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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脚趾甲计划美军反 攻奏序曲库拉湾海 战日本南线被撕开

1943年春天,随着瓜岛争夺战的结束,美军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完成了太平洋战场的战略转折,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开始逐次从北、南、西南和中太平洋等方向,向日军展开了代号为“硬币”的逐岛争夺战,并把目标首先指向西南太平洋诸岛。

日军在瓜岛撤退之后,日本大本营并不甘心,他们一心要巩固自己在所罗门群岛和新几内亚的战略地位,阻止盟军的反攻。为此,1943年3月25日,大本营制定了“陆海军在东南方作战的中央决议”,责成以今村均大将为司令长官的第8方面军和海军联合舰队去执行。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根据这个决议,于4月初离开联合舰队司令部所在地(太平洋中部加罗林群岛的首府特鲁克),来到拉包尔,亲自指导前线的战斗。

此时的美国已今非昔比,军事实力大增。随着一批批性能极佳的飞机相继问世,美军飞机在数量上占了优势。1943年年中,美国海军拥有各型飞机1.8万架,在太平洋上已有12艘航空母舰和6艘战列舰。麦克阿瑟指挥的西南太平洋部队也实力大增,共拥有14个澳大利亚师和3个美国师,海军编为第7舰队,各种飞机达1400架。

1943年3月29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布新的训令,决定以拉包尔为目标最后占领俾斯麦群岛。具体部署是,在西南太平洋,盟军分两路进攻:一路沿所罗门群岛北上,一路从新几内亚西进。

美军的第一步战斗任务是夺取并占领所罗门群岛。这是自占领瓜岛之后美军在西南太平洋上反攻的第一次战役。对日本本土的反攻,必须始于足下,故被命名为“脚趾甲”战役。按照训令,麦克阿瑟保持了战略指挥权,哈尔西则取得进入新乔治亚海峡一线的战术指挥权。

“脚趾甲”战役反攻的矛头所向首先是蒙达机场。蒙达位于新乔治亚岛西部,是一个战略要地。1943年,日军在那里建立了机场。只要日军掌握着蒙达机场,就会对瓜岛造成莫大的威胁,严重影响美军迅速向北推进;反之,如果美军占领了蒙达机场,便能阻止市干维尔以东的任何地点落入日军手中,并能使自己向拉包尔推进一步。因而,蒙达机场成了美日两军必争之地。

就在双方紧锣密鼓、大打出手之际,一个突发事件为日军以后的作战产生了重大影响。为了视察军事设施和鼓舞士气,扭转不断恶化的战局,1943年4月13日,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山本决定前往所罗门群岛各基地巡视一天。这个计划受到很多人的反对,包括今村均大将和小泽治三郎海军中将。但山本坚持己见。

4月13日傍晚,第8舰队司令官把5天后山本长官将视察各基地、各航空队和守备队的日程表,用电报发给了有关单位。凑巧,这份密码电报被设在夏威夷的美国海军无线电小队截收人员破译了。当情报送到尼米兹海军上将手中时,这位整洁而富有活力的上将反复思量,并听取幕僚们的意见,最后决定打下山本的座机。巴拉尔—肖特兰—布因基地是美国海军上将威廉·哈尔西的战区。因此,尼米兹密电哈尔西,通报了山本的巡视日程,并授权哈尔西,如果他的部队力所能及,那就将山本的座机击落。

哈尔西此时正在澳大利亚,他的参谋长西奥多·威尔金森回电说,他能够做到,但请尼米兹注意因此造成的一个危险:日本人会怀疑盟国已能解读日本的密码。如果日本人因此而更换密码,那么盟国今后就很难得到更有价值的情报了。尼米兹觉得一鸟在手胜过两鸟在树。盟军在两个半月内暂不准备实施大规模的进攻。如果日本人在山本死后立即更换密码,那么美国的密码分析家们还有10周时间去破译新的密码。所以,尼米兹在给威尔金森的复电中,命令他制造假象,用虚构的情节向所有的人介绍情况,并再次授权打下山本的座机。

