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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子夜时分,这场连续下了一昼夜的春雨终于停息了。春雨虽然不下了,但是厚重的乌云却仍旧覆盖在天空上,像是一床被雨淋透的被子,紧紧地捂在成都之上,不仅把月亮和星辰遮了个严严实实,而且连空气的流通似乎都受到了严重的阻碍。成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刚刚使用过的大浴室,又湿又闷,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雨停后不久,钟会就从梦中醒来。可能是那个美妙无比的梦境给了他极大的鼓舞,或许是几个时辰的睡眠使他又恢复了精力,他显得十分兴奋,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仿佛一下子又年轻了好几岁。

钟会精神焕发地走出朝堂,踌躇满志地望着阴沉沉的夜空,深深地吸了几口凉湿的空气。又长长地舒了口气,吩咐人赶快去把姜维请来。

姜维像是事先已经预料到钟会今夜要去请他,并未歇息,闻知钟会有请,立即进宫,来见钟会。一见面,姜维就故作惊喜地说:“维观司徒之气色,光彩照人,精神抖擞,必定有大喜之事降临。”

“其实并无喜事,只是我今日小睡,做了一梦……”钟会沾沾自喜地把梦中的事情告诉了姜维。

姜维听罢,稽首而拜。

钟会见姜难竟然向他行起了君臣大礼,大吃一惊,慌忙把姜维从地上扶起,惊诧地说,“伯约兄何故行此大礼?令会深为不安!”

“司徒所做之梦,乃天大喜事!”姜维诚惶诚恐地说,“此乃天命有所归,故而先托梦于司徒!天命不可违,望司徒敬天应命,成就宏业,早登大宝!”

“多谢伯约兄指教,使会如同拨云见日!”钟会满脸是笑地说,“若天命在我,我岂敢违背天命!事成以后,我定与伯约兄共享富贵!”

“维已垂垂老矣,不敢有何奢望,只要司徒有此言,维就心满意足矣!”姜维见风使舵地说,“日月常在,良机难得。司徒应趁此天赐良机,尽快起兵,一举攻下长安、洛阳。如有迟缓,只怕事势变化无常,难免要大费施礼者跪拜于地,先以两手拱至地,然后引头至手,头触地时间较长。周折,拖延时日。天命固然断不可违,但人谋亦不可缺少,望司徒审时度势,早作定夺,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姜维的话完全说到了钟会的心坎上,他十分感激地望着姜维,推心置腹地说:伯约兄所言极是。我何尝不欲立即起兵,去讨伐司马昭,早成大业?只是各部将领至今仍不肯悔悟,故而我彷徨不定,难作决断……

“原来如此……怪不得……”姜维轻轻地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地自言自语着。

姜维这有头无尾的半截子话,把钟会搞得心痒难禁。他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姜维,刨根问底地说:“伯约兄何故叹息?莫非有所疑虑?”

“唉——”姜维又长叹了一声,自卑地说:“维乃一员降将,有些话本不该说,也不能说。请司徒好自为之吧,维爱莫能助也。”

姜维越是闪烁其词,不肯敞开胸怀。钟会越是觉得他胸有妙计良策,欲待价而沽,不愿轻易抛出,就越想弄个水落石出。他移近姜维,有些动感情地说:“伯约兄何必如此自悲自苦!我自与伯约兄相遇,便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视为兄长,引为知己,言必听而计必从,不敢有丝毫慢待之心与怀疑之念。如今,我遇有难处,正需伯约兄鼎力相助时,伯约兄为何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莫非怀疑我意不诚乎?”

“司徒之大恩大德,维没齿难忘,纵然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只是……”姜维眼巴巴地瞅着钟会,有些为难地说,“无论如何,维毕竟是一员降将,瓜李之嫌则不可不避也,以免有损司徒之声誉与威望,于大事不利。故而,维只好退避三舍,望司徒能体谅维之苦衷!”

