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萧海41岁生日,夫妻齐上阵,拿出全身厨艺大摆宴席。还一咬牙把朋友送的贵州茅台也摆在桌上。
萧海是个仔细人,虽然警察也属于公务员一级,工资、补贴都不算少。可一直抱着未雨绸缪的心态,常抽一种叫“大丰收”的香烟,当然也常揣一盒软包装“中华”。可队里人都知道,那“中华”纯是用来装样子,是用来联络和新人感情的,每到队里一个新人或是实习警员,就会当着众人面“意思意思”,但新人如果二拇手指头真比画起来,就会故意咳嗽几声,这是提醒老人该出面拦一下。所以,一来二去都知道,有时老人使坏,故意提前泄底,然后故意拿他开心,对香烟也挑肥拣瘦一番,萧海白毛汗沾在头发上显得湿漉漉的。然后大伙哄堂大笑。
就这么个牛抠级人物,竟然也不惜抛些血本,其实是另有企图。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忙活差不多正待抽根香烟解乏,刚叼在嘴上,座机响了。
他赶忙用围裙包住话筒拿起来“喂?”“老萧啊,实在抱歉。今天不知怎么了,比往常还忙。……”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充满歉意的声音,带着嘶哑,一听就知道是又累又渴的样子。
一听这个声音,萧海当时就急了“你个龟孙子,都准备齐了,你这个时候道歉有屁用。你……”“哈哈哈……你还是这么不经逗,你啊,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你个牛扣,准没好事。我先听听有什么诡计,再决定是否赴你这个鸿门宴。”这话让萧海多少放点心,可依然没好气“要来便来,要不要我向美国借架阿帕奇接你。”
“丁冬”门铃响起。“我先看看是谁,呆会再找你算帐。”萧海一听门铃按得还挺急,是谁啊,这时候也来捣蛋。
“好小子,是你啊。”萧海一见来人彻底放下心来,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谢志宁,拎着两瓶张裕葡萄酒,笑容满面。
“你小子啥时买部这么好的手机?”萧海瞄眼对方手中三星“小姐机”。“我女儿的,2000多块呢,着急拿错了,你看吧,回去准玩命。”
谢志宁,萧海妻子的老同学,大两个年级。现任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主任,10几年来和萧海不知打过多少交道。
“今天一是借着生日的机会叙旧,二是还有件小事。”两人喝得脸膛微憨,萧海终于抛出正题。“我就知道,喝酒是次要的,老弟今天有公务才是真的。”谢志宁笑着用手指点。
“还是最近市里动物离奇死亡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化验可是学长的本事,还望不要揣着。”萧妻给客人夹菜,递小话。“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还有活路没?”谢志宁说笑的脸突然一板“萧队,说起来,是很奇怪。只是三番两次这么化验,也实在折腾不起。”
“还是老结论?”萧海巴望着能有点新发现。“其实,我也一直怀疑检验结果有误,我亲自化验可结果还是一样——亚硝酸盐中毒。皮肤粘膜、口唇、指甲下紫绀……而且含量很高,就是人也一样容易死亡何况是家禽和小动物为主……可这东西一般都含在酸菜、咸菜当中,没有发酵好容易产生盐酸过高。但问题的关键是……”谢志宁也是难以启齿,感觉很不好意思。毕竟,检验不出真实结果也是失职。
“可这解释不了,为什么许多动物包括家禽发生疯狂的现象,甚至连……连局里的警犬都着道。可现在别说不知犯罪分子是通过什么渠道或者方法接触动物,连化验结果都存在大疑点。会不会搀杂了中枢兴奋型的毒品,人服用会产生幻觉,那动物呢?”萧海唯一能指望的也就谢志宁了。
“老萧,你的心情我是十分了解。中枢兴奋型的毒品对动物包括家禽是否产生作用,可不是我所涉及的领域能够了解,还得请教有关专家。但有一点,请你务必相信,我们共取样39份,一一化验作对比,可真的没发现有这种毒品成分。所有的检验报告如出一辙,你叫我有什么办法。要不只能请上级单位全力配合了,市里也就这水平。”谢志宁叹口气,爱莫能助的样子。
萧海抽出一根“大丰收”,刚吸一口,紧皱的眉头重又舒展“老谢,你们检验的动物尸体中有活体吗?”“活体?啥活体?”谢志宁一开始是不愿接的,因为法医嘛,都是跟人打交道。法医检验动物尸体,谁听了都会觉得风马牛不相及,你说你不送到动物检疫部门,偏偏送来法医检验鉴定中心。简直象个笑话,不知有20年办案经验的萧海到底想些什么。
但这位队长就偏偏一本正经的把“样本”送来了,还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要说能弄懂一点意思,那就是这些动物“不简单”。其实,后来了解,也有样本送过动物检疫部门,但那只是装样子,重头还是看这边。
当然,那边的结论同这边基本一致,本来嘛,表面看来太“简单”。但就是这个“太简单”才促使萧海做出这个看起来史上最奇怪的事“这件事,我总觉得不是单纯动物学家就可以搞清楚。我调查以后,在动物兽行背后好象还有着人类的狡诈和出其不意。”
这些话因为太怪了,所以虽然谢志宁实在没听懂,可还是看在老面子上,实实在在办了。不顾下属的埋怨和嘲笑,而且在一连做了几十例样本检测之后,他隐约觉得萧海还真不象瞎胡闹,就象这个世界有太多看起来不搭调的事,可又有着内在联系。
只是一种感觉。他又叹口气“什么活体?你还是老实点赶紧调查吧,什么本地人口和外来人口有无异常、大量的亚硝酸盐从何而来,源头在哪?……这都是最现实的,你说整天……我还有许多事呢。”
“呵呵,如果从还活着动物体内取血样,再用流式细胞仪抓紧检测……”“啥?你还嫌人力成本不够,要动用高科技仪器?你说你,抽哪门子神经?”话还没听完,谢志宁就差点被活活气死。
“上生日蛋糕喽。”萧妻端上蛋糕,很显然是事先安排好的救场。“哎。”谢志宁明白,这可真算是“价值昂贵”,每一片奶油都足可以把自己“腻死”。
萧海暗自偷笑,吃了我的饭,喝了我的酒,不怕你赖帐。不由舒展开眉头,狠狠吸口“大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