对于流云这个样子还能逃过一劫,齐玉也显得有些意外,不愧是组织里面这些年最出色的的杀手,换做其他人,这一刀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
只是。
“流云,噬魂蛊的效果已经发动,你的境界会一直跌落到普通人,最后被噬魂蛊吞噬,尸骨无存,死在我手里总能留个全尸。”
“呸,放屁!”
生死关头,本能的求生欲望让流云变成了一头愤怒的猛兽,他深知自己的境界很快就会跌到谷底,想要活下去,势必要在境界没有彻底消失之前至少杀掉齐玉,就算杀不掉也要重创。
一念至此,流云深吸一口气,单手捂住小腹上的伤口,左手抬起,薄如蝉翼的秀刀弹出握在手里,却是并不是刀法,而是剑诀的起手式。
看到流云的动作,齐玉莫名的浑身一颤,明明眼前是一个重伤还被下了蛊的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这边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流云扬刀的刹那,齐玉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找死!”
遥遥头,齐玉怒吼一声,挥刀挺近,也不知道那一声大吼是为了吓唬流云还是给自己壮胆。
不得不说,齐玉的刀法很好,虽然境界上还只是后天,但是刀法中已经隐隐透着高手的意境。
不管是佛道儒三家降妖除魔的神通手段,还是寻常武修的杀人功夫,说到底都逃不开化繁为简四个字。
而最明白这一深刻意义的莫过于杀手,他们从来不讲究花哨的招式,每次出手只有一个目的,杀人,机会稍纵即逝,对于杀手来说,每一个机会都要死死抓住,如果抓不住,或许死的就是自己。
面对齐玉呼啸而来的刀芒,流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开始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
虽然每一步都退的十分缓慢,可是,偏偏近在咫尺的齐玉却发现眼前如同被隔开了一道天堑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跨越,短短三步的距离仿佛永远都走不完一样。
突然,齐玉一愣,一直不断后退的流云竟然消失了,就那样诡异的从自己眼前消失,凭空不见。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我有一剑,作别!”
流云的声音一字一顿响起,仿佛就在齐玉眼前,可是那不管齐玉如何瞪大了眼睛,却那里有流云半点影子。
猝不及防之下,齐玉面前那道无形的屏障也消失不见,刀芒如虹,深深刺入面前的虚无。
“不好!”
暗叫一声糟糕,齐玉几乎想要弃刀后退,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告诉他,不退,有可能会死。
只是,齐玉终究还是慢了一些。
在刀芒划入虚无中的一刹那,流云仿佛鬼魅一样从黑暗中现身,那一刀距离他的胸口不过咫尺之间,可是流云手中的短刀却已经递到了齐玉的胸口。
很难想象,明明齐玉的速度更快,可是流云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
王孙归不归,一剑作别,死人自然是不能归。
然而,流云以刀代剑的一刺最终却停在了齐玉的胸口,不是他不想杀人,作为一个杀手,他早已经学会用理智抑制感情,让他不能寸进的,是那一只如羊脂美玉的手,月璐的手。
梨花带月的月璐握住了流云的手腕。
“好好好好!我果真不该将所有的秘密告诉你,天下间知道我消失秘密的人怕是只有你一个吧!哈哈哈,果然,我早就应该知道,早就应该知道。”
心中的愤怒到了极点,流云却反而显得平静了,看了一眼月璐,又看了看被吓呆了的齐玉,流云狠狠一甩手,弹开月璐,身形舒展,如同一只大鸟朝着远处的树林掠去。
“今次一别不回头,你既无心我便休。都记住了,我流云一日不死,你们谁也别想安宁,咱们后会有期。”
流云的声音渐行渐远,月璐呆呆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无力坐到在地,泪如雨下。
良久回过神来的齐玉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流云离开的方向,本来,这次计中计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可是,流云展现出来的实力还是让他措手不及,果然,武修和杀人是不一样的,境界,不是绝对。
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幸好自己还有预备计划,不过,就是不知道能不用用上了。
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月璐,齐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工具就是工具。
顿了顿,齐玉冷笑道:“嘿嘿月璐姑娘,放心吧,后面还有人等着他呢,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够和家人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