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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图腾之战

没有人知道巴特尔是否心有不甘,他也从未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会去约束那些为他打抱不平的死忠手下,可是每当哈尔巴拉看见他在雪原上训练部落的年轻人时,总感觉他像是一把隐藏在刀鞘之下的利刃,那是任何风雪都无法掩盖他身上透出的锐利杀气。

一山难容二虎,如果没有巫祝的预言,也许巴特尔将会毋庸置疑的成为新的部落首领。可是命运弄人,要不是哈尔巴拉在多年前的那日带领族人入天山狩猎,赤那就会成为皑皑白雪之下无数生灵尸首的其中一个,如同养大他的雪狼王一样,一朝身死,冰封千年。

一想起自己带回赤那的那一天,哈尔巴拉不禁出了神。那是他这一生颠沛流离中最骄傲的一战,千百年来一直生活在逃亡与恐慌中的部落人,第一次战胜了王朝的军队。

雪狼是部落人的图腾,他们崇拜并且尊敬这种敢于奔跑在暴雪与荒原中的生灵,认为部落人所拥有的勇敢与智慧的品质,是庇护他们的神灵通过雪狼而传授的。因此,所有的部落人都视雪狼为神灵的使者,对它们无比的尊敬。

但是令部落人愤恨的是,那些视他们如卑贱奴隶的王朝人,却将他们的神灵当做是猎杀的对象。雪狼的皮毛柔软而又美丽,同时还能抵御刺骨的寒冷,是那些王朝的皇亲贵胄争相抢夺的货物,若不是雪狼数量稀少,又善于隐藏,或许部落人也就只能在亘古流传的典籍才能一窥其真身了吧~

这一日,年轻的哈尔巴拉又一次带领部落的年轻人爬上了天山。

在最近一次王朝军的围捕之下,部落里的族人死的死伤的伤,人数锐减,很多壮年男人都被砍伤了手脚,族里的存粮越来越少,更多的人开始饿死。

那个时候哈尔巴拉还不是盟勒部落的首领,只是像现在的巴特尔一样,有着一些不俗的战绩,也有一些忠心的属下,他不愿盟勒部落这般慢慢腐朽灭亡,便偷偷拿了部落最后的存粮,分给了自己的一帮属下,想孤注一掷冲到天山上找寻食物和生的希望。

那天的风雪出人意料的比往常小很多,常年在雪原中跋涉的哈尔巴拉一行人很轻松的就攀上了一处陡坡,但是更让人意外的是,山坡的下风口处,一场惨烈的屠杀正在进行着。

大概是因为风口的缘故,这里的雪势更加凶猛,无数的雪粒被纷纷扬起又盘旋着落下,这让趴在不远处的哈尔巴拉很难看清漫天的雪雾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跟属下商量着要不要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声闷雷般的爆炸声突然响了起来,哈尔巴拉感觉自己身下早已冻硬的雪地都有了松动的迹象,他猛地一瞪虎目,低声吼道。

“雪崩!跟我来!”

全然的信任让所有部落人都紧随着哈尔巴拉扑向了一处峭壁,那里山势陡峭,积雪不厚,紧随着话音而轰然滑落的积雪就堪堪堆到了众人的面前。面对与自己仅有一步之遥的死亡,勇猛的部落人也不禁软了腿。

那是王朝的军队!

那种非自然的爆炸声,也就只有王朝军队配备的名为火炮的武器才能发出来,哈尔巴拉曾不止一次的见识过这类武器恐怖的杀伤力,这也是身体懦弱的王朝人千年来能一直奴役强壮部落人的根本原因。

并不只有哈尔巴拉才知道王朝人的火器,几乎所有的部落人都知道。面对如此庞大的毁灭性力量,这些部落的勇士们纷纷胆寒,在他们的心目中,拥有火炮的王朝军队根本是无法战胜的。

哈尔巴拉的父母兄弟都死于王朝军队的火炮下,刻骨铭心的仇恨早就让他抛去了对王朝军队的恐惧,但是此刻他并不敢冒然冲出去。身后的一帮兄弟,还有部落余下的老弱病残,这些重担压在肩头,让他不能在对方并未发现他们的时候做出无谓的牺牲。哈尔巴拉定了定神,回头对自己的属下小声说道。

“等雪势稳定下来,我们就沿原路返回,小心不要被敌军发现。”

巨大的轰隆声渐消,风口处的雪窝被积雪堆满,风势也小了下来,原本无法看清的局势也迅速明朗化了。

“那……是什么动物的腿么?”

眼睛最尖的一个部下并没有缩在峭壁之下隐藏身形,他努力的将身体前倾,想要看清被积雪埋葬了的那只动物到底是什么。

“回来!”

生怕自己的部下被敌军发现,哈尔巴拉一把拉住那个人的胳膊,想要把人给拽回来。但是那片积雪中突然跳出了一个影子,发出了令人胆寒的狼嗥声。

“是雪狼!那是雪狼!”

部下猛地甩开了哈尔巴拉的手向前扑去。雪狼是神灵的使者,是穿梭在雪原中的精灵,就连部落人也鲜少见过它们矫健的身影。乍一看到,别说是哈尔巴拉的部下,就连他自己都禁不住张望了起来。

“准备——放箭!”

那只仰颈长嗥的雪狼,突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斜着飞向了半空中,鲜红的血液在它的脖颈处飘洒出来,在一片雪白色的背景下如此醒目,刺痛了所有部落人的眼睛。

那是神灵啊!部落人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最崇拜的雪狼死在自己面前!

在王朝军队的欢呼声中,目眦尽裂的部落人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带着石斧和长矛就冲了出来。

这一小股倒霉的王朝军队只是偶尔发现了雪狼的痕迹,摸到山上来想赚些银两,他们偷偷带上山来的火炮其实只能发射一次,没有了火器,对部落人来说,这群王朝人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开始还束手束脚的部落勇士,还是第一次正面与没有火器庇护的王朝军队发生冲突。他们惊奇的发现,这群王朝人好像突然变成了懦弱的驼羊,除了惊恐的喊叫求饶,根本就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他们胜利了!

这是一场如此简单的胜利,却让所有部落勇士都忍不住热泪盈眶。千百年来,部落人还是第一次战胜了王朝军队,希望的火焰,终于在他们的心中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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