4月17日下午,命令传到瓜塔尔卡纳尔岛亨德森机场的陆军航空队。约翰·米歇尔少校和托马斯·兰菲尔上尉受命执行任务。两人研究结果,决定在空中截击山本座机。

18日早晨,18架P—38型战斗机从亨德森机场起飞,保持无线电静默,贴着海面飞行,以回避雷达的探测。在起飞两小时29分钟后,掠过海浪,冲向布干维尔海岸。

米歇尔一分一秒地准确计算飞行时间。突然,山本一行飞机编队的黑点在5海里以外的天空出现了。“敌机!高度10.”坎宁中尉打破无线电静默,大声叫道。米歇尔率领14架战斗机升至两万英尺高空隐蔽起来。兰菲尔扔下副油箱,爬高飞到山本座机右方2海里和前方1海里,转而发动进攻。他发现山本座机在树梢高度躲避。当他飞向山本座机时,两架零式战斗机向他俯冲过来。兰菲尔心想,突然遇到敌机十分顽强的抵抗,大概我前头是一个好目标。他在大致准确的角度用长时间稳定的火力向山本座机飞行的方向射击。当他飞进山本座机尾炮射程内时,该机机翼脱落,坠落在布干维尔岛南部靠近布因的莽莽丛林中。第二天,日本陆军一个搜索队找到了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和同机另外4个人的尸体。

山本之死震惊了日本全国,尤其对日本海军打击沉重。接替他担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的古贺峰一海军大将说:“山本只有一个,无人能够代替得了他。他的死对我们是一个难以忍受的打击。”对美国来说,其作用不亚于一次大战役的胜利。这次胜利大大鼓舞了盟军的士气,加强了他们必胜的信心。

6月20日,“脚趾甲”战役正式打响。麦克阿瑟兵分两路出击新几内亚,30日分别在特罗布里恩德和萨拉莫阿登陆,有5艘航空母舰、3艘战列规、9艘巡洋舰和29艘驱逐舰为这一反攻提供海空掩护。

新乔治亚这一线由哈尔西直接指挥。7月1日占领了维克汉锚地。为迅速完成攻占蒙达机场任务,哈尔西一方面下令赫斯特陆军少将务必于7月5日把军队运到新乔治亚去占领蒙达机场,另一方面,为阻止从维拉经巴洛科港开往蒙达的日本援军,哈尔西又派遣了600名士兵,由陆战队上校利弗西季指挥去占领赖斯锚地。

面对美军反攻,日本方面并不甘休。自瓜岛败退之后,大本营采取了确保俾斯麦群岛等战略要地,凭借前哨据点阻止美军反攻的战略方针。按照这个作战方针,日陆军决心全力防止新乔治亚要地失陷,并计划派出4000名日军增援该地。首批援兵将由3艘驱逐舰运载,于7月4日夜间进入库拉湾,然后再开往蒙达。

这就出现了一个巧合——美军进入库拉湾的时间与日军完全相同。

7月4日晚,安斯沃思率舰队进入海湾,冲向维拉海岸。7月5日零时26分,美军驱逐舰“尼古拉斯”号和“斯特朗”号担任前哨警戒,巡洋舰“檀香山”号、“海伦娜”号、“圣路易斯”号以及驱逐舰“歇伐利埃”号、“奥邦农”号先后到达目的地,随后用暴风雨般的炮火,向维拉港和巴洛科港轰击。

当美舰对准维拉海岸进行第一次齐射时,就引起了悄然进入库拉湾内的3艘日驱逐舰的注意,但日舰见敌众我寡,不宜交战,就在夜色中向毫无察觉的美舰发射了数枚“远程”鱼雷,随后放弃运输任务悄悄地溜走了。

“斯特朗”号被暗箭所伤,摇摇欲坠,安斯沃思只得派两艘驱逐舰去救援。一艘美驱逐舰开炮掩护,另一艘在炮火掀起的浪柱中救出241人。1时22分,“斯特朗”号终于沉没,46名官兵丧生。战至5日凌晨,安斯沃思少将的火力支援群返航图拉吉港。下午3时,返航中的安斯沃思突然接到哈尔西的命令:“东京快车”已在布因港外起航,即刻以29节的速度回驶新乔治亚海峡,实施截击。安斯沃思立即返航赴库拉湾寻敌作战。

正当安斯沃思率舰北上之际,日舰队也从市因港拔铺起航南下,这支日舰队由秋山海军少将指挥,10艘驱逐舰分成三个小组:火力支援小组,由“新月”号、“凉风”号、“谷风”号组成,秋山亲自指挥;运输小组,由“望月”号、“三日月”号和“滨风”号组成,折田大佐指挥;第三小组也是运输小组,由“天雾”号、“初雪”号、“长月”号和“皋月”号组成,山城大佐指挥。但秋山编队中没有一艘巡洋舰,在兵力上明显处于劣势。

