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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事故

刚上初一的学生胡小明风风火火地来找他的妈妈——学校里的一位数学老师。刘老师看他急忙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出了啥事了?”胡小明嘿嘿一笑,仰起小脸说:“也没啥事,今天中午我在食堂吃饭,打饭师傅多找给我两块钱,我发现后就还给了他,你说我做得对不对?”哦,原来是这样。学校经过合点并校后,住校的学生多了起来,学校因此把食堂承包了出去,好多学生在食堂里就餐。刘老师也笑了,一本正经地对小明说:“绝对正确!”小明高兴极了,一蹦三跳地跑开了。小明还是这样天真纯洁,这让刘老师很欣慰,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小明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那年,小明还在幼儿园。那时候的小明天真烂漫,整日里无所事事。成天高高兴兴地去幼儿园里上学,和小朋友一块玩泥巴,一块玩滑梯,一块……当然,也一块玩得找不到北,满脸黑青。可后来,就没人给他玩了,小朋友们说他太小气,不够哥们。小明不知道什么叫哥们,只知道不跟他玩是他做了一件让人感到“耻辱”的事。那天,他在马路上捡到一毛钱,硬币。这枚硬币在阳光下闪着光亮,一下子就钻进了小明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里。他弯腰拾起来,脑子里就翻江倒海地想着怎么处理这一毛钱。和他一起的还有同伴,同伴就说扔了吧,一毛钱,谁在乎?也不顶什么用哩!可小明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值勤的交警。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把一毛钱递了过去。警察叔叔明显诧异地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才生硬地憋出两句话:“好孩子,好好学习啊。”不想,这事被幼儿园里的同伴们知道了,都说他听歌听迷了,“我在马路边捡了一分钱”,现在谁还看上这一毛钱?于是,他们就说小明不正常,不正常的小明自然就被剥夺了和他们玩的权利,连一直跟他亲近的胖娃娃小妹妹都疏远了他!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放学,刘老师推出自行车,在门口等小明,这时,食堂里李师傅推着自行车出来了,和刘老师打了招呼就要转身离去。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就回过头冲刘老师笑笑说:“刘老师,您儿子可真懂事啊,今天中午我多找给他两块钱,他撵着我非要还给我。”刘老师正要说声谢谢,却听李师傅接着说:“你知道,那食堂老板对学生太苛刻,我怕你孩子吃不饱,就多找了他两块钱,这样,他就可以再买碗饭吃,你孩子一嚷嚷,老板像你们老师一样批评我哩。”刘老师一听,立即感到无比尴尬。人家可是出于好心啊。刘老师只好一个劲地给李师傅赔不是,然后就承诺说回去一定给孩子上上课,您的好心得让小孩子明白呢。

带着儿子回到家,刘老师也觉得应该让孩子上上社会这堂课了。刘老师就像一位法官来询问事故责任人一样,把儿子叫到眼前。她说:“孩子,你心地善良这很好,可有时候你也得动脑筋哩。”儿子很懂事似的点点头。

“比如有人出于好心帮助你,可你又接受不了他的那种方式,那你就得委曲求全,强迫自己接受。”

“我听不懂。”儿子摇摇头,不明所以。

“说实话吧,”刘老师干脆就拿今天发生的事来给儿子解释,“今天你李伯伯,就是食堂里的那个,爱开玩笑的那个李师傅,他心疼你,多找了你两块钱,就是想让你吃好,可是因为你还钱,却让他挨了批评。”

小明脸红扑扑,低下了头,心想自己肯定做错了什么。可做错了什么了呢?他禁不住又问:“妈妈,你说我该不该把钱还回去呢?”

“这你得看情况,如果没人看见,你就装作没发现。”

“如果有人看见了呢?”儿子问。

“这……”刘老师有些糊涂了,这该怎么办呢?还好还是不还好呢?

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刘老师忽然感到这比上课给孩子讲道复杂的方程式难多了:为什么人长大了,好多事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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