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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粉色的保温桶

林峰和林海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俩,他们的父亲是一位煤矿工人,经常需要到井下作业。在艰苦的工作条件下,父亲染上了硅肺病,不久便离开了人世,抚养小兄弟俩的重担就这样压在了母亲肩上。为了增加收入,好供兄弟俩读书,母亲找到矿上的领导,把自己的岗位从地面上的后勤部门调到了井下,做一份对女性来说非常危险的工作——开绞车。这份工作异常辛苦,母亲常要在井下一连待上十几个小时。每次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脸色总是十分苍白,看上去非常虚弱,让小哥俩很是担心。

哥哥林峰主动对母亲提出承担家务、照顾弟弟,母亲虽不忍心,但确实是太忙太累了,便最终同意了。从此,林峰就成了这个三口之家的小小“家长”,除了上学、做功课外,还要负责买菜、做饭、打扫,忙得不亦乐乎。一段时间后,母亲见林峰做起事情来像模像样、井井有条,也没有耽误学习,便放下心来,还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也交给了林峰。这对林峰可是个不小的鼓励,他开始用心地计算起怎么节省家用来。

这天一大早,林峰就把熟睡中的弟弟林海叫醒了。林海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道:“哥,才6点钟,你叫我做什么?”

林峰笑笑,把林海从被窝中拽出来:“快起来吃早饭吧,一会我们走路上学。”

一听这话,林海惊讶地瞪圆了双眼:“哥,你糊涂了吗?我们每天都是坐公交车去上学的,只要20分钟就能到学校,要是走路,得多花多少时间啊。”

林峰点点头说:“所以我才让你早起啊。你想想看,每天我们坐车来回得花4块钱,一个月是多少?如果我们把这笔钱节省下来,一年就能省下一笔不少的钱呢!”

林海不吭声了,他不得不同意哥哥的话很有道理,可一想到每天来回两次都要走那么长的路,他就害怕了:“妈妈每天都给了车钱的,你想走路你自己去走。”

林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沉下脸说:“你不走也得走!”

林海见哥哥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垂头丧气地起床,吃完饭背上书包,跟着哥哥出了门。

这一天下来,小哥俩光是在路上就走了几个小时。下午回到家后,林海觉得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几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哥哥推醒了,睁开眼,只见林峰端着一碗饭站在床前。原来,林峰一到家,没来得及休息,就赶紧做好了晚饭。

看到哥哥额头上的汗珠,林海不好意思地嘟哝道:“哥,你歇会儿吧,一会儿我来洗碗。”

林峰高兴地摸摸弟弟的小脑袋:“没关系的,哥不累。哥有件事跟你商量呢,从明天开始,我们中午自己带饭去学校,这比去学校食堂买饭节约多啦!”

林海忍不住叫起来:“哥,你怎么变得这样斤斤计较了?”

林峰却叹息起来:“如果早点用这个方法,我们可以节约好多钱出来,可以让爸爸多吃些营养品,他也不至于那么早离开我们了。”

说到父亲,兄弟俩都沉默了。父亲住院时,母亲给他买的水果、牛奶他总舍不得吃,总是要分给兄弟俩。想到这儿,林海再也没有反对带饭到学校。

不过让林海始终弄不明白的是,哥哥虽然节约了不少钱,却从没说过会用这些钱来做什么。最让林海生气的是,哥哥一星期最多买两次肉,每次做饭时还把不多的瘦肉剔下来炒好放进妈妈的饭盒里,等到林海中午吃饭时,打开饭盒就只能看到几小片几乎被熬干了油的肥肉,他总是一边吃肉一边在心里愤恨地说:“他节约钱到底为了啥?”

于是有一天林海趁着哥哥不在家,就在家里翻腾起来,几个抽屉、柜子都让他细细地搜寻了一遍。最后,他终于在床头柜里翻出了哥哥存下来的钱。那都是些一元两元的钞票,厚厚的一沓。看着这些钱,林海心里怦怦乱跳,他鼓足勇气从中抽了几张一元的,便把钞票小心地放回原处。

至于这几块钱要用来做什么,林海却没了主意,看着那些曾经让他倍感诱惑的零食、小玩具,他竟舍不得掏出那几张钞票。就这样,那几块钱躺在他的衣袋里,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天上学时,林海忘记戴上红领巾,哥哥把书包交给他,便转身回家去取。林海拎着哥哥的书包,心里充满了好奇。他悄悄打开书包,取出里面那个铝制饭盒,打开来,不由得惊呆了,哥哥的饭盒里只有几片干巴巴的白菜叶,连肉片的影子都没有。

林海看着哥哥的饭盒,愣了好久。他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每天中午都不和自己一起吃饭……

那天晚上,林海红着脸把自己拿走的几块钱递给哥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偷钱了……”

林峰笑了,其实他早就发现钱少了:“弟弟,你知不知道我把钱节约下来干什么?”

“干什么呢?”林海好奇地问。

林峰叹了口气,说道:“你记不记得妈第一天下井后回来,说饭带到井下不一会儿就凉透了,她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总是吃这种凉饭菜,妈的胃会受不了的。我当时就想给妈买个保温桶装饭菜,我去超市看过,有一款保温效果很好的保温桶要一百多块钱,我们走一个月的路,把车费节约下来就够了。我还想给妈买件棉大衣,井下又冷又潮,没有保暖的衣服,妈会生病的。可是,你也知道妈的脾气,她无论如何不会舍得为自己买一件东西的。所以,只有靠我们省钱来为妈买大衣了。哥也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等咱们把买保温桶和买大衣的钱攒够了哥就让你坐车上学……”

林海看看只比自己高一头的哥哥,心酸极了,也为自己对哥哥的误解感到惭愧不已,他含着眼泪说:“哥,我现在不怕走路了,走路能锻炼身体哩,以后我们天天走路上学。”

那个月底,兄弟俩把一只装满饭菜的粉色保温桶递到了母亲手里,母亲先是感到惊讶,然后忍不住留下了热泪,她感动地说:“好孩子,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很多年过去,林峰、林海双双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家里的生活也不再窘迫。母亲再也不用下井工作了,但她却一直珍藏着那只用旧了的粉色保温桶,还把它擦得干干净净的,高高地放在立柜顶上。兄弟俩无论谁回到家,都会看到这只保温桶,心中也都会涌起一股暖流……

贫困无法磨灭生命之中至关重要的亲情,那粉色的保温桶就见证了母子及兄弟之间相互关爱,相互支持的感人亲情故事。

情感是生命的润滑剂,而亲情又是生命情感中最为本源的凝结力。“母亲、父亲、兄弟、姐妹”等称呼,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称谓,而是代表着血脉相通、骨肉相连的浓浓亲情。亲情既是我们生命中温暖的来源,也是最值得我们珍视的情感。

还有什么比亲情来得更纯净、更亲密的呢?让我们好好珍惜身边拥有的亲情,善待身边的亲人,让亲情与真情伴随我们成长,让我们用心灵去品味亲情的美好与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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