钟会听罢姜维之言,突然站起身来,抽出腰间的宝剑,用力一挥,把几案的一角砍去,赌咒发誓地说:“会愿与伯约结为刎颈之交,同生死,共富贵,若有二心,与此案同!”

钟会的话音还没有落,姜维赶紧站起身来,向钟会深施一礼,感动不已地说:“维能得遇司徒,真乃三生有幸!”

钟会见姜维已被感化,大为喜悦,高兴地说:“伯约兄乃国之栋梁,蜀国能多存十余年,惟赖伯约兄支撑!今伯约兄肯鼎力助我,何愁大业不成!不知伯约兄有何妙计良策,可一举击败司马昭,攻下长安与洛阳?”

“司徒属下现有十五万能征惯战之精锐兵马,而司马昭手下只有十万乌合之众,败之何难!”姜维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说,“以维观之,司马昭不过是瓮中之鳖,随手可捉;长安与洛阳不过是囊中之物,探手可取!”

钟会惊讶地打量着姜维,将信将疑地问:“以伯约兄之见,当如何去取那囊中之物,去捉那瓮中之鳖?”

“司徒请看。”姜维从怀中取出了一幅地图,摊于几案之上,指指点点地说,“司徒应尽起成都之兵马,先出剑门,人汉中,以泰山压卵之势,将贾充所统之一万兵马歼于乐城。而后,兵分三路,分别出子午谷、斜谷与骆谷,会师于长安城下,把其团团围住,四面攻打,犹如以石击卵,不日可破此城,活捉司马昭。再后,令骑军从陆道东出潼关,奔赴洛阳;令步军从水道顺流而下,浮渭入河;数日之后,两军便可会于洛水之滨。中原之兵马大部已随司马昭去了长安,洛阳无异于一座空城,大军一到,不攻自破,唾手可得。据维估测,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天下可定,司徒之梦亦将成真!”

钟会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幅地图,热切的目光随着姜维的手指移动,最后一动不动地定在洛阳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猛地一拍几案,亢奋地说:“妙哉!妙哉!伯约兄真乃将中奇才,张良难比,韩信莫匹!伯约兄方才一席话,可与诸葛孔明之隆中对策相媲美!佩服!佩服!”

“司徒过奖矣。”姜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冷静地说,“兵贵神速。司徒应立即调兵遣将,大起马步三军,杀奔汉中与关中,以免奸猾狡诈之司马昭听到风声,派兵马封锁住秦岭之三条谷道,使我大军无法通过。”

如果说,姜维先前的那番话仿佛一卷绚丽的图画,向钟会展示出了他的锦绣前程,令他大为振奋,跃跃欲试;而随后的这一番话则像是一道难以解答的算题,摆在了钟会的面前,令他大伤脑筋,无能为力。他有些为难地瞧着姜维,无可奈何地说:“调兵遣将?如今我虽有兵马可调,但却无将领可遣!有兵无将,如何作战?”

姜维故意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才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轻声地问:“恕维直言,司徒莫非还指望那些被囚之将去讨伐司马昭乎?”

钟会愣了下神,颇感疑惑地反问着姜维:“难道伯约兄以为不妥?”

姜维犹豫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此乃人之常情……不过……如此一来,只怕司徒之美梦难以成真也!”

“呃——”钟会一惊,脱口而出:“伯约兄何出此言?”

姜维没有明确答复,而是含沙射影地说:“常言道:养虎为患,反伤其主。司徒对此不可不防……”

“养虎为患,反伤其主……”钟会反复自语着,终于领悟了其中的含义和姜维的用意,直截了当地说,“伯约兄以为被囚诸将皆为伤主之虎,养之必为祸患?”

“司徒屈尊与维结为刎颈之交,有些难言之语,维亦不得不说也。”姜维见时机已到,就趁热打铁地说,“据维观之,被囚诸将虽名为司徒之部将,但实则均是司马昭之亲信。他们或为司马氏之姻亲,或为司马昭之鹰犬,多年来受司马氏家族之恩惠与豢养,惟司马昭之命是从,惟司马昭马首是瞻,竟连郭太后之诏都敢置之不理,何况司徒之言乎?他们在赤手空拳之时,尚敢当堂发难,顶撞司徒;若一旦重掌兵权,其气焰定会十分嚣张,必然要报被囚禁之仇!放虎容易捉虎难,司徒岂可放虎归山,自取祸患!”