7月6日零时26分,美舰队到达维苏维苏角附近,各舰进入了战斗状态。美舰采取防空队形,以25节航速进入库拉湾。

此时,秋山少将也率日舰队以21节的航速向库拉湾口航进,49分,双方舰队相距1万米,安斯沃思认定必须迅速采取行动。他决定在中射程上用雷达来控制舰炮射击,以奇袭制胜。但这时海面出现了两个日舰群,秋山采用了分兵的战术,一是距离较近的秋山少将率领的3艘驱逐舰,二是距离较远的山城大佐指挥的第二运输小队的4艘驱逐舰。

见此状况,安斯沃思当机立断命令:巡洋舰先炮击较近的日方舰群,然后抢占日舰前方,在反航向上打击另一群日舰。

凌晨5时57分,美巡洋舰上的大炮争先恐后地发出惊人的巨响,库拉湾海战终于打响。

秋山少将的旗舰“新月”号首先遭难。美舰第一次齐射就压得它抬不起头来,152毫米的炮弹纷纷在舰面上开花,秋山少将在飞舞的炮弹碎片中一命呜呼。同样,美巡洋舰连续发出的2500多发152毫米炮弹也使秋山其他舰船受到重创:“新月”号正在下沉;“凉风”号的探照灯被打坏,舰首炮被摧毁,一个机关炮弹药箱着火,舰体被打穿了几个洞;“谷风”号机舱中了一颗未爆的炮弹,使粮食仓库进水。除“新月”号报废以外,受伤较轻的“凉风”号与“谷风”号慌忙施放烟幕,向西北方向溜掉了。

最初的战果使安斯沃思十分得意,随即下令转向,不料命令还未来得及执行,“凉风”号发射的鱼雷已经逼近。凌晨2时03分,3枚远程鱼雷命中“海伦娜”号要害,其中一枚将该舰舰首炸断,舰内大量进水,舰体弯曲。但安斯沃思正忙于转向,对此一无所知。

当“海伦娜”号遭难时,山城大佐指挥的第二运输小队开始出现在美舰的雷达荧光屏上,安斯沃思马上下令编队紧紧追赶,可是唯独不见“海伦娜”号的回答信号,他顿感情况不妙,但已无暇顾及“海伦娜”号的命运。他命旗舰首先向山城大佐的旗舰“天雾”号进行了第一次齐射。几次调动,使美军各舰的航侧火力得以集中炮击日舰,山城舰队“天雾”号瞬间就被4发炮弹击中,“初雪”号中了3发炮弹。队列后面的“长月”号和“皋月”号,连美舰的影子还没看见就吓得掉头而逃。

安斯沃思见日舰已无踪影,于2时35分下令结束战斗,并指派驱逐舰“尼古拉斯”号和“雷德福”号留下从事救生工作,自己率舰队沿乔治亚海峡返航图拉吉港。当上述两舰赶到“海伦娜”号遇难处,发现该舰早已沉没到600米深的海底,水面仅见炸断的舰首部分还在逐浪漂浮,那些幸存的舰员正在漆黑的海面上与波涛搏斗着,两舰立即组织救援。正在这时,“雷德福”号发现了日驱逐舰“凉风”号和“谷风”号逐渐逼近,于是被迫停止救援,准备迎敌。

原来,“凉风”号、“谷风”号两舰在1时59分逃脱之后,一直在炮火圈外的海面上忙着重装鱼雷,准备卷土重来。但由于“凉风”号的弹药箱被击中一弹,鱼雷手在这易爆之处心慌意乱地装弹,平时只需20分钟的装雷操作,如今却用了1小时14分,因而,当他们重返海战区域时,美舰早已撤退,黑暗中也并没有发现救援的“尼古拉斯”号和“雷德福”号。

山城大佐的第二运输小队的驱逐舰从美舰的炮口下逃脱后,驶向维拉海岸,卸下物资和1600名日军。“天雾”号卸载后则大胆回驶库拉湾。5时15分,忽然听到水面呼救声,原来是“新月”号的落水人员在海水中挣扎。“天雾”号立即停车救援,不料被远在1.7万米处从事救生工作的“尼古拉斯”号和“雷德福”号的雷达发现了。美舰“尼古拉斯”号首先打了照明弹,“雷德福”号趁机炮击,“天雾”号中部被炮弹命中,其炮火指挥系统和无线电室被击毁,舰长无心恋战,又一次施放烟幕逃走了。因而“新月”号舰队遇救者甚少,秋山少将及总计300余人葬身库拉湾。

此时,“尼古拉斯”号和“雷德福”号已经救起745名“海伦娜”号的人员,眼看着天已大亮,两舰怕继续耽搁下去会遭到日机空袭,于是留下4艘小艇继续救生,于6时17分转向东南,高速驶返图拉吉港。

