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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流泪的佛像

“他聪明呗,找到了我画的画像呗。那尊菩萨的眼睛不对劲呗,墨玉那狗娘养的在我进佛堂的时候就躲在佛像里面看着我,哼!”

永夜在安家待了一晚就失踪了。

辰时去客房请永夜用早点的安伯平面如死灰。

永夜从驿馆失踪是她自己要离开。显然,这次不是。

没有人能担这个责任,安伯平不敢,风扬兮也不行。

安家大小姐,华清宫的主人华贵妃跪在皇帝面前哭得晕厥,也抵不住一纸圣旨。

太子燕率了东宫龙武率、神武率不到一个时辰就围了安府。

太子燕瞧了瞧安府高大的门楼外墙摇了摇头,对风扬兮说:“东宫二率士兵有一千人,我看若是安家存心抗旨,损伤至少五百以上。”

风扬兮冷了脸没回答。

片刻后,安府大门敞开,直通内院的门也大敞,百名侍从抬了红毡从内院直铺到大门口。

这阵仗让风扬兮苦笑,这哪像接旨的?倒像他们是进府参拜的。

大门洞开之后,安老夫人率先领着安家阖府鱼贯而出。在安府大门口密密麻麻排了四百来号人,按长幼尊卑列得整整齐齐。

“老身领安府全家跪迎太子!”老夫人的声音清越,安府内外静得听不到丝毫杂音。

风扬兮抱着剑站在旁边似看热闹一般。太子燕苦了脸,咳了两声展开了圣旨,大意是永安公主在安家失踪,奉旨抄查云云。

老夫人不惊不诧地领旨谢恩。

一个时辰,安府外面的空地上便搭起了一溜儿凉棚。老夫人搬出太师椅坐了。安家各府该处理生意的继续打算盘算账,该处理内务的侍女小厮排队领牌子。

几百个铜盆装上了巨大的冰块排放在凉棚外,几十个大灶在不远处升火煮茶,准备午饭,

秩序井然。

龙武率、神武率士兵都是世家清白子构成,见惯了排场,此时也咂舌不已。太子燕苦笑着摇头,对风扬兮和掌管两率的千总道:“麻烦风大侠领着二位千总进府内查吧,孤去和老夫人喝茶听消息。”

他笑容可掬地走进老夫人的茶棚,笑道:“老夫人治家如治军,孤佩服之至。老夫人若不嫌弃,孤欲讨杯茶水吃。”

老夫人淡然一笑,“给殿下奉茶!”

品着香茗,身后有俏丽的侍女打着扇,将铜盆里冰块融化的凉气扑面扇来,太子燕又想叹气。

“听说殿下在陈国与安国永安公主一见钟情,相谈甚欢?”

太子燕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轻声答道:“公主非寻常人,孤甚爱之,如珠如宝。她调皮得紧,喜欢模仿名家大作骗人玩,被大公子请进安府作画,没想到居然在安府还能失踪。孤担心她的安全,昨夜一晚在安府四周着人守护。安府没有可疑人出入,所以才请旨查府。”

老夫人若有所思道:“听说公主身子骨弱,从小以男儿养着,十八岁才恢复郡主身份,出嫁时才封的永安公主。可惜了,老身竟未能一睹公主真颜。”

太子燕想起永夜风仪,悠然神往,“络羽输之英气,安四输之妩媚,玉袖输之秀丽,蔷薇郡主孤还没见着。”

老夫人这才动容,手中转动的佛珠一停,长叹了声,“原来如此……如此之佳丽,是长得极像端王妃吗?”

“比王妃多了点儿英气,这点更酷似端王。”

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停了停,良久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想象永夜的容色,还是在担忧安家的未来。

太子燕一向温和心思却细,见老夫人神色忧虑,宽慰道:“只是查查,老夫人莫要担忧。安家忠心,皇上必能明察。皇上素来宠爱贵妃娘娘,不会不顾及的。”

老夫人捧起茶碗拂了拂茶沫,饮下一口道:“老身已作了决定,此事一了,将安家分了。”

太子燕一愣,“安家豪富,为何要分家?”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树大招风。安府太大了,伯平还年轻,老身年事已高,顾不过来这庞大的家业。大树犹有枯枝,公主竟在内院失踪,将来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各府各院分了过,是好是坏看各人造化了。”

她看向在府中进出的士兵,突叹了口气,对太子燕道:“太子叨扰老身一杯茶,老身想拜托太子一件事。老身礼佛,佛堂不可进太多兵,打扰了菩萨就不好了。”

太子燕笑道:“孤这就吩咐下去,老夫人不必担忧。”

他唤来一名士兵吩咐不要破坏佛堂,又悠然地坐着喝茶。

风扬兮站在永夜住的客房内,这里干干净净,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安伯平站在他旁边,忧虑道:“这里绝对没有动过。今晨我来这里唤公主时,发现屋内无人,这才去报讯。我已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

风扬兮默默地听着,向来锐利的眼神中有几分担忧,“永夜住进来时,这里的文房四宝可有动过?”