在此之前,钟会还对被囚诸将抱有一些幻想,盼望他们能有所悔悟,重新投到他的帐下,共同攻击司马昭。然而,当他听了姜维这番有根有据、合情合理的分析之后,原来的幻想像个气泡似的破灭了,盼望像一缕轻烟似的飘散了,剩下的只是失望和担忧!没有那些将领相助,他即使灭不了司马昭,无法问鼎中原,但也可以仿效刘备,做巴蜀之主;要是放掉被囚诸将,还其兵马,万一他们如姜维所言,中途倒戈,那他岂不是连刘备也当不成了……他有些泄气地瞧着姜维,心灰气馁地说:“如此看来,我只好降格以求,做第二个刘备也!”

“司徒不必灰心气馁。”姜维瞟了钟会一眼,又反过来为他壮胆打气,“维虽不才,但尚知如何用兵打仗。维愿拼上这条性命,以保司徒入主中原,面南称孤!”

“噢一一”钟会刚泄下去的气又被姜维鼓了起来,才暗淡下去的目光重又变得明亮起来。他热切地盯着姜维,焦急地说:“不知伯约兄有何绝妙之举?”

姜维郑重其事地说:“为报司徒知遇之恩,维愿率领旧部将士,为司徒之前驱,出斜谷,取长安,夺洛阳,使司徒美梦早日成真!司徒只需亲统大军,随维而进,便可直抵中原,平定天下。不知司徒能否成全维一片赤诚忠义之心?”

钟会正为无法实现他的皇帝梦而犯愁,今见姜维毛遂自荐地去为他扫清通往帝王宝座的障碍,真是求之不得,惊喜异常,感激地说:“难得伯约兄如此忠义,会岂敢有拂伯约兄一片赤诚之心!不知伯约兄此次率军远征,欲以何人为副?”

姜维稍作思忖,一本正经地说:“张翼戎马一生,身经百战,智勇兼备,善于治兵,可为副将;蒋斌出身名门,家学渊源,熟读兵书,通晓军事,可为参军;来忠武艺出众,勇猛强劲,能攻善守,惯打恶仗,可为前锋。有此三人相助,维便可率领旧部长驱直入,横扫汉中与关中,威逼中原与洛阳。不知司徒以为维之意妥否?”

“伯约兄深谋远虑,我何敢有异议!”钟会急于求成,恨不得立即占据洛阳,登基称帝,半催促半关切地问,“事不宜迟。伯约兄欲何日起兵?”

姜维干脆地回答:“若蒙司徒允准,维明日整顿兵马,后日便可进军汉中。”

“如此甚好!”钟会高兴地说,“知我心者,惟姜伯约也!临行之前,伯约兄有何需求,尽管直说,我将尽力而为!”

“维之一生,行军打仗乃家常便饭,来去匆匆,习以为常,从未有过留恋之感与后顾之忧。然而……”姜维欲言又止,停了一会儿,才蹙起眉头郤悒地说,“不知何故,此次出兵之前,维心中倒有些心慌意乱,为司徒安危担忧,只怕维去后要发生不测之事……”

姜维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一会儿给钟会烧底火,一会儿给钟会泼冷水,反反复复,绕来绕去,把钟会搞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只好围着姜维画出的圈子打转悠,顺着姜维的话题往下说,不解地问:“不知伯约兄所忧何事?”

