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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乡水情

在黄河边上,每到夏季,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就活跃起来了:

“游泳喽!”

“摸鱼走!”

他们簇拥着来到就近的渠岸,个个赤裸着柔软的、圆乎乎的小躯体,站在高高的渠岸上,箭一般地钻入浑浊的渠水中。渠水溅起团团水点,岸边青翠欲滴的垂柳微微飘拂着。

每当我看到这些情景,心中总是激起一股热流,荡起我童年美好的回忆。

我的家乡在山区,离我们村三四里的地方,有一条沟,因为这条沟在我们村的西边,所以人们称它为西沟。

西沟一到夏季就活了。那一汪绿从沟岸直漫到沟底。柳树、榆树、沙枣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沟岸,下面是条条菜畦,沟底是一股源源不断的小溪,正是它浇灌了这一洼土地。

为了便于浇灌,村里的社员在沟底筑起了一道堤坝将水拦住,于是这里便出现了一个水池,成了我童年最喜爱的地方。

西沟,在干旱的山区能够找到这样一块地方,确实是不容易的。

西沟,大概没有黄河岸边美丽,但是这里的孩子也有黄河岸边的孩子同样的快乐。

夏季一到,我和朋友们一路嬉笑着来到这里,扒下衣服,跳入水中,于是“鸭子凫水”、“蛤蟆仰卧”便开始了。最有趣的是站在堤坝的顶端,一个猛子扎入水底,看谁在水里潜得最远。玩累了,就爬上堤坝躺在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沙子上,舒服极了。等到身上一干,又下水了。

然而,更有趣的是掏蜜。这种蜜是野蜜蜂酿的,只要你看见它们的窠,便可找到黄澄澄的蜜。吃在口里,那个甜味儿直透到心里。

今年夏天,我回到了家乡,才知道西沟这块地方包干到户以后,分给了魏老伯一家,由他们专门给村里供应蔬菜。一个特别热的中午,我特意去西沟,看那给了我童年无限快乐的地方。我知道,今年的干旱是宁夏山区百年不遇的,但是当我走到西沟沟边时,我又像回到了黄河岸边,那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一洼绿意啊!比我当年看到的更浓,而且那绿色上还点缀着黄色、红色、白色……堤坝上正响着“隆隆”的声音。

我穿过绿林,跨过菜畦,来到了堤坝上。一群孩子正像我当年一样,在水中往来穿梭。魏老伯拄着锹看着抽水机扬出一条银色的水柱。老人见我来了,向我招呼:

“你回来了?”

“回来了。”

我兴奋地和他谈起西沟的事,“今年天这么旱,可你这里却不见一点旱象啊!”

“哈哈!只要好生干,总会有成绩。”

这时,那些玩水的孩子们也不玩了,他们一个个光着屁股坐在我们身边,唧唧喳喳说个不休。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

“老伯!你整天在这里不觉得孤单吗?”

“孤单?你看,”他指着身边的孩子们,咧着嘴说,“有他们呢!”又指了指菜地,“还有它们哩!”

我抬起头,望那一洼绿,只见生长旺盛的蔬菜在阳光下更加生机勃勃。

魏老伯起身熄灭了抽水机。即刻,一种“嗡嗡,嗡嗡”的声音连绵不断地萦绕在我的耳畔,我一瞧,原来是一群群蜜蜂正在繁花密叶上飞舞。

“五爸,吃蜜!”我转过身,看见我的小侄儿手里捧着黄澄澄的蜜。我接过来,尝了一口:

“啊,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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