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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到起点

1

2014年,夏文安和妹妹夏文宁的生日当天。

记忆就停留在了这个车站。

就这么定定看了几十分钟,夏文安揉揉发胀的眼睛,她终于调转了方向,安静且满足地离开了。

没人知道她干了什么,为了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闲的发慌,才学文艺青年那样玩什么追忆。然而,真的只是无聊吗?真的只是太闲吗?真的只是装文艺吗?真的只是这样吗?

夏文安又太清楚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为什么现在如此怀念,因为现在,我再也遇不见当时的少年。

从高中学校回来,妈妈就一个劲儿地说夏文安:“你说你,下雨天非要跑出去,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你就不怕感冒啊穿的这么少,你爸真是的,趁我出去买菜就把你放出去!”

夏文安皱了皱眉,没吭声。她走进卧室想躺一会儿,突然看到那个很早以前买的浅蓝色纸盒。夏文安定了定,随即坐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那个盒子。大大的纸盒里面放着许多大小不一五颜六色的纸条,一摞一摞的。纸条最下面是厚厚的一叠贺卡。

瞬间,夏文安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教室。

钟尧,吴雨,姚依一,你们还好吗?你们是否已经把我忘了?就像当初深深记得一样?

记住,然后淡忘。

我们不是都在做同一件事吗?

所以亲爱的你们,你们一定忘了我吧,你们已经忘了我呢。

夏文安闭上疲惫的眼睛。窗外的闷气慢慢压了过来,妈妈关上窗户,感也渐渐消散。

夏文安知道,都结束了。

生命中的有一些人,到了最后,只能够听说。

这只是一场梦……

“姐姐,起床吧,午觉你都睡了两个多小时了。刚刚在网上挑中几件衣服,快过来帮我拿主意吧。”妹妹夏文宁兴奋的声音。

“嗯?好,我马上起来。”夏文安感觉有点昏昏沉沉,她的口很干,很想喝水。

夏文安揉揉眼睛,原来她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冒雨独自一人去了一趟高中的母校,又追忆完所有的故事然后回到了家里。但实际上,两个多小时里,她其实哪儿也没去,她只是沉沉地睡着,在梦境中再次和他们相遇。

这些面孔的出现只是在回忆里,你总要向前走,然而他们却只是停留在那里。你很想回到过去,很想好好珍惜,可是,他们再也不会靠近你了。

如今想起来,我真的开心过。那些快乐都是你们给我的。

夏文安明白了。回忆里的人,是不可以再见的。因为我们分离了那么多个日夜后,早已不在一个共同的圈子里了。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倒了一杯水,微笑着朝妹妹走去。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姐,你可真有先见之明。李歌手现在真的好火啊!”夏文安竟然笑出了声,然而随即她却失笑了——她突然有点舍不得,舍不得李某某被太多人知道,被太多人喜欢。

她突然发现,李先生是否会红,是否会被人高度知晓,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即便被早早地没收了手机,但她心里一直装着他,他提醒着自己的失去,也藏着这两年她的明白与坚持。

我们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挥发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她已经在读大学,而李歌手,已经让跟多人熟知他喜欢他了。

我们都会越来越好。

2

就在几个月前的大一寒假,陆希宇托着行李箱回家。路上,他一直低着头,由于冷,脖子一直缩着。一个美丽冻人的女生挎着小包迎面而过,仅仅是一秒钟的思考,她立刻转过身拉住擦肩而过的陆希宇。

“陆希宇。是你!”黄濛濛的声音不再娇嗔与做作。

陆希宇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假笑了一下:“好巧啊。”

黄濛濛看出了他的态度,有些尴尬:“你是不是一直认为夏文安的出事是因为我的告密?”

陆希宇没有回答,默认了。

“没错,我是看到她笑了,但是我什么也没说。”黄濛濛的语气十分认真,她有些心酸和委屈,嘟了一下嘴继续道:“自从上次你那么大声说了那些话以后,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一定很坏,自那起,我就没有任何心思害她了。”

陆希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

黄濛濛叹着气:“是啊,我都被你识破了,哪还敢惹她啊。”她有点羞愧,低下头抿着嘴:“当年我确实欠考虑。对不起。可后来的那件事真不是我,是丁贝贝自己告诉严班主任的。”

“你说什么?”陆希宇激动地抓住了黄濛濛的手臂。

黄濛濛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但还是开了口:“她信被撕的那个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去厕所亲耳听到了丁贝贝的声音。她很生气地说什么‘我看到夏文安笑了,一定是她干的。这次我不让班主任把她批死我不姓丁!’”。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又有些后悔。

有些东西,都只是自己认为的。

原来是错的。

“对不起。”陆希宇一字一句道。

黄濛濛眯起眼睛,勾起唇角:“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对了你是男生应该喜欢看仙侠类的电视剧吧,最近那部剧可火了,你看了吗?”黄濛濛变得欢脱,甚至突然变得有点花痴,“里面李某某可帅了。”

撞入陆希宇心里的三个字,突然之间又一次出现了。他不会忘记夏文安用工整字迹写下的名字——“李某某”,原来是一个……

他一直认为他们之所以无法在一起是因为李某某,是因为黄濛濛,是因为胡晨。知道现在,他终于明白,是因为他自己,缺乏勇气。

“我到时候去看看。拜拜。”陆希宇有点心不在焉了。

回到家,陆希宇忍不住开始搜索起他,在他的影视作品中,他看到了这样的名字——“姜希宇。”

原来他饰演过一个角色,名字也叫希宇。

仿佛被上天安排的命运,又似某些缘分。

明明没有任何的关系,却还是联系在了一起。

陆希宇。

夏文安。

李某某。

姜希宇。

像是转了个圈圈。

随手点了一首搜索出来的他的歌:“留不下来的叫残念,我用一段旅程来逆向思考我的伤悲。”

好似一种讽刺,刺激着陆希宇。

当末班车已经开往了终点,即使我想对你说的话太多,却只能够说一句再见。流不回去的是我的眼泪,我知道,我对你的喜欢,其实没有所谓的抱歉。那些关于你和我的记忆窗景以及我们共度的美好时光都停在哪里,我不知道呢?或许只是因为当时的我粗心大意一时疏忽了。尽管那些遥远的回忆那么近,心里争吵的情绪也太过安静了。我知道,你还是我最舍不得的曾经。

请你,请你忘了那些吧,也忘了我喜欢你这件事情。

你会记得吗?不知道又怎么去记得?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伤心——那是一封寄给青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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