姜维面带愁容,半恭维半提醒地说:“维与司徒相遇虽为时不长,但已深感司徒过于仁慈,常以君子之心而度小人之腹。仁慈固然为人之美德,可也往往隐藏着祸患。纵观历朝历代之史实,许多不测之事,皆由过于仁慈而起,使不少大业毁于一旦。楚霸王项羽如若在其鼎盛之时当机立断,毅然除掉汉高祖刘邦,何以会有以后自刎乌江之事?望司徒以史为鉴,莫将虎狼之徒误认作善良之辈……”

姜维的话尽管隐晦曲折,点到为止,但钟会还是听出了其话中之话与言外之意。此时的钟会已经是利令智昏,为了能早日实现他的皇帝梦,可以不顾一切。而如今,他已把姜维当作能使他美梦成真的惟一依靠,对其深信不疑,因此也就直言不讳地说:“伯约兄以为被囚禁诸将皆为虎狼之徒,留之必生祸患,毁我大计,坏我大事!以伯约兄之见,该如何处置那些虎狼之徒,以绝祸患?”

姜维数日来绞尽脑汁,考虑的就是这事;今夜,他费尽心机,与钟会周旋了一个时辰,目的也在于此!现在,他终于搬开了这块挡在他面前的巨石,距他所要猎取的目标仅有一步之遥了。值此关键的时刻,他只能抓住机会,猛扑上前,达到他日思夜想的目的。于是,他就步步紧逼地说:“常言道:斩草必先除根。司马昭为充满毒汁之草,那些爪牙乃毒草之根;司徒欲斩司马昭这株毒草,就必先除其根。维今愿拼上性命去为司徒斩草,而这除根之事,维则无能为力……”

“斩草除根……”钟会喃喃自语着,脸色犹如暴雨前的天空,乌云越聚越多,越瓘越厚,最后终于爆发出电闪雷鸣。他狠狠地拍了下几案,孤注一掷地说:“伯约兄不必多虑。我意已决:斩草之前,先除其根!”

漆黑的夜色终于无可奈何地悄悄退去了。然而,满天浓厚的阴云依旧赖在成都的上空,不肯轻易散去,似乎非要与太阳争个高低。而刚刚升起的太阳,还显得有点稚嫩怯弱,一时也把那层饱含着水分的阴云毫无办法。已经到了辰时,成都的上空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与往日的卯时差不多,仿佛光阴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

此时,在蜀国故宫的一个角落里,传出一阵镐锹撞地的响声。百十名兵士在钟邕的监督下,挖的挖,刨的刨,要在平地上掘出一个大坑。大概是因为修建这座宫城时把地基夯打得太结实,镐锹碰上去当当直响,兵士们十分卖力地干了好大一阵,也只掘下去了尺把深,急得钟邕一边搓手跺脚,一边大声呵斥着那些汗流满面的兵士。

钟会为了实现他的皇帝梦,经过姜维的反复劝说,终于在黎明时痛下了决心:把司马昭安插在伐蜀大军中的亲信和那些不肯在讨伐司马昭的檄文上署名的将领全部除掉!不过,为了不使蜀国故宫中血流成河,他又接受了姜维的建议:不动刀,不流血,而是把他们分别用木棒打死,埋入深坑。所以,天一亮,钟会就命钟邕带着兵士去挖掘大坑,以待后用……

在钟邕监督着兵士挖掘大坑的同时,钟会又遣人把张翼、蒋斌和来忠请到朝堂,共议起兵之事。张翼等人对姜维的良苦用心均已心领神会,一面极力奉承着钟会,一面殷勤地向钟会献计献策,把个钟会乐得心花怒放,以为不久便可如愿以偿,登上皇帝的宝座。

可是,好梦不长。正当钟会兴高采烈之际,把守宫门的兵士进来禀报:宫城外人喊马叫,吵闹之声鼎沸,好似失火一般,不知发生了何事钟会闻报,愕然一怔,满脸的笑容立即散去,惶惶不安地瞅着姜维,担惊受怕地说:“此非祥兆。怕是有人故意纵火,以便趁火打劫。”

姜维忧虑地说:“雨刚停不久,城中一切犹如被水泡过一般,不会燃起大火。若真是失火,倒也好办,于大事无妨,怕只怕是发生兵变……”

姜维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兵士跑进朝堂,惊慌失措地说:“胡烈之子胡渊,率领着数万兵马,鼓噪而来,似有攻打宫城之状!”