“没有。”

他眼睛一亮,又凑上炉台,蜡烛已灭,上面沾了些纸灰。永夜画过什么又烧过什么?无人进入,她烧掉的纸灰太少,没烧掉的东西永夜会随身带走吗?风扬兮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锐利的目光从房梁看到窗户。他突然躺了下来,钻到了硕大的书桌下。

心怦然跳动。书桌底部一柄飞刀钉住了两张未烧尽的纸。他小心取了下来,看了又看,放进了怀中。

“永夜昨天还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风扬兮声音冷厉,眼神又恢复如鹰隼一般锐利。

安伯平讷讷道:“照事先商议,她是以画赵子固佛像住进来的。在下就领公主去佛堂看了佛像,母亲常年礼佛,永夜也见到了她。”

风扬兮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向佛堂。

莲座观音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俯瞰众生。浓浓的沉香味道在佛堂弥漫,浓得嗅不到别的味道。

他怔怔地望着观音出神,慈眉善目的观音安静地望着他,细长眼眶中那双黑色的瞳人竟有了情感,似带着笑意又似有着无尽的痛苦,分外莹润。眸光随着风扬兮的动作也跟着闪动。

风扬兮闭上眼,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双目一睁,长剑直指观音。

跟在他身边的安伯平吓得倒退一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翡翠貔貅触到青砖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浑身发抖,以头触地,只求菩萨保佑。

风扬兮一脚踢开供桌,长剑挥出顺着观音眉间细细剖开,沉香木软,他却不敢用掌力击开,跳上了莲台,用指力一分,观音像哗啦一声被掰成两半。

“风大侠,太子有令,别破坏了老夫人的佛堂……”士兵气喘吁吁跑来传令,正巧瞧见佛像被一分为二,吓得噤若寒蝉。

永夜脸色苍白至极,身上缠着银丝网,被绑在佛像中,嘴被堵住出不了声,眼睛却瞅着风扬兮。

“速报太子!”风扬兮冷冷地说道。他伸手取出永夜口中麻核,焦急地问道:“如何?”

“墨玉那狗娘养的!你小心,我背上钉了好多刀。”永夜呸了几口,动了动麻僵了的嘴恨恨出声。她在佛像里站了一夜,一动也不能动,早已受不了。咬牙瞪着下面的安伯平,连带他一块儿恨了进去。

风扬兮吓了一跳,绕到背后一看,佛像背部刺进了六把飞刀,入木三分,正巧像钉子一样钉进永夜背部。

他运足内力用剑削开佛像背部,用力一板,永夜闷哼了声倒在他身上,背后六道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永夜,你忍着!”风扬兮脸上满布乌云,几下掀开丝网,扯下经幡将永夜缠了个严实,抱了她就往外走。

安伯平连滚带爬地起来,看了眼被拆毁的佛像,哀叹一声,踉跄着追了出去。

风扬兮显然正在狂怒中,见他跟着大吼一声:“去取伤药!”

安伯平额头汗出如浆,想了想,飞快地跑去拿治伤的药,嘴里喃喃念:“菩萨保佑!”念了一会儿,又苦笑,菩萨这回是保不了安家了。虽如此,却依然赶着去翻安家珍藏的灵药,希望能减轻点儿罪行。他是安家主事人,此刻心里所想仍是如何做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安府太大,风扬兮不敢抱了永夜奔走太久,直接将她带回客房。

片刻后安伯平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捧了干净的白布与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这里……有药!”

风扬兮抬手就是一剑划在他胳膊上,“试药!”

安伯平痛得跳脚,却撕开衣襟,将怀里的药撒上去,血迅速被止住,伤口冒出黄水。药效相当不错。“不会留疤痕的,神医回魂制的药!”

