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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9 党项拓跋氏的兴起

党项族是我国古代羌族的一支。最初,他们活动于今青海东南部黄河曲折北流之处。以游牧为业,不知稼穑;织牛羊毛为屋,以兽皮为衣,以猎物为食;没有文字和历法,以草木的枯荣来计算岁时;崇尚武力,没有法令。唐初,其活动范围扩大至今四川松潘以西地区。部众以姓氏结为部落,互不统属。其中较大者有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利氏、房当氏、米擒氏、拓跋氏等8部,以拓跋氏最强。党项人自称为“弥人”,吐蕃称他们为“弥药”。

唐太宗贞观年间,党项拓跋氏大首领拓跋赤辞率部归附唐朝,被任命为西戎州都督,并赐姓李。后来,地处青藏高原的吐蕃强盛起来,不断攻击党项诸部,党项人被迫向朝廷请求内迁。在唐王朝的帮助下,陆续移其部于今甘肃东部、宁夏和陕西北部一带。唐代宗广德二年(764年),仆固怀恩起兵叛唐,并煽动党项、吐谷浑等族叛唐作乱。唐王朝也害怕居地相邻的党项族与吐蕃族相互联络,威胁京城,便采纳了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建议,将居住在灵州至庆州一带的党项部落迁到银州(今陕西米脂县西北)以北、夏州(今陕西靖边县北白城子)以东地区。此后,迁居于银、夏一带的党项族部落被称为“平夏部”。后来的西夏政权,正是在平夏部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而作为西夏王族的拓跋氏又是平夏部里势力最显赫的大族。唐僖宗中和年间(881~884年),平夏部首领拓跋思恭因助唐镇压黄巢起义有功,僖宗授予夏州节度使,再次赐姓李,封夏国公,统辖夏、绥(今陕西绥德)、银、宥(今陕西靖边东)4州之地,正式成为大唐王朝的封疆大吏。从此以后,党项拓跋氏首领便世袭此职,长期统辖这一带地方,成为中国西部边境上一支强大的藩镇势力。

五代后唐明宗长兴四年(933年),李彝超(拓跋思恭侄孙)袭位。这时,契丹崛起于北方,经常侵扰后唐北部边境,后唐王朝担心拓跋氏政权与契丹联合起来危及自己的统治,便决定用调虎离山之计,下令已归附后唐的李彝超与后唐彰武节度使安从进相互对调。为确保对调成功,又派邠州节度使药彦稠率兵5万,护送安从进到夏州赴任。并下令威胁说“:从命者,秋毫无犯;违命者,全族必诛!”夏州是党项拓跋氏安身立命之地,李彝超当然拒绝迁调,并决心保卫夏州。他一面上书后唐明宗,表明不愿迁调的理由;一面集中境内党项各部加强夏州的防御能力。夏州城原为赫连勃勃所建大夏国的都城———统万城,城墙用蒸土夯筑,坚如铁石。当安从进等率大军进抵夏州时,夏州一带烽烟四起,李彝超率党项军民固守城池,城外党项数千骑纵横驰骋,抄掠唐军粮饷。后唐军围攻夏州城百余日,毫无进展。李彝超和弟弟李彝殷登上城墙,对安从进说“:夏州是个非常贫瘠的地方,没有什么金银珍宝。我们只是因为祖辈世世代代驻守这个地方,所以才不愿意失去它。小小一座孤城,胜之不武,无须烦劳王师攻取,白白地耗费国家的钱粮,希望将军能把我们的想法上达皇上。如果朝廷需要我们效力,定当一马当先。”后唐军在粮草匮乏、进退维谷的情况下,只好撤军。夏州之战,不仅保住了党项拓跋氏的势力,而且大大提高了他们在西北各族特别是在党项各部落中的威望。后汉政权建立后,继掌夏州政权的李彝殷又请求把静州(陕西米脂县西)划归夏州,从而使原属四州增为五州。后汉为了拉拢李彝殷,又先后授其为侍中、中书令。后周政权建立后,又加封李彝殷为西平王。五代王朝采用加官晋爵的办法,轮番笼络拓跋氏。而拓跋氏也正好利用中原战乱频仍、王朝更迭、无暇西顾的时机,大力扩充地盘,壮大势力。到后周末年,夏州拓跋贵族不仅在境内征收税赋,而且任命官吏,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后周恭帝即位的当年,即公元960年,后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上了皇帝,建立宋朝,史称北宋。在夏州的李彝殷听说赵匡胤即皇帝位,便派使者前往汴京(今河南开封)奉表入贺。同时为了取悦赵匡胤,将自己的名字李彝殷改为李彝兴,以避赵匡胤之父赵弘殷的名讳,宋太祖十分高兴。建隆三年(962年),李彝兴得知宋朝缺少战马,便遣使献上良马300匹,宋太祖更加高兴,便命玉工打制一条玉带赏赐李彝兴。当他得知李彝兴的腰围如二人合抱的树干时,还不无羡慕地说“:真是有福气的人啊!”