至此,库拉湾海战结束。但日驱逐舰“长月”号的厄运还没有完结,它自搁浅后,舰上人员分14次用小艇运载完毕,该舰则成了活靶子,天亮后遭到美机轰炸,成了一堆废铁。

库拉湾海战结束后,美军从7月2日开始登上新乔治亚岛,发动对蒙达基地的进攻。守军指挥官是日本佐佐木少将,足智多谋。他把防御工事变成名副其实的堡垒。日本兵躲在巧妙伪装起来的掩体中。美军只得用坦克和火焰喷射器逐个把他们从掩体中赶出来,一个据点一个据点地摧毁敌人的要塞。战至8月5日才全面占领了蒙达基地。

8月底,美军完全占领新乔治亚群岛,打垮日本守军9000人,美军牺牲1136人。

日军估计,盟军的下一个目标将攻打科洛姆班加腊(所罗门群岛中部)。于是就把1万人调到这个岛上。但哈尔西海军中将却采用了蛙式跳跃战术,越过了科洛姆班加腊,而于8月中旬拿下了防守不牢的维拉—拉维拉(所罗门群岛中部)。这种蛙式跳跃战术粉碎了日军要在太平洋上跟盟国军队逐岛争夺、死拼硬打、防止盟军进攻日本本土的战略意图。据日本头号战犯东条英机说,这是盟军胜利的主要原因。

1943年夏天,参谋长联席会议下属的联合战略调查委员会认为,把日本在西南太平洋最重要的海空军基地拉包尔封锁起来,围而不打,使其失去作用,是个上策。马歇尔和参谋长联席会议都同意这种做法,并电告麦克阿瑟,孤立拉包尔。

麦克阿瑟这时决定乘胜北上,与哈尔西商定,11月1日进攻布干维尔。布干维尔位于所罗门群岛北端,长130英里,宽30至50英里不等。岛上有日本陆军4万人、海军2万人,大多驻在南部平原。从10月中旬起,美国飞机就对拉包尔和布干维尔进行空袭,以期摧毁其机场。11月1日,美军3个师在布干维尔西面的奥古斯塔女皇湾登陆,占领了滩头阵地。日军反应强烈,除在地面抵抗外,还从拉包尔出动海空军进行反击。10天空战结果,日军有121架飞机被击落,86名驾驶员被击毙,共有8艘巡洋舰和驱逐舰被击沉。盟军两艘驱逐舰受伤,飞机损失不大。盟军不断扩大阵地。到12月中旬,已向内地伸展十几英里,4.4万人登陆。他们迅速在岛上修建空军基地,到1944年1月初,两个较大的机场已告竣工,为而后的进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布干维尔得手后,盟军乘胜前进。1943年12月26日,美海军陆战队第1、7师,由美、澳两国巡洋舰队护航,在新不列颠群岛西部的格洛赛斯特角登陆,逐步占领该岛西部。日军占领其东部,以拉包尔为中心据险死守。中间地带是无人区。这样拉包尔就被封锁起来。被孤立在拉包尔和附近新爱尔兰岛上的日本武装部队计有陆军7.5万人、海军4万人。

在美军沿所罗门群岛顺利北进时,澳大利亚部队在新几内亚东部也不断取得胜利。1943年9、10月间,澳军先后占领了萨拉莫阿、莱城和芬什哈芬。

12月,美国第6集团军司令克鲁格奉命进攻赛多尔。1944年1月2日,美军约近7000人在赛多尔登陆。至2月中旬,增至1.5万人,牢牢占领了该城,并开始修建机场和其他设施。

1944年3月12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出指示,命令西南太平洋和中太平洋部队分路向菲律宾推进。于是,麦克阿瑟便把守卫新几内亚东部和所罗门群岛的任务交给了澳大利亚部队,他指挥美军沿新几内亚北岸向西猛进。4月22日,盟军5万人占领了荷兰底亚。日本守军1.1万人大多被歼,活着的仅1000多人,包括俘虏在内。

到1944年2月以前,日军计损失13万人(其中陆军9万人,海军4万人),70艘海军舰艇(总计21万吨),115艘运输舰船(总计38万吨)和大约8000架飞机(陆海军投入战斗的飞机几乎丧失殆尽)。

美军西南太平洋战线上的反攻,使日本南线大门洞开。美军乘胜前进。5月底在新几内亚西北部的小岛比亚克登陆,激战一个多月,至7月1日才占领了它。7月30日又在新几内亚最西端的鸟头半岛登陆。这样,麦克阿瑟就日益接近菲律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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