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碧儿站在桌边,翠竹立在其身后,五名黑衣人成一字正对湛碧儿而站。
翠竹已对湛碧儿复述了事情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湛碧儿目光落在中间一名黑衣人身上,轻道:“是水吧。”疑问中带着肯定的语气。
中间人开口,是婉转的女儿音:“小姐睿智。”
湛碧儿轻笑:“水擅长变音。”
翠竹一下明了。面前这五人便是一直在暗中保护小姐的浮香使的五名首领金、木、水、火、土。他们虽同受尹杜夫妇之命照顾湛碧儿,但平时并不相见,彼此更谈不上相识。
不多叙,天便已大亮,五行便顺次跃出窗外,隐在竹间。
“小姐……”翠竹欲言又止。
“我累了,为我铺床。”
翠竹留意到湛碧儿眼底的一抹青色,然后点头。小姐必又是一整夜未得休息,如此下去,只怕身子吃不消吧。
湛碧儿眉间明显有一抹愁思,只是旁人不易猜透。
整整六日,易梓虔虽在寺中却未再找湛碧儿,由于第一夜的惊吓,湛碧儿却不敢再出寺一步。
终于到了律王妃静修结束的日子。这日一早,方丈便带着僧侣陪同律王守在王妃房门口。
期待,等候。
门由内轻轻打开,一袭白衣的律王妃出现在门口。
易梓虔忽而觉得,几日不见,湛碧儿似乎有些变了,青莲出世。
初见外面这么大的阵仗,湛碧儿一时愣住了。这几日她一直在睡,似乎忘却了很多,可是她很喜欢这种无人打扰的清幽日子,不用躲律王,也不用担心皇上那老狐狸找她麻烦。这样的清净,还真是难得。
“王妃,好久不见。”易梓虔看着湛碧儿,缓缓开口。
湛碧儿福身:“碧儿见过王爷。”
湛碧儿又在方丈的指引下礼了佛,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易梓虔亦放弃了马匹,与湛碧儿同乘一车。
“王妃这几日过得可好?”
“无欲无求,自是不错。听闻王爷这几日也一直呆在寺中?”
“本王,也是为国祈福。”
湛碧儿不理会易梓虔过于牵强的借口,只要他不干扰她,她不在乎他做什么。
一阵悠扬的琴声飘散的空气中。
湛碧儿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不知为什么,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
“你跟他很熟?”易梓虔看着湛碧儿,似乎并不在意外面的声音。
“王爷不知道吗?”湛碧儿转回视线,“碧儿以为,王爷身边的暗卫会随时向您报告呢。”
易梓虔语塞,没有否认湛碧儿的话。
湛碧儿望向窗外,窗外只有一篇盎然的绿色,流水的琴声穿透绿林,湛碧儿会心一笑,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抹白色,在绿色总很显眼的白色。
“停车!”
马车突然停下,湛碧儿漂移的意识重新回到易梓虔身上,以目光询问,试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易梓虔不理会湛碧儿的眼神,掀帘下车,吩咐车夫道:“送王妃回府。”
“是。”车夫应声。
湛碧儿知道自己不会得到什么回答,索性闭眼小憩,很多事她懒得去想,顺其自然也许不错。
易梓虔看着马车及侍卫队离去,转身向无棱寺走去。
燕落辰孤身走进清修小院,手握一支翠绿的玉笛,脸上的表情任人难以猜透情绪。见到院中的不速之客,燕落辰停下了脚步。
易梓虔直视燕落辰,眼中是好不掩饰的打量。
静,很静。
二人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燕落辰一向好耐心,大方的任易梓虔观赏,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笛。
“阁下倒清闲得很。”易梓虔率先开口。
燕落辰一笑:“在下并非庙堂之臣,有何忙乱之理。”
“燕先生跟本王的王妃很熟?”易梓虔切入主题,并特意加重了“本王的”三个字。
“哦?王爷跟王妃感情很好?”
“燕先生此言何意?”
“在下似乎从未听过湛小姐自称本王妃,不知是不想炫耀虚名,还是根本不愿要这名。”燕落辰看到易梓虔难以回答的表情笑意更浓,似乎是久悬的心终于放下的轻松。
“本王与王妃之间的事何劳燕先生费心!”易梓虔语气中充满警告。这次与燕落辰的正面相对令他感觉很不好,似乎是一种威胁,在他的生活中他一直是主宰,所以他不会要这种威胁存在。
“在下并不想多管闲事,王爷的家事在下自然没有兴趣。”燕落辰一脸不屑。的确,他不在乎王爷的家事,他在乎的只是她——碧儿,那个一袭白衣,幽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