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跟安楠正情到浓时,该死的手机竟然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安楠局促地退后一步说:“你……先接电话吧!”
电话是陆浩军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尖叫着说:“李越,苏锐跟我说了,她没真生我的气,她抽我巴掌是故意抽给安楠看的,苏锐太聪明了,我太佩服她了,哈哈!对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跟安楠交代完我们几个人的过去了吧?”
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让人家抽了嘴巴还乐成这样的。我不动声色地背转身体惊讶地小声问:“苏锐什么意思?她怎么知道……”
陆浩军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苏锐说,你们俩个人之间的问题应该由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她抽我巴掌只是为了让安楠知道我跟她有一些微妙的关系,相当于告诉安楠,她苏锐跟你李越现在已经不再亲密了,让安楠自己去决定要不要心平气和地听你解释。苏锐还说,她是临时觉得让你们自己去解决比我们七嘴八舌地解释好,为了更真实地把我的表情呈现给安楠看,就没跟我商量,看来还是苏锐想得周到!”
我也不得不再次表示对苏锐的佩服了,刚才在酒吧,我还给胡乱地给陆浩军分析苏锐的心理来着!没曾想,在经历过对我长达七年的误会后,苏锐已经成熟多了,她已经淡定得不会贸然以一件过去的丑事来否定陆浩军了!
我说:“那么说,你跟苏锐……”
陆浩军在那头激动地宣布:“李越,你恭喜我吧,我今天算是双喜临门了。丢丢叫我爸了,苏锐也答应我的追求了,我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跟苏锐约会了!”
我由衷地说:“你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了,浩军,恭喜你的努力与执着终于让苏锐看到了!你们家老太太看样子也挺喜欢苏锐的,这下她应该放心了。”
陆浩军万分感慨地说:“自从知道我跟辛雯分手的事后,她就已经懒得对我有所要求了,现在估计只要是活的女人肯给她当儿媳妇她就心满意足了,何况苏锐这么好的儿媳妇!”
“行了,你就偷着乐去吧。安楠在我旁边呢,我就不跟你聊了。对了,替我谢谢苏锐!”
“好,用你的专一长情狠狠地感动安楠去吧!”
挂完电话,我转过身,发觉安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便问:“怎么了?”
她不答反问说:“苏锐答应跟陆浩军好了?”
我疑惑地点了点头说:“听起来像是这么一回事!”
“苏锐的苦心我明白,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抽陆浩军嘴巴是做给我看的,我要是再不听你解释,我都不好意思了!”安楠波澜不惊的神态结结实实地吓了我一跳,安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的?安楠接着说:“其实这三个月在北京,我也想了很多。一开始,我挺恨你的,我一直追求的完美爱情不知不觉地让你摧残得千疮百孔的不成样子,我很不甘心。那个时候,我的同学他也想追我,他对我很好,他做到了很多你没有做到的事,比如天天给我送花。可往往他一做那些让我感动的事吧,我都会马上想起你对我伤害,我就无法接受他,老觉得他对我再好最后也会变成你那样。我就更加恨你,恨你让我没有办法爱上别人。可恨到后来,我认命了,我跟自己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让你欺负的,也只让你欺负。我甚至还说服自己,你只是跟苏锐亲亲嘴而已,男人都会犯点小错误,我不应该对你要求那么苛刻……”
听到这儿,我想打断她强调我没跟苏锐亲嘴,并道一句“理解万岁”,然后把安楠搂进怀里。可安楠加大音量阻止了我的动作:“但是,尽管我已经打算给你机会解释,但我又不甘心就那么轻易地饶了你!所以,在回广州前我就想了很多很多惩罚你的办法,包括,跟我同学假装男女朋友,故意气你;离间你跟我爸,孤立你;我甚至还想着让你在广州城举着‘楠楠,对不起’的横幅裸奔……所有这些我都想回来一一实现,到最后,还要你做一件让我非常非常感动地事才真正原谅你。可是我回来之前我又不确定你还会不会过来找我,还是已经忘了我并跟苏锐过你们可耻的小日子去了。我得先确定你对我还有没有感情,所以,我回来之前我故意跟我爸透露我什么时候到家,我知道他一定会转告你的,我爸一直对你很好。李越,你知道吗?我在回来的路上有多害怕你不来看我,你不来我怎么办……”
安楠的泪水顺着腮边一颗一颗地往下滴,像陨石陨落般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砸得我的心都碎了。我再次想去抱她,可她突然淡然地笑了笑,用食指拈走眼泪接着说:“很高兴,你来了,还给我预备了一桌好饭。那晚吃饭的时候,我还故意往死里夸我妈厨艺见长,把我妈夸得受不了只好承认饭是你做的!其实我同学说得对,我的确想过一定非逼着你跟我耍流氓不可——我挺讨厌你那软绵绵的态度的,好像就算我一辈子不理你,你也不会着急似的!虽然你没我想象中那么流氓,但勉强算及格了。总的来说,表现还不错,我就……原谅你吧!”
我一声尖叫:“真的?”说完,我就想往她身上扑,却让她一把推开了,她也尖叫着说:“你想干嘛?”
“抱抱嘛,我都想死你了!”我又忍不住开始跟她耍赖皮了。
“想得美,离我远点。我是说原谅你了,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了。你给我老实交待,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跟苏锐背着我好上了?”
“你那不是及时赶到了吗?你知道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刚才我也坦白过了,我当时的确有那么一丁点的冲动,真的,就那么一丁点,你也惩罚过了不是?现在该是从宽处理的时候了吧?”得到了安楠的原谅,我身心一阵轻松,便一字一句地嬉皮笑脸了起来。
“别嬉皮笑脸的!那她真的只亲到你的脖子?真没亲嘴?”
“真的,绝对没亲嘴!”我信誓旦旦。
“真想把她亲过的那一截剁下来!”安楠突然变脸瞪着我恶狠狠地说。
“脖子你给我剁了,我还能活吗?”
“就是不让你活!”安楠努着嘴说。
“你真舍得呀?”
“舍不得,但我一想到那晚她那么亲你,我就受不了!而且谁知道要不是我正好赶到,你们会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呢?”安楠皱着眉头说。
我急了:“那……那怎么办?”
安楠咬了咬嘴唇:“不知道!”
走过胡同口我们曾经在上面留下一幅画的那面墙时,安楠驻足良久,最终她喃喃地说:“难道一些东西一旦改变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尽管而立之年的我已经再也不会拘泥于某些细节,但年轻的安楠却细腻得非要找一个答案不可。我沉默着苦思对策,可最终不得其果,不禁又为自己当时那点儿冲动感到愧疚自责起来,我当时怎么就冲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