“啊!”钟会大惊失色,惶恐地说:“胡渊此来,似欲作恶,当如何处之?”

“胡渊乃一黄口孺子,有何惧哉!”姜维面露杀气,威严地说,“司徒应立即下令,关闭宫门,严加防守。宫墙高厚坚固,胡渊一时难以攻破。胡渊此来,欲救其父及被囚诸将。若让其得逞,祸必深也。司徒应立即把被囚诸将全部杀掉,以绝后患!维之旧部数万兵马,现驻扎在城外,可令来忠冲出城去,率领他们杀进城来,平定骚乱!”

情况十分危急,钟会已是慌不择路,未加思索就连忙点头应允:“伯约兄所言甚当!传令钟邕,马上停止掘坑,带领兵士去斩杀被囚禁诸将!传令兵士,立即紧闭宫门,死守宫城,等待城外之救兵。”

钟会刚刚部署完毕,宫城之外喊声大作,震天动地,各部兵马不仅杀死了前去搬取救兵的来忠,而且还把宫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胡渊救父心切,身先士卒,带领本部兵士首先向宫城发起猛烈攻击。其余各部兵马也在各部副将的带领下,一拥而上,把事先准备好的长梯搭在宫墙上,强攻硬冲。宫城周围杀声四起,直冲云霄,成都之内皆清晰可闻……

昨夜,胡渊携带着卫瓘的符节,把各部副将传至蜀郡太守府。卫瓘先如实地把朝堂之变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接着又宣称:“相国预知钟会必反,已亲率二十万大军前来平叛,不日就要人蜀……”各部副将虽然并非都是司马昭的亲信,但他们的家眷均留在洛阳为人质,谁也不肯跟随钟会反叛,以致落个满门抄斩,家破人亡!他们纷纷表示效忠朝廷,诛杀逆贼;并约定卯时整点兵马,辰时会于蜀国故宫,共击钟会……

宫城外的喊声惊动了被关押在朝房中的胡烈,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儿子胡渊已领兵前来解救他们!同时,他也马上意识到:这喊声中既包含着被救的希望,也潜伏着被杀的危险;阴险狠毒的钟会绝不可能束手就擒,肯定要进行垂死挣扎,在宫城被攻破以前,一怒之下把被囚诸将全部杀掉以泄其愤,以消其恨!因而,他必须做好准备,以防钟会突下毒手。然而,如今他是两手空空,并无任何兵器,要是有人前来行凶,他根本无法抵挡。于是,他睁大双眼,紧张地搜索着朝房内的一切,寻找着可以用于防身反抗之物。可是,房中除了有几张蜀国大臣过去用以处理公文的几案以外,别无他物。看来,他只有在那几张几案上打主意了。他盯着几案,想了想,把几张几案摞在一起,将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并扯起嗓子向着朝房外高喊道:“诸位将军,我儿胡渊已率领大军前来解救我等,不久便可打破宫城。请诸位立即用几案将房门堵住,以防钟会狗急跳墙,行凶作恶!”

被囚禁在朝房中的魏军诸将,也都已经听到了宫城外面的喊叫声,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猜测。当他们听到胡烈的喊声以后,又惊又喜,连忙按照胡烈说的办法,用几案堵住房门,并用身体死死地顶住几案。

当钟邕接到钟会的命令,带领着那些掘坑的兵士前去斩杀被囚诸将时,却都让堵在朝房之外,一时无法入内,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时,宫城之外的喊杀声更强烈了。防守宫城的兵士已经死伤了不少,宫城岌岌可危。钟邕见情况紧急,忙令兵士用刀去砍门,企图破门而人。但由于房门木硬板厚,连砍数刀均难以砍破,直急得钟邕暴跳如雷,哇哇大叫。

