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游击队,成为冯文君引以为机智的明智之举。有了冯文君资助来的二万块银票,游击队大刀加长枪的装备力量和饿肚子的状况很快得到改善。尤其几场漂亮的战斗下来,将从未与枪炮打过交道的富家子弟冯文君锻炼得足智多谋、骁勇无比。冯文君在游击队的威信逐日提高。在队长陈宏伟的提议和队员们的一致赞同下,冯文君当上了新四军亳南游击队副队长。
这天,陈宏伟对冯文君说:“老冯,涡南自卫队你听说过吧?他们依托天时、地利,剿土匪、打鬼子,保护地方,深得民心。上级指示我们,尽快和他们取得联系,争取把这支力量团结到我们的队伍中来,游击队改为游击大队,由自卫队队长蒋新贵任游击队大队长,我任党代表,副大队长由你担任。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既然是上级指示,我个人坚决服从!”
“好啊!听说你和蒋新贵有些亲戚关系,组织上想派你去趟苏父,做做蒋新贵的争取工作。如何?”
冯文君欣然受命。心想:若能把蒋新贵团结过来,我们不就成为同志了吗?前嫌不是因此而淡化了吗?可见此行意义非凡,必须全力以赴!因而,冯文君带着人称“机灵鬼”的游击队员小宋当即出发,抄小路直插苏父。
傍晚时分,二人行至二盘山地界。小宋兴冲冲地问冯文君:“副队长,蒋新贵和你是啥关系?”
“亲戚。妹夫。”
“许多人管他叫‘蒋阎王’、‘蒋瘟神’哩!他长啥模样?”
“等见了面,不就清楚了?还叫‘机灵鬼’呢,真笨!”
小宋臊得吐了一下舌头,又说:“别说,你这亲戚还真有两下子!瞧见眼前这座山了没有?二盘山!全亳阳城有名的土匪窝子!县长熊太久亲自率队几次拿它不下,也就互不干扰了,这下可苦坏了附近的百姓和过往客商。别说过人、走货,就连一只苍蝇打此经过都得蜕一层皮、趟几滴血哩!结果世道好了,二盘山被你妹夫连窝端,行人打此经过,都夸‘蒋瘟神’的恩德哩!”
听着小宋津津有味的絮叨,冯文君的内心十分舒坦,想:蒋兄弟胸怀大志,怎会为几年前的丁点恩怨耿耿于怀呢?况且姑母临终前留下遗言,让把罪过全部推到她一个人身上,相信蒋兄弟会不记前嫌原谅我的。
二人说着话,忽听不远处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便举目望去,却见三名汉子赶着一匹黄膘骏马急急奔来。马背上横趴着被倒捆了双手的一名红衣女子和银衫男童。冯文君忙和小宋在山石后隐了身形,观察这伙人的行踪。
黄膘骏马在山脚下停住步子,任那三名汉子用树枝、皮带轮番抽打,都只在原地踏步子、转圈圈,坚决不肯前行一步。好倔强的畜生!冯文君暗自赞叹,又放眼朝马背上的红衣女子望去。但见她——修颀的身材,丰盈的身姿,白皙的脖颈,墨染的发髻,俊俏的面庞,不禁大惊:这不是青云妹妹吗?怎么被人劫持到了这里?
冯文君侧耳听着他们的对话,知是漏网的土匪头目伺机复仇,尤其欲对青云动手动脚时,冯文君怒从心起,扬手一枪,毙了石英,吓死故知。
“妹妹,让你受惊了!”冯文君快步上前,为李青云松了绑绳,将她抱下马来,又解救蒋光遥。
李青云自从生母被害之后,甚是伤怀,一病数月不起。她恨大娘冯氏,恨义兄冯文君,但又割舍不下血浓于水的殷殷亲情,遂将悲愤化作痛苦,默默地埋藏在心底,再也不愿想起这段苦楚,所以也就再也未上娘家的门去。去年亳阳城沦陷,涡河北岸成作日本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营堡。青云料知娘家受灾不浅,因此日夜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但又不敢对脾气暴躁的丈夫讲说,怕丈夫再用那句人家连你生身娘亲都害死了,你还护着人家“的话来扎她的心肝。今天,在这荒无人烟的二盘山下,在恶匪石英的魔爪之下逢着冯文君,怎不使青云百感交集呢?激动的泪水一下子从她秀美的眸中汹涌而出,道:谢谢你,文君哥!大娘她……可好?”
“姑母她……三个月前就被鬼子杀害了。临终前,她口口声声惦念着你。青云妹妹,我和姑母……对不起你呀!”
听说大娘被杀害,青云顿时泪如雨下。又听冯文君将他奉姑母之命投奔鹿庄,因为迷了路,加入到新四军的亳南游击队,以及此番受组织委派,前来做自卫队的团结争取工作等等诉说一遍,李青云点点头,说:“共产党、新四军我是听说过的,他们专打鬼子,打反动派,出生入死,不记功利,老百姓十分拥戴。关于亳南游击队,我也听新贵多次讲过,他们英勇无畏,出奇制胜,和自卫队干的是一样的事。你这一来,新贵绝对乐呵!至于以前的事,我是会慢慢跟他解释的,相信新贵不会记在心上……”
文君十分感激,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低头瞅见蒋光遥,便伏身将他抱进怀里,道:“你就是小光遥吗?快叫舅舅!”
蒋光遥挣扎着跳到地上,小眼儿一瞪,叫唤道:“爹说你是大坏蛋,你毒死了我姥姥,爹要杀死你呢!我才不叫你呢!”
冯文君大骇,李青云亦面如炭火。
“文君哥,你别听小孩子乱讲,”青云道,“我会尽全力说服新贵的,他一定会以大局为重,加入到你们的游击队的!但是新贵的脾气不太好,得容我跟他慢慢讲,所以你不要直接和他接触为好。今晚我回去和他好好说说,你们再谈,就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