风扬兮冷笑一声接过药,解开永夜身上的经幡将她翻了过去。

永夜痛得大吼:“你是猪啊,叫他出去!”

安伯平一愣,不待风扬兮吩咐,擦了把汗拉上房门走了出去,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房门口中喘粗气。

这时太子燕得了消息,带了侍卫过来,见安伯平坐在门口,往里张望了眼皱着眉道:“大公子?!”

“殿……殿下!公……公主在……疗伤。”他突然想起风扬兮与公主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疗伤,伤势又非得解衣不可,吓得话也说不清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哦,有风大侠在,应该无恙,孤不进去打扰了。”太子燕松了口气,站在院子里看着安家,眼中露出一丝深思。

永夜在佛像里被找到,还受了伤,安家是绝对逃不掉干系的,该怎么办好呢?接到消息后,龙武率和神武率已将安家全府围住。连带府中侍女小厮足足有一千多人,比他带来的兵还多。太子燕苦笑,真是大家。

永夜趴着让风扬兮上了药,动一动全身都痛,风扬兮拿着白布自然地从她胸前绕过,将伤口层层裹住。永夜低头看见自己的胸,闭了眼恨道:“你有多少女人?”

“没有。”

“我是女的。没有女人,你居然这么自然!你是不是男人?!”

风扬兮忍住笑,答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是不是女人?被一个男人脱了衣服看着,你居然不脸红?”

永夜一愣,苦笑道:“我以前夏天裸着胸上街,扮男人久了,都搞混了。”

身后风扬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了脸道:“胡说什么!”

永夜这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道:“没什么,说笑呢,免得尴尬。”

风扬兮气得手一紧,在她背部狠狠打了个结,板着脸道:“你是堂堂安国公主,齐国未来太子妃,这种笑话以后别乱说。”

永夜歪着头看他,“若我是太子的女人,他会不会宰了你?”

风扬兮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瞪着永夜道:“这是治伤,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哦,以后我若是喜欢上哪家大姑娘,就去划她两刀,再剥了她治伤,看完摸完还不用负责任。”永夜色心又开始泛滥。

风扬兮听了哭笑不得,见脱下来的衣服水渍血污遍布已不能再穿,便脱下外袍给她穿上。想了想认真说道:“不嫁太子,嫁给我如何?”

嫁给他?永夜想起自己画的那两幅画像,心中难受,只笑了笑,“就因为你看了我的背?看一眼我就要嫁?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太过正经就显得迂腐。我还怕我毁婚,我父王日子不好过呢。”

风扬兮想的却是那个白衣出尘的英俊男子。他的脸色渐渐变了,冷冷笑道:“你不是怕你父王日子不好过,是怕姓月的那小子不好过是吧?”

永夜心里的痛又被他挑了起来,想坐起来,背上又痛,便趴着冷笑道:“说对了,知道为什么我嫁过来还穿男装吗?因为我只想让他第一个看到我穿女装。”

风扬兮勃然色变,站起身就走,“太子燕应该来了,你对他说这话吧。”

永夜哼了声。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太子燕温柔的声音响起:“永夜,你还好吧?”

“没死!”

太子燕并不怒,站在床头好奇地说道:“风大侠怎么知道你在佛像里?”

“他聪明呗,找到了我画的画像呗,那尊菩萨的眼睛不对劲呗,墨玉那狗娘养的在我进佛堂的时候就躲在佛像里面看着我,哼!”

永夜当时进了佛堂,细观佛像时,总觉得佛像眼珠子像是真的。她目力惊人,转了两圈便肯定那是活人的眼珠,而那眼神带着憎恨和怒意。会是什么人躲在佛像里面?她又看到了老夫人的脸。听安伯平说她是墨玉的母亲,就明白了。

她当然想到墨玉是在佛堂陪母亲,结果听说大公子带了她来,以墨玉的心性肯定不想走,就钻进了佛像中看她。

“风大侠真是心细。多亏有他!”

“是我聪明好不好?要不是我,他能找得到?还好找到了,不然用墨玉的话说,叫我眼睁睁看着他每日来烧香进供,把我熏成干尸!”

太子燕生生打了个寒战,笑道:“平安就好,孤会给你报仇。我们回去吧!”

他伸手就来抱永夜。永夜一巴掌拍过去,牵着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却喘着气道:“男女授受不亲,叫俩丫头来!”

