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按茶楼里说书人的故事套路,我应该是配角,还是反派的那种。但我的故事里我作主。
我从小在京城最大的妓院--兰香居后边不远的一个破屋里长大,从小跟着三姨一起,她靠做绣工赚来的微薄的钱养我到8岁。那一片都是平民区,街坊邻里都说我是三姨旧年里在妓院留下来的野种,周围的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三姨,连带着不让他们的孩子跟我接近。
从小我就觉得人都是虚伪的,越是内里龌蹉的人表面越是要表现得道貌岸然,于是整天就扮成男孩跟着街头巷尾的孤儿混混张非到处胡闹。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亲眼看到隔壁七姑趁着男人出门时花枝招展地把隔壁巷子的老粗头偷偷迎进屋里,张非还带着我爬墙过去在墙头听了好一会墙角,里面颠鸾倒凤好不快活,淫言****不绝于耳。而她的男人则常常光顾西郊那家不入流的小竹屋。
而三姨,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管我是不是她生的都不重要,因为我心里她就是亲娘。而且就算她曾经是妓,她的内里一定比他们都干净。况且三姨脸上的疤,我见过兰香居的姑娘,连40岁的老鸨脸上都只有粉,没有疤的。但是自从有天她出去卖绣品跌跌撞撞地回来后,一夜之间她就病倒在床榻上,精神迷糊,常常喃喃自语,不知所言,语无伦次。我东街头西街尾地找大夫给她看病,半个月里就把所有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连米缸都见了底。
一夕之间,家里拮据得连粥都喝不上,张非于是带着我到城外打猎,偶尔帮富贵家跑腿什么的来赚钱。
三姨在一天夜里突然面泛红妆,精神抖擞,爱怜地看了我一番,说:“我当初就应该狠点心将你掐死,也不至于今日让你孤苦伶仃做孤女。娘这辈子不幸被卖作妓,为了摆脱那个身份又付出了大代价,如今好在你还有个自由身,你要答应娘,宁死不为妓,更不要相信男人真会爱上烟花之地的女人。”
这只不过是回阳之像,三姨还是挺不过去,只给我留下一套珍藏已久的婚服,繁复细致而美丽,无限惆怅地看了一眼,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12岁的张非帮着我用床板钉了个棺材,一辆破车拉着到城外山上埋了。从此这个世上我就成了孤女,与张非相依为命。这样一来七姑更是联合到处八卦说我小小年纪就不害羞地跟着男人到处跑,屋里屋外都粘在一起。
这个我当然不会理会她,三姨死了,张非就是我的亲人。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没了三姨的约束,我们更是肆无忌惮地做些所谓的混账事。用弹弓打那些欺打小乞丐的二世祖,把房子一部分用来安置那些无瓦遮头的小乞丐,于是我们渐渐成了一个小小的组合帮派,作了乞丐头头,平民区都有我们的踪迹,一方小霸王。
从来因为三姨的管束,虽然总是被人后背里说是**出来的野种,但我却未曾走进过那里面。成为混混小头子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央着张非带我翻墙混进兰香居,假扮成打杂的,看看妓院长什么样。我一般都是直接叫张非名字,唯独有事求他时会软软地叫“非哥哥”,然后他就什么都答应了。他说只是因为从小把我当男的,突然这么娘他会想吐,于是这成了我的利器,专门对付他的。
从来都说妓院的夜生活是很精彩的,兰香居处处是香气,各种熏香,才一进去我就打了个喷嚏。到处充斥着笑声,女子皆轻纱云鬓,好不醉人,都是大好年华的女子,一举手一投足,大概楼上楼下的男子都是被电场吸引来的吧。
转眼一看,张非眼神里也带一丝迷醉,果然,是男子都难免多多少少要被里面的环境吸引。可是明明三姨讲起这男人销魂的地方,眼里都是无奈与痛苦,大概是人总是喜欢伪装的吧,难怪所有的女子都是厚粉遮面。
然而这里的人也有比外面真实的一面,就是他们的欲望,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些男子看着姑娘们眼里那把欲望的火,不像走出那个大门的他们一副清心寡欲的虚伪。还有就是就算姑娘们趁机稍稍索取一些过分要求,他们也会很爽快地答应。这简直是利器。就像那次跟张非探听七姑墙角时,那老粗头竟然愿意给她吮脚趾头,我听着都要吐了,他居然真照做了。
一回生二回熟,我后来更是肆无忌惮地出入兰香居,甚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老鸨同意我在那打零工,还和好些姑娘打好交道。一向都在大厅里看姑娘陪客人喝酒,等他们进房了就没我什么事了。
直到我12岁,张非16岁那年,他长成了一个高大俊朗的模样,一出去能让好些闺中女抛手帕了,是个可以罩着我不让我受欺负的男子汉了。听说男子16岁家里人都会给他讲房事,准备相好姑娘成亲。然而这世上只有我是他最亲近的了,这件事唯有我可以出谋划策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门道啊,于是跟姐姐们一说,立马有姑娘沉香说:“那还不容易?哪里用说?都是用做的,把他叫来,姐姐看在你的面子上,免费给他****。一夜过去,保准他什么门道就知道了。”
我一听,机会难得,趁着他生日给他份大礼。于是拉着他到沉香房中,讲出我要送他的大礼。哪知他一听,立马敛眉怒目地甩开我的手往外走。
沉香嘻嘻一笑说:“这是害羞了呢,也罢,是个洁身自好的男儿。但是既然说送礼,今晚我就好好演场戏给你当成年礼,到时你就在隔壁悄悄凿个小洞看着就好。”
张非还是头也不回地要走,我一急,拿出杀手锏:“非哥哥~~”结果就是我拉着他一起在隔壁房看沉香送他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