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锦言站在那,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两片阴影,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柳絮能感觉到现在的谈锦言很悲伤,也很愤怒,精通自然之道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得知万物众生的喜怒哀乐,并感同身受。
更何况,谈锦言是那么信任眼前的两个人,他的情绪在这二人面前,是完全无需设防的。
“锦言?”看着谈锦言沉默,柳絮忍不住又轻声叫了一声。
这回他有了反应,慢慢的抬起头,直视柳絮,用毫无感情如死水般平静的音调道:“穿云社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谈家上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活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穿云社报仇,我的爹娘,哥哥姐姐,叔伯家人,我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有时候,我会忽然醒过来,我能感觉到他们在看着我,在等待我学成本事以后,报仇……雪恨。”
说到后面,他终于忍不住从嗓子里哽咽了两声,却马上忍住了,脸上那种悲伤的神情让柳絮心里一酸,忍不住走过去,轻轻的抱着他的脖子,道:“锦言,别这么说,你的亲人不会希望你抱着仇恨活着的,比起报仇,你能活好,才是他们最希望看见的最大的安慰,懂吗?而且,你还有我,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谈锦言僵硬的站在那里,好久,身体才软了下来,轻轻的道:“对啊,我还有阿絮,除了报仇,我还要保护阿絮一辈子。”
两个孩子说话,夜莺一直站在一边,并不去打扰他们,只是在谈锦言说出这句话以后,才微微的笑了一下。
柳絮拉着谈锦言的手,回过头问夜莺道:“我们现在就出去吗?”
夜莺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出去干什么?”
柳絮奇道:“不是你叫我们起来的吗?”夜莺点点头,询问的看向她,好像柳絮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房间里一共就三个人,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在床边,还能是谁叫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