就在兵士们用刀砍门之际,宫墙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呐喊,数百名兵士在胡渊的率领下,登上了宫城。随之,一阵急雨般的箭矢自上而下,射人宫中,钟邕和那些正在砍门的兵士纷纷中箭倒地,躺在血泊之中……紧接着,厚重的宫门被丘建打开了,无数手持刀剑的兵士,犹如一股翻滚的激流,高喊着冲进宫中……被囚禁诸将发现宫城已破,赶紧搬去几案,从朝房中跑了出去,寻找着武器和本部兵士……

蜀国故宫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庄严和神圣,变成了一个血肉横飞的战场。几百名忠于钟会的兵士,尽管拼命地进行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相继倒在刀剑之下,做了异地他乡的孤魂野鬼!方砖铺地的宫中,到处流淌着还冒着热气的鲜血,到处琇动着气息奄奄的伤兵,到处回响着悲惨的尖叫,到处躺卧着尚未僵硬的尸体……

当宫中的那场混战已经接近尾声时,朝堂内的混战却还在进行着。羊琇和胡烈深知擒贼先擒其王的道理,在寻找到武器和自己的亲兵后,立即不约而同地直奔朝堂,把钟会和姜维等人堵在大殿之中。钟会见大势已去,美梦成为泡影,气得满脸乌青,带着自己的亲兵,发疯似的扑向羊琇,恨不得一剑把其剁成两截。羊琇也不答话,挥刀相迎,二人的亲兵也各为其主,互不相让,杀成一团。不知是钟会心虚胆怯,还是剑术不精;也不知是羊琇气盛力壮,还是刀法高明。二人只战了八九个来回,钟会就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出剑迟缓,剑路散乱。羊琇见状,心中暗喜,故意卖了个破绽,抽刀退步,装出一种败势。钟会不知其中有诈,急忙挺剑去刺羊琇。羊琇猛然侧身,闪过了钟会的剑。由于钟会用力过猛,一剑刺空以后,就站立不稳了,上身向前倾斜过去。趁此机会,羊琇突地挥起大刀,高喊一声:“叛贼,拿命来!”声起刀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钟会的脖颈砍去。只听咔嚓一声,钟会的头颅已应声落地,滚出了好远……钟会的亲兵见主人已死,心惊胆战,手抖腿软,很快便被羊琇的亲兵分别斩杀。

羊琇瞟了一眼钟会那还在汩汩汩地向外冒着热血的无头尸体,冷笑了两声,又带着亲兵向着姜维等人扑过去。

当胡烈带着亲兵出现在朝堂门口之时,姜维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耗尽心血设下的复国之计已经无法实现了,今天他是在劫难逃了!他镇定地瞧瞧身边的张翼和蒋斌,无限感慨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汉室气数已尽,非人力所能挽救。我等只好以身殉国,去见先帝与丞相!”

张翼和蒋斌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异口同声地说:“大将军放心。我等生为汉臣,死为汉鬼!”

说话之间,胡烈已带着八名亲兵逼近了姜维、张翼和蒋斌。姜维、张翼和蒋斌三人背对而立,站成了一个三角形,与胡烈及其亲兵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斗。胡烈虽人多势众,三倍于姜维等人,但因姜维等人均武艺高强,剑术精湛,胡烈等人不仅无法接近他们,反而不断有人被他们刺死砍伤,逐渐由优势变为劣势……当羊琇带领着八名亲兵前来援助胡烈时,胡烈的身边就只剩下两名亲兵了,且在一步步地后退,快要被姜维他们逼到一个死角里去了。

