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秋霞闭上眼睛,可从美丽睫毛抖动中,看出她内心是如何焦灼不安。徽星晏声音低沉“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带你去中世纪皇家沉船。我把一些东西藏在那,可以救你命。”
“可、可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庞秋霞只艰难说出这句话,然后摇摇头。“没关系,有我呢。”徽星晏用魔杖一指,立即变出一只巨大气泡把庞秋霞包裹在里面。又把魔杖变成一条细丝,但十分柔韧,比精钢还要坚硬几分,将气泡缠绕数道,一头由自己牵引。
庞秋霞半躺半卧在气泡里,有气无力闭着眼,任凭摆布。昏昏沉沉不知多久,只听“啪”一声,身体前倾,靠在一个软绵绵东西上,微微睁眼,原来是徽星晏。“孩子,我们到了。你需要费点力气,来,加油。”听了这话,庞秋霞咬着银牙,苦撑住自己,在水中平衡。
第一眼看去,庞秋霞就被深深震撼,好壮观的一艘战船。船长不下200米,宽也有不下50米。船上有三层楼,仅楼层本身也有不下2、30米高。还配备有5、60门火炮。船头耸立着纯金打造10几米高耶和华神像,头上还照着光环。从这个规模看,如果满员至少可以承载1、2000人。
是什么样的国家能够打造出如此壮观的战船?这样的规模在中世纪绝对是海上巨无霸,不,这样的形容不够准确,应该讲这是海上漂移城堡。
但很快,庞秋霞内心的震撼就被恐惧所代替,虽然船身破损严重,船上楼层有一部分已经垮塌——但是,经过至少几百年湖水浸泡,竟然没有半点腐烂!用来装饰的涂料大多完好,甚至耶和华身上所披真丝外衣也只是被多处刮破而没有一个斑点。
庞秋霞舌头有些打结“该、该不会、会是幽、幽灵船!”“怎么可能,那只是传说,虚无缥缈得很。而且,你没见桅杆上还挂着带王室徽章旗帜。这湖可是神奇得很,你没见识的还多着呢。”徽星晏的话,使庞秋霞安心不少。
又游近一些,发现不少从船上倾斜而出的装珠宝和金、银币箱子、还有镶嵌金边的红木桌、椅子、包银柜子,用来当镜子的金属盘……
在徽星晏帮助下,庞秋霞好不容易游上船。“鲨、鲨鱼。”庞秋霞见几条鲨鱼在附近嬉戏,大有依船做窝架势。“没什么,它们轻易不会攻击,这是生活在湖泊东部与古海口交界处的分界鲨,是哺乳类动物。平常多吃误入湖泊的海水鱼以及某些藻类生物,性子比较温顺。依我分析,是再自然不过的海上风暴把这艘船吹离航道,在迷失方向后,渐渐消耗尽所有食物、淡水、燃料……而败血症等疾病也是缺医少药的海上常见病,会使劳动力大量减少。湖泊与古海口交界的地方可能也有不少暗礁,已经岌岌可危的最后成员终于葬身湖底。”徽星晏侃侃而谈,在湖水里也看不出是否唾沫四溅。
庞秋霞病歪歪,无心理会。其实,她很想说,听你的口才,还真以为是女狄仁杰。不过,既然是临近分界,那出现什么都有可能吧。
由于楼层垮塌一部分,露出几处豁口,其大小挤进去个把人不成问题。徽星晏在后面推着庞秋霞进入。这是第一层,已经初见奢华。走廊里吊着一排不下8、9只火山玻璃吊灯,镶嵌着祖母绿,灯座是纯金。上面还残留着蜡烛。
玻璃,对于欧洲来说,可绝对是稀罕玩意。1600年,法兰西王后美迪奇结婚时,欧洲各国都派特使来到法国,向王后献上各种稀世珍宝。其中,以威尼斯国王送的礼物最受新娘的喜爱。这礼物是一面书本大的镜子,价值高达15万金法郎。而对于这艘船来说,就更显得特殊,因为其装饰还带着中世纪中期风格,那时候,欧洲还没有制造玻璃的技术。所以是从美索不达米亚或埃及进口,这两个国家2600多年前就已具备制造玻璃技术。
这当然不为庞秋霞所知,徽星晏对中世纪也只知道一点皮毛,所以也不知道。墙上挂着为数不少的画像,大多是宫廷生活,王室、贵族、狩猎、舞会……只有一幅很特别,应该是个贵妇、但也可能是个少女,虽然用半张假面遮住脸,但那细嫩的肌肤尤其充满诱惑的嘴唇闪着粉红色光泽。穿着宽大的黑天鹅绒斗篷,十指、不,是九指,缺右手无名指。
难道是错觉吗?庞秋霞感觉那根残指在滴血。她忍不住用手去摸,什么也没有。“你的观察力不错。”徽星晏从身上摸索一会,掏出九只假指甲。庞秋霞感觉是玻璃或是水晶加工制成。
“你离近看看,有什么不同。”徽星晏说。庞秋霞这才细看,每个假指甲里都有一张画像,全是一个英俊中年男子,可却挂着孩子天真笑容。
是不同穿着、不同地点的画像,虽是油画,可是十分传神,活着一般。可是不消几秒,画像从眼睛开始冒火,很快燃及全身……还隐隐传来一个女人、应该是年轻女人刻毒的笑声。
“啊?”庞秋霞倒退几步,用手扶住墙,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我从甲板缝隙里找到,那一年我11岁。一开始只是好奇,只到30岁才发现其中秘密。原来是开启密室钥匙。最初用途应该是巫蛊,而画像中女子很显然受过截指刑罚……当然,前因后果我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密室里有些对我有用的东西。”徽星晏轻描淡写说完,表情有几分漠然。
“你知道利雪主教尼古拉斯·奥雷姆吗?”徽星晏复问。庞秋霞自然摇头。“他说——人的灵魂有‘惊人的力量,’当人们进入一种昏睡状态时,灵魂的作用最为强烈。换句话讲,谁拥有能控制别人精神的力量,就毋庸置疑是王者。”这些话,对于庞秋霞来说,过于深奥,怔怔的看着徽星晏。“从1000多年前,有无数魔法师试图研究出这一伟大成果,就象凡人研究原子弹一样,痴迷、狂热的前仆后继。但是,有谁能想到——这一伟大成果竟然就藏在这个密室,不用怀疑,就在缺指女人画像后面。”徽星晏的笑容开始变得古怪,嘴唇都抑制不住颤抖。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庞秋霞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镇定。“呵呵,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好孩子。”徽星晏将假指甲一只只戴在缺指女人手指上。那可是画像啊,怎么也不会是真的吧?!庞秋霞开始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