太子燕缩回手,他回头瞧了瞧院外的风扬兮,笑了笑,“永夜所言极是。”

没过多久,来了几名侍女,弄了软轿抬了永夜走,径直将她送回了驿馆。

茵儿、倚红和一干侍女见永夜回转,又惊又喜,见她受伤,又哭了一场,却总算放了心。

永夜趴在驿馆养伤。宫里又遣太医院的御医瞧伤,用的全是上好伤药。好了之后新肌长出,竟真的没有留下疤痕。

罪被安家三少爷墨玉公子背了,人不知所终,已发下海捕文书。皇帝的决定是抄没安家,却因华贵妃整日哭闹,便只抄没了安家大宅,要安家赔了一百万两保银,此事不了了之。

大宅没了,老夫人就宣布分家,安家各房各院各自分了家财,安伯平分得最大一份,大昌号与济古斋仍在他名下。而庞大的安家却如一束立着的筷子,手一松散了个七七八八。

有能耐争气的人好生经营自家的产业;游手好闲的却没了长老约束,花天酒地斗鸡遛狗,渐渐败了。

而老夫人却自带了一份金银与亲仆,只道是回老家安度晚年,不理安家事务。

而安家大宅内外墙被轰然掀倒,原来精美的院舍有的空着,有的由皇帝赏了人住着,自修围墙瓜分了土地。

映月湖又重新做了皇家别苑。

永夜养伤期间听到安家的一系列变化,不由得冷笑,这回真正得了好处的却是齐国皇帝。她想着就恨,觉得自己白受伤了。

茵儿不明白,永夜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给她解释:“你没去过安家不知道,去了就明白了,整得跟皇宫似的,里面一尊佛像也价值连城,皇帝陛下巴不得安家散了,最好再有个更好的理由抄了安家。有句话叫‘和坤倒,嘉庆饱’。一家的金银够一个国家二十年的税收,这么大块肉,不吃看着都流口水。”

茵儿恍然大悟,“都是小姐的伤换来的。”

“也好,当成我的嫁妆了。反正我一再叮嘱父王不准送值钱的玩意儿给我,免得赔了女儿又赔嫁妆。”永夜淡笑道。

“公主,风大侠求见。”

“叫他滚!”永夜想起那日风扬兮扬长而去就心头火起。

倚红吓了一跳,择着冰镇葡萄喂永夜。

“倚红,这里无事了,你可以和林都尉回返安国,他家里还有老娘望门等候呢。”永夜含着葡萄,若无其事地说道。

倚红一愣,眼泪哗地涌了出来,跪在永夜身前道:“倚红知道,小姐恼了倚红,倚红不是……”

永夜霍然坐起,一巴掌打翻了装葡萄的盘子,勃然色变,“我恼你,我如何恼你?你与林都尉为了我千辛万苦活了下来,我如何敢恼你?”

倚红只是抽泣不止。茵儿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永夜向来待她们极好,也从没把她们当下人使唤,几时见她如此发过火?怔了半晌道:“小姐,你是恼倚红不肯留在你身边吗?”

永夜望定倚红冷冷一笑,心里又想起揽翠来,痛得难受,拂袖便往屋外走,经过倚红身边时恨声道:“我嫁不嫁太子不是你能操心的事。你与林都尉要报他的救命之恩,我不拦着。你俩留在这里两难,想回安国我也成全。只是,别再让我知道为什么我上午说爱吃冰镇的葡萄,太子下午就能送一箩筐来!”

她大步离开,再不肯看倚红一眼。

茵儿大惊,捉住倚红的手摇晃着追问:“你不知道揽翠伤透了小姐的心?你怎么可以……”

倚红哇地大哭起来,“我没有,只是太子关心小姐我才说的,我没有背叛她!我连……一丁点儿陈国的事都没有说出去过。”

茵儿叹了口气,抚着倚红的背安慰着她,轻声说:“小姐这些日子喜怒不定,心里似愁苦得很,你别怪她……小姐不喜欢太子殿下,你何苦……”

两人的话声远远传到永夜耳边。风吹过,一片黄叶飘然落下。秋天快到了吗?九月是天高云淡的时候,为什么她的心境还在如火的夏日中炙烤?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侍卫长王达立在院中回禀。

永夜没有说话,立在台阶上目光望向天边悠然飘荡的云。

王达又轻声禀道:“公主安然无恙的消息传回京都了,皇上与王爷有信传来。”他从怀中掏出两封信来。

永夜接过信展开,李天佑写道:“络羽月下抚琴,思及小夜当晚不甚欷歔。然事已至此,小夜当以安齐和好为重。天远地远魂飞苦,朕怜之。”永夜扑哧笑出声来,谁成天想你啊?指尖划着信纸,一用力竟戳破了,瞥见王达在旁,便忍住笑,道:“八百里加急回陛下,永夜为陛下无怨无悔,以报圣恩。”

王达低头应下,永夜看也没看端王的信,见他要讨回信便笑了,“回报王爷,说他生了个好女儿。再问候王妃,说家里就她一个好人。”

王达骇了一跳,这不摆明着骂端王吗?