宋乾德五年(967年)九月,李彝兴卒。消息报到汴京,宋太祖为了表示哀悼,下令辍朝三日,停止办公,赐彝兴为太师,并追封为夏王。夏州与宋朝的关系,在宋太祖一朝和宋太宗赵光义太平兴国初年,均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但在宋太宗完成了对南方小政权的军事行动后,就把军事的重点转移到北方来,准备削弱夏州的割据势力。刚愎自用的宋太宗一直在苦苦地等待时机。恰值这个时期,夏州政权内部出现了政治动荡。起因是李彝兴之孙李继捧袭位后,遭到了拓跋氏家族许多人的反对,尤其是李继捧的叔父李克文更是坚决反对李继捧继位。他上表宋太宗,请求召李继捧入朝,欲借朝廷之手解除李继捧夏州节度使的职务。机会终于等来了,宋太宗顺水推舟,下诏命李继捧入朝,并迫使其交出了拓跋氏经营了300年之久的夏、绥、银、宥、静之地。李继捧携家眷及族人首领270多人、民户5万多帐迁居汴京。这是发生于太平兴国七年(982年)的事情。宋太宗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五州之地,真是喜出望外,但却引出了一位党项民族的英雄李继迁。时年19岁的李继迁是李继捧的族弟,他坚决反对迁往汴京,执意留在银州。

李继迁生于公元963年,其高祖拓跋思忠在镇压黄巢起义中阵亡,其曾祖、祖父、父亲相继袭任银州防御使。幼年的李继迁就擅长骑射,勇悍而有智谋。有一次,他率10余骑上山打猎,突然一只猛虎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当机立断命令众骑退入林中,自己攀到一棵树上引弓射虎眼,老虎满眼流血,不久便气绝身亡。此事在党项部落中广为传颂,他也成为家喻户晓的英雄。12岁时,夏州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李彝兴之子)深爱其才,特受他为定难军管内都知蕃落使。现在,族兄李继捧已被迫交出五州之地,朝廷又要他们远离家乡入住京城,李继迁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了。他说“:我们的祖先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300多年,父兄子弟都在州郡为官,雄视一方。现在宋朝皇帝下诏令我们宗族入住京师,生死都掌握在人家手里,李氏将不能在这里用牛羊猪等献牲祭祀祖先了。”他认为虎不可离开山,鱼不可离开渊,党项人不能离开这里,必须奋起反抗。他采纳了汉人谋士张浦的意见,走避漠北,安排家室,联络豪酋,卷土重来。恰好宋朝使臣来到银州,督促他们迁居京师,李继迁慌称乳母死了,要出城安葬,遂将兵器藏于灵车中,带领族人及亲信数十人混出银州城,奔向夏州东北150公里外的党项人聚集地———地斤泽(在今内蒙古鄂托克旗东北)。李继迁逃到地斤泽后,联络党项其他部落,集合武装,抗宋自立。宋雍熙元年(984年),夏州知州尹宪和都巡检曹光实夜袭地斤泽,李继迁损失了500多人,连他的母亲和妻子都成了宋军的俘虏。但李氏长期统治陕北、河套地区,在党项羌中具有较高的威望和号召力量,所以李继迁新败不久,又在夏州以北的黄羊坪(在今内蒙古乌审旗南)招聚党项民众,并利用和豪族大姓通婚的方式,同野利氏各族建立了反宋联盟。

宋雍熙二年(985年)二月,李继迁用诈降之计,诱杀了宋都巡检曹光实,并攻占银州,自称定难军留后。次年,李继迁向辽称臣,辽授予定难军节度使,都督夏州诸军事,并把宗室女义成公主嫁给他。辽朝还赠马3000匹,以壮大李继迁实力,促使他更大规模地向宋进攻。不久,辽朝又封他为夏国王。宋至道元年(995年),李继迁向宋朝索取夏州不得,便出兵攻打乌池(在今陕西定边县境)、白池(在今宁夏盐池县北)、清远军(在今盐池县境)等地。第二年三月,又于浦洛河(今宁夏吴忠境内的苦水河)大败宋军护粮队,夺取宋军运往灵州的军粮40万石。四月,又攻击西凉府(今甘肃武威)。五月,又纠集党项族10余部数万人围攻灵州。李继迁对灵、夏一带的骚扰,牵制了宋朝大量兵力,有利于辽朝的军事行动,得到了辽圣宗的鼓励,封李继迁为西平王。至道三年(997年),宋太宗赵光义病死,真宗赵恒继位。李继迁一面举部发哀,遣使朝贡,表示与宋友好;一面要求宋朝封藩,赐还夏州等故地。宋真宗虽知李继迁狡诈难伏,但因国内大丧,自己初继位,无力争战,故从其所请,授李继迁为夏州刺史、定难军节度使等职,辖夏、绥、银、宥、静五州地,赐姓名赵保吉。

党项拓跋氏重新占据了夏州等五州故地,封疆所及,“东西二十驿(15公里为一驿),南北十余驿,地方数千里”。此后,李继迁以此为根据地,开始了大规模地向外扩张疆土的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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