羊琇及其亲兵的到来,把胡烈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双方刀剑并举,又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朝堂之中,刀光闪烁,剑影舞动,火星进溅,丁当作响……姜维、张翼和蒋斌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名将,临危不惧,势单不慌,三把宝剑神出鬼没,不一会儿,又把羊琇的八名亲兵几乎斩杀殆尽,再次把劣势变为优势,逼得胡烈和羊琇不得不向门口退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胡渊大吼一声,带领着数十名兵士冲入了朝堂,既救出了胡烈和羊琇,又把姜维、张翼和蒋斌三人冲散,分别围困起来……残酷无情的搏杀仍在继续进行,朝堂内好似一泓激荡的池水,翻滚不息,并以姜维、张翼和蒋斌为核心,形成了三个急速转动的漩涡,忽前忽后,时左时右,不停地移动着位置……

张翼虽然曾经是一员勇冠三军的名将,但他毕竟年事已高,且战得太久,体力已有些不支,手脚也有点不灵,面对着十几名年轻力壮、身手矫健的魏兵,渐渐显得难以应付。他咬紧牙关,勉强又坚持了一会,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就在他倒地的瞬间,好几把刀剑同时向他砍去,把他劈成了几块正在与十几名魏兵杀得难解难分的蒋斌,见张翼已被杀害,不由得一怔,手中的宝剑跌落在地。与之同时,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已向他的胸膛猛刺过来。他躲闪不及,惨叫一声,摇晃了几下,扑倒在地……

张翼和蒋斌相继身亡,朝堂内的三个漩涡迅速地合成了一个大漩涡,围着姜维飞快地转动。姜维的身上已经溅满了鲜血,像是披着一身鲜红的盔甲。此时,他的脑子里已成了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与反应去和几十名对手周旋。生死存亡对于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成败得失他根本不去考虑。在他的眼中,对手变为一个个黑影,刀剑变成一道道光线,他只知道见到黑影就劈砍刺杀,遇到光线就挡架躲闪……

这场众寡悬殊的恶战,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姜维又拼尽全力斩杀了五六名魏兵,眼前便开始冒起了金花,而且越冒越凶,越冒越多,弄得他眼花缭乱。就在此时,羊琇、胡烈和胡渊,同时从三个方向朝他袭来。他使出了最后一点气力,架开羊琇劈过来的刀,躲开胡烈刺过来的剑,但却难以再去抵挡从背后猛扑过来的胡渊。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他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倒了下去……翻滚不息的朝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个急速转动的大漩涡也随之消失了。

姜维虽然气绝身亡了,静静地仰卧在朝堂正中,但那满脸的杀气却依然没有退去,令人有些望而生畏;尤其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仍旧瞪得溜圆,怒视着魏兵,咄咄逼人!

那些已亲自领教过姜维厉害的魏兵,似乎还心有余悸,不敢靠上前去,只是站在几步以外,胆怯地观望着,仿佛惧怕姜维是诈死,随时都可能一跃而起,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胡烈见姜维已被杀死,报了剑门关下的那“一箭之仇”。可是,他的脸上不仅毫无兴奋的神情,反而却流露出悲哀的表情,像是做了一件令他懊悔的事,默默地低下头去,好似在沉痛地反省着自己的行为……

羊琇则仿佛完全忘记了刚刚发生过的那场血战,好像躺在他面前的姜维,已经不再是与他不共戴天的仇敌,而是一位新亡的老友。他心情沉重地俯下身去,小声地嘀咕了几句,既像是劝慰,又像是祷告……

只有年轻气盛的胡渊,眼前又浮现出了剑门关下那场几乎让他们父子化为灰烬的烈火,想起了当时发下的誓言,觉得让姜维这样死仍旧难解他的心头之恨,咬牙切齿地骂道:“姜维老匹夫,汝也有今日!”说罢,猛扑上去,用宝剑剖开姜维的胸膛,挖出了其五脏……

胡烈和羊琇正要去制止胡渊,但却为时已晚。他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打量着胡渊手中的那团血淋淋、热乎乎、还在轻微颤动的五脏。这时,他们才惊奇地发现:姜维的心和肝虽与常人的相仿,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其胆却大得出奇,犹如成人的拳头一般,超出了常人的一倍!这一意外的发现,把他们惊得目瞪口呆,好久才如梦初醒地自语着:“真乃虎胆将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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