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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杰瑞的天堂

●孙霞

这个冬天对9岁的杰瑞来说,真有点祸不单行:先是病了多年的母亲,在一场重感冒之后,病情突然加重,去世了。接着在消防队工作的父亲,在一次造纸厂大火的扑灭工作中,被烧成重伤,也没有维持几天,就追随着母亲去了。家一下子变得凄冷荒凉起来。开始的时候,还有亲戚和朋友来看看他,但没过多少时候,门庭便冷冷清清的了。

圣诞节很快就要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爸爸和妈妈总要送给小杰瑞一份礼物。即使在拮据的日子里,爸爸也要想尽办法送给杰瑞一个惊喜,或者是一个会跳舞的怪兽,或者是一只宠物猫,或者是一座积木公园。杰瑞每年都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这一天不仅是圣诞节,也是他的生日,重要的是,这一天,他可以得到快乐。

今年的圣诞节,杰瑞故意把自己关在家里,和奶奶一起看电视。窗外飘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院子白了,树也穿上了银装。远处,是孩子们此伏彼起的叫喊声,那份欢乐而令人向往。杰瑞不敢往外边看,他想让这天快快过去,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黄昏的时候,他见奶奶蜷缩在沙发里快睡着了,他想和奶奶早早上床睡觉去。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杰瑞打开门,外边站着的是邻居伯莱叔叔。叔叔的帽子上,身上,全是白白的雪花。

“伯莱叔叔,有事吗?”杰瑞有些疑惑地问。

“你看,这是什么?”伯莱叔叔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纸盒来,

“这是你的邮包,刚才邮差来的时候,我顺便拿了并给你送过来,快看看吧,会是什么东西。”

打开包装盒,里边是一只土灰色的玩具狗,上面是一张红色的卡片,卡片上有几个大字:“圣诞节快乐,杰瑞。爱你的卡鲁西。”“卡鲁西是谁?他在哪里呢?”杰瑞扭过头来问道。伯莱叔叔说:“是你爸爸的朋友,他在一座遥远的城市里。”“卡鲁西?他们那座城市美吗?”“美,比天堂还美。”杰瑞也不知道爸爸有没有这样一个朋友,但他很快就被这只来自天堂的玩具狗迷住了。这只狗除了会自动拐弯外,还会发出各种惟妙惟肖的叫声。杰瑞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他玩得愉快极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圣诞节,以至于伯莱叔叔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圣诞节过去好几天了,杰瑞还沉浸在玩具狗给他带来的快乐中。他决定回赠爸爸的朋友一份礼物,送什么呢。有一次,他去问伯莱叔叔,叔叔说:“就送你最喜欢的东西吧。”夏天的时候,杰瑞常常从学校旁边的小河边捡一些漂亮的鹅卵石回来,各色的鹅卵石是他最珍爱的。于是他突发奇想,从玻璃罐里拣出最漂亮的两颗来,交给伯莱叔叔,要他帮忙寄给爸爸的朋友,伯莱叔叔很高兴地答应了。

以后每年的圣诞节,杰瑞都会收到爸爸朋友会寄来的礼物,卡鲁西,汤姆,琳达,爸爸有许多的朋友,每年都寄来让他心仪的礼物。在失去父母的那些年里,每一年的圣诞节他都过得有滋有味,因为他并没有缺少生活的阳光,以及爱。当然了,他也不忘每年夏天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徜徉在河床里,把最美的鹅卵石捡回来,藏起来,等圣诞节过后,由伯莱叔叔寄出去,寄给那些爱着他的人。

杰瑞一天天长大起来,奶奶去世之后,他已经能够独立生活了。然而,不幸的是,从伯莱叔叔的口中得知,爸爸的那些朋友也有了一些变故,有的搬家到了很远的地方,有的也已经去世了。本来,杰瑞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挣一笔钱,来报答这么多年一直关照和爱着他的这些人们,看来已经不容易做到了,他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

伯莱叔叔也一天天地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精神很差,走路也蹒跚了。这么多年以来,杰瑞一直习惯等在家里,由伯莱叔叔把圣诞节的一份惊喜带给他。这一年圣诞节,给杰瑞拿去寄来的礼物后,还未等到帮杰瑞寄鹅卵石,伯莱叔叔就不行了,风烛残年的他很快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就在清理他的遗物的时候,杰瑞在伯莱叔叔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很精致的箱子。

箱子很重。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杰瑞拿开堆在上面的杂物,拂去尘土,有些漫不经心地打开了箱子,上边是一沓卡片,是伯莱叔叔的笔迹。上面会写些什么呢,杰瑞任意拿起一张来,见上面写着:“去迈米超市,为杰瑞选购今年的圣诞礼物。”杰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扒开所有的卡片,箱子的下边,果然是一颗颗熟悉而漂亮的鹅卵石,排列得整整齐齐。至此,杰瑞才完全明白了:所有的卡鲁西、汤姆、琳达等人,全是伯莱叔叔一个人,而所谓遥远的城市,遥远的天堂,却是伯莱叔叔这多年来,为他精心搭建的爱的天堂。

杰瑞捧起鹅卵石,哭泣不已,泪水朦胧朦胧中,泛着美丽光泽的鹅卵石,朝杰瑞微笑着,像一颗颗温暖的水晶心。

爱是生命的火焰,只有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才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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