永夜皱了皱眉,道:“要不,就说我只想念她罢。”

王达这才松了口气,行了礼离开。

永夜随手将李天佑的信揉成一团,想了想又揣进了怀里。她拿着端王的信,有些犹豫,她那奸诈的父王想告诉她什么呢?永夜猜了半天打开了信。信上写着:“脚底板那朵花是父王泄的密。”

永夜哂笑,她早知道了,这个老奸诈。再看,上面还写了一句话:“齐三十六族族风不同,皇后无意中道齐西泊族至今中秋用活人血祭。回想二十二年前中秋安齐大战,枪挑西泊族长,灭三千西泊战士,得《天脉内经》,欷歔不已。”

这话什么意思?父王二十二年前中秋与齐大战。从络羽口中意外得知西泊族人也是中秋年年血祭。那一战死伤无数,听说父王砍下的人头几乎把坐骑压趴下。难道,他怀疑想杀他的游离谷谷主就是这个西泊族的人?她心跳得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但是永夜觉得,她正一步步靠近真相,正一步步揭开游离谷的真面目。心里一阵激动,如果找到游离谷,不就能找到月魄和蔷薇了吗?

“公主!”王达复返,同行的还有马侍郎。

“何事?”

马侍郎笑逐颜开地道:“公主,齐皇下旨,将婚期定于中秋。还有十天……”

“我伤势未好,中秋时间太紧!”

马侍郎一心想完成送亲任务早返安国,听永夜这么一说便有些为难,讷讷道:“请公主以国家为重。”

永夜翻了个白眼。李天佑都没催我,你催什么催?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就这样回。”

马侍郎额头的汗都急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公主……太子殿下与赵大人仍在前厅等候。”

“说我病了,趴在床上呢。”永夜打定主意耍赖。她不想进了宫再出走,就这样一赖到底。瞧也不瞧马侍郎脸色,掉头离开。

络羽公主无意中透露的西泊风俗与二十二年前那场大战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似乎不会有。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瞧瞧西泊血祭。中秋,再过十日就是中秋了,怎么可能嫁进宫去?就算不去西泊,她也要走的。就算是孤身漂泊,她也不会嫁给太子燕。

回到寝室永夜叹了口气。倚红还跪着,茵儿陪着她一起。“干什么跪着?”

倚红抬起头红着眼道:“是倚红错了。”

永夜不知道说什么好,走上前去一手拉一个,将她俩拽了起来。倚红和茵儿腿都麻了,叫了一声又往下倒,永夜干脆把她们扔在了床上,突然想起小时想左拥右抱的念头,嘿嘿一笑,扑上床去,将她们抱了个实在。“我一直想左拥右抱,今天让我如愿以偿。咱们三个今晚睡一张床吧。”

倚红和茵儿脸涨得通红,拍开永夜的爪子道:“小姐越来越不正经,都要嫁人了还闹。”

永夜头枕在脑后,叹气,“我不想嫁啊。我还要查游离谷的事,想救蔷薇郡主呢。齐使今天来宣旨,让我中秋进宫。正愁着呢。”

她闭口不提倚红的事,自然而然地化开了尴尬,却是真的犯愁。再离开一次吗?她又该往何处去寻那个西泊族?

“小姐,我的声音你还记得吧?我扮作你出嫁好了。”倚红自告奋勇道。

“不行,这次非同儿戏。代我嫁,迟早会被看出来,我现在是不想嫁。”永夜眼睛一亮,低头在倚红耳边说,“我现在就走,你扮成我装病,他们听到你的声音必以为我还在。”

“小姐,你不是不要我代嫁吗?”

“等到中秋,我不见了,你不吭声,他们也追不上我了。我办完事就回来,不用担心。”永夜哈哈大笑。她要提前离开,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这十日能查到西泊族。

倚红叹了口气,她心里有愧,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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