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梓虔踏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碧亭轩外。
夜色随着人心变得有些岑寂,今夜,注定又会有人无眠吧。
湛碧儿房中的灯仍亮着,但从外看不到她的身影,无人知道屋内主人是否仍守在屋中。
易梓虔在湛碧儿门前来回踱步。曾今,他就这样在门前徘徊,那一次,等到从外而归的她,现在想想,那日,她该是出府了吧,今夜,,她会在房中么。
小绿端着托盘,看到易梓虔很是诧异:“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易梓虔回身扫了眼小绿,看到了她手上的碗,空气中多了一股浓郁的药味,他不觉皱眉:“王妃又不舒服?”
“回王爷,王妃说胸口痛,吩咐奴婢照太医留下的方子煎了药。”
“怎么不叫太医呢?”
小绿低着头不说话。王妃不允许让别人知道,她一个丫鬟哪里有权利违抗王妃的意思呢。
“把药给我。”易梓虔从托盘上拿过药碗,然后推开了房门。
屋中很静,静得让人感觉不到生存气息的存在。
易梓虔加快了速度,直奔内室。
内室中,湛碧儿裹着貂袍靠在床头,脸色透明到没有血色。那样子,似乎随时将要羽化成仙。
易梓虔看着湛碧儿,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知道一声咳嗽不合时宜地响起。
湛碧儿用袖掩口,抬头时,雪白的貂袍袖口渲染了一片红色,很艳丽的红,如同红梅在雪地中绽开一般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
“碧儿!”易梓虔一步窜到湛碧儿身边,药碗适时被小绿接了过去。
湛碧儿这才注意到屋内多了个人:“王爷。”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一丝比哭还要痛苦的微笑。
“还愣着干什么,传太医!”易梓虔大吼,眼中是不经掩饰的关心。
“碧儿……没事……”湛碧儿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声音随着她紧闭的双眼消尽。
“碧儿!”易梓虔抱紧了湛碧儿,这份恐惧,当日在湛碧儿受伤失踪时他也曾经历过,那次可以失而复得,那么这次,她会不会有事呢。
太医皱着眉为湛碧儿把脉。脉象虚而浮,不是吉兆啊。明明前几日把脉时,王妃的身体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怎么经过这几日的调理,不见全好,反而又朝坏的方向发展了呢,如此反复的病症,才不好医治啊。
纱帘内,湛碧儿缓缓睁开双眼,眼神飘忽的看着帘外为她诊脉的太医。她身上的貂袍已被换成厚厚的棉被,身体终于感觉到了温暖。
太医收回脉枕起身,对易梓虔道:“王爷,王妃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安静调养,切忌不可有太大情绪波动即可。”
湛碧儿裸露在外的右手握成了拳,手指的冰凉透过掌心经过胳膊传到了心脏,她的头脑也随着清醒了许多。太医说,情绪不可有太大波动。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无欲,原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啊,表面的平静不过是蕴藏着内心更大的汹涌罢了。
“王妃何时能够完全康复?”易梓虔透过纱帘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问道。
“这要取决于王妃自己,有可能一月,也有可能一年,甚至十年。”太医从医理上分析,他看到易梓虔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便不敢再多说了,伴君如伴虎,伴君之子也不是个轻巧差事啊。
“本王要你,尽全力尽快只好王妃。”
“是。”
易梓虔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太医松了口气诚惶诚恐的退下了。心中想着回去一定要去庙里上柱香祈求王妃身体尽快康复才是正道。
易梓虔掀开纱帘,以外看到湛碧儿正睁着双眼看着床顶。
湛碧儿不说话,易梓虔便只是看着湛碧儿,也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如果能够这样一直守护,也很好吧,他在她身边,而她的身边只有他。
“有劳王爷了。”湛碧儿开口,是陌生而疏离的语气。她的眼睛仍对着床顶,似乎连说一句话都已是很不容易了。
“王妃遇到了什么事吗?”
“翠竹失踪了,怎么,王爷的暗卫没有告诉王爷么?”湛碧儿终于将目光移到易梓虔身上,只是眼神中,有着明显的疏远。
“本王……知道。”易梓虔觉得胸口闷闷的。也许她看他的眼神从未带过笑意,但即使是礼貌的没有情绪,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漠疏远。
湛碧儿不再说话,转回目光依旧看着床顶。她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慢慢的静静的流失。
“此事跟本王无关。”
“碧儿,没有怀疑王爷。”湛碧儿知道跟易梓虔无关,只是翠竹的失踪肯定跟她律王妃的身份有关,所以,她才会对易梓虔这位律王爷没什么好颜色,就算她无理取闹吧,她只是不想理他。
“本王会帮你找翠竹。”
“多谢王爷好意,浮香阁的事自有浮香使处理,王爷不必操心。”
一句话,堵得易梓虔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想帮帮她,她却急于表示自己有能力解决任何事情,不需任何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