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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光下的雕像

北国初春的夜晚,依然像个缺少调教的孩子带有野性的不安分。从西伯利亚突袭而来的冷空气贼似的遛街串巷,时而张狂地抛起股股尘土,时而粗俗地撕扯着人的衣襟,将夜色搅得浑沌冷森,扑朔迷离,使急匆匆的夜行人拢衣缩首。

路口边,电杆下,人民解放军空军某部修理连连长吴强,在一小时之内第二次与阔别一载的妻子马燕华在这里徜徉徘徊了。两个人在苍白而抖瑟的路灯下,相视而立,默默无语,两双凝固似的眸子深藏着不可名状的忧伤、无奈和不安。显然他们这种情状难以启口,说出来唯恐贻笑大方,有伤自尊,但是它又十分执拗而强烈地迫使他们要想,并且必须尽快想出个解脱的决策来。生活往往在难以言表之处打开一个窗口,使人从中窥见天地的一角。

一股料峭的寒风裹着沙粒打着流气的唿哨从对面胡同甩将过来,肆无忌惮地往人的脖子里灌。

“你怎么没把大衣穿回来呢?”马燕华急忙上前一步,背过身挡住风沙,双手捂住吴强的领口。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俊秀的两眼定定地打量着有些疲惫的丈夫,目光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疼爱和怅然。她虽然知道吴强是个地道的军人,极注重仪表,风纪扣多会儿也是系得牢牢的,但她还是这样做了,似乎唯有这样才能使她那负债般沉重的心兴许得到一些宽慰。

今天下午二时许,吴强从祖国的西南边陲辗转三天两夜,一路劳顿地回到热切盼望的妻子马燕华身边。人说,新婚不如久别。然而,吴强和马燕华却既是久别又是新婚。他们去年春节新婚燕尔,可是刚刚度完如醉如痴的蜜月,吴强便依依惜别地期满归队了。本来,马燕华与吴强约定去年八九月份到部队看望,可是由于工厂实行岗位定额责任制,生产任务压身,未能兑现。婚后一别三百多个日夜,这对于新婚如火的年轻夫妻是多么漫长而残酷呵!而生活馈赠给他们的只能是缱绻的梦寐和相濡以沫的遥思。今日丈夫急如星火地千里迢迢回来了,马燕华多么渴望以百倍的温存让丈夫将失去的而又应该得到的爱加倍地得到补偿呀!

然而,他的借以栖息的“窝儿”又在哪儿呢?

吴强和马燕华结婚的“洞房”是临时借住的。吴强回部队后,马燕华立刻又搬回到厂里四人一间的单身职工宿舍。前不久厂里盖起了一栋职工宿舍楼,由于因袭“以男方为主”的不成文的规定,自然马燕华是可望而不可即。马燕华虽然提前一天收到吴强今日抵达的电报,可是当她向厂里请求帮助解决一间临时住房时,有关负责同志像啃了口半青不熟的涩柿子似的咧着嘴,无奈地说:“按理,像你们这种情况厂里应该关照,可是,哪里有房子呢?咱们厂女工多,光领了结婚证因为没房而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的就不下于半个排。难哪!”这位有关负责同志总还算没叫马燕华枉跑一趟,最后给她指出一条光明的前途:“你们双方的家不是都在城里么?给双方老人说说,住房再困难,还能不给你们小两口腾出个睡觉的地方嘛。”

家,是有,而且的确是两处。但是,那都是怎样的家呵!马燕华的六旬寡母和十六岁的弟弟住在一间不到十四平方米的“鸽子楼”里。吴强的家名日住着两居室一个单元的宿舍,却为老少三代五口之家。

方才,马燕华和吴强趁看望双方老人之机已进行了一番侦察,妈忧心重重地问:“燕华,你们有住处了么?”吴强抢着回答说:“我们家给腾出了一间。”婆母伤感地看着吴强:“强子,你……你和燕华就住在家里吧?你爸爸上夜班,我给邻居的张婶说好了,晚上……”马燕华急忙截断了婆母的话:“妈,您老不要惦记了,我们家已经安排好了。”

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话呀!但却实心实意。不这样不足以安慰双方老人焦急不安的心呵!

“燕华。”吴强抓住妻子纤细的手,心里打了个冷战。燕华的手怎么这样冰凉?与其说是夜间寒冷的缘故,莫如说是心理作用。他望着强作笑颜的妻子,硕大的喉结一提一落,咽下一口酸涩的液体,以一个粗心丈夫的粗鲁举动将妻子的手放在唇边,笑呵呵地哈了几口热气,并以话语安慰道:“瞧把你给冻得?走,溜达溜达会暖和些。”而他将真实的情感压在了心里。

马燕华的嘴角痉挛地抽搐了几下,想开口答应一声,又怕话出口失去应有的甜润,嘴角的曲线一绷,悉心地点头作答。

此时已是月挂中天。冰凉的圆月向人际稀疏的街道泼洒着泛着寒气的清辉,平展的柏油路面宛如结了一层薄冰。吴强和马燕华并肩在薄冰上走着,步履迟缓而又小心翼翼,仿佛一脚不慎将会陷在冰窟里。

这条通衢南北的中心大道,过去吴强和马燕华不知走过多少遍,可是今天却觉得如此陌生。大道两旁新盖起幢幢高大而新颖的楼房,每幢都多达十层以上。从楼房排排窗口飞溢出湖蓝、朱红、桔黄、蛋青和粉绿色的光束,在大道上空交织成一张五彩的网,又像在蓝宝石一样盼苍穹上直泻下一条彩色的大河,轻柔、神奇而又变幻不定,使人仿佛进入一个多彩的梦境。

遽然问,在身旁一幢楼房里传出快节奏的迪斯科舞曲,加上青年男女疯狂的呼喊声,飓风般撩拨着马燕华的心潮,使她飘摇到一个遥远的世界。

那天,在厂里享有“舞蹈皇后”之称的马燕华应邀参加一个家庭舞会。这个家庭的住宅相当气派。宽大的客厅,四间以上的住房,还有洗漱间和浴室。看样子这家的老头子是个官阶挺高的人物。莅临舞会的女郎,个个打扮得颇为摩登,马燕华却衣着简素。但唯其简素才愈发显露出她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和质朴的秀美。举办这次舞会的主人是个相当帅气的骑士般的青年。不知是马燕华优美的舞姿还是妩媚的容貌,赢得了那位骑士的倾心相爱。他不仅每日忠实地在厂门口等候下班的马燕华,乞求般地邀请她去跳舞、看电影和逛公园,全身心地倾注了一个青年男子对少女炽热的追求,而且还直言不讳地提出要与她建立恋爱关系,并宣布只要她与他结婚,她便立刻就是这座住宅的主人,他将驯服地听命于她的主宰。马燕华虽然也说不上这个骑士有什么明显的缺憾,但又依稀觉得他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又难以说清楚,他有些轻浮,但并不骄矜;虽缺乏应有的立项,可又不是纨绔子弟,可是马燕华心里却有一种十分固执的直觉:她与他只能是个朋友,但永远也不会成为伴侣,她虽说并不讨厌他,但也决不爱他。正在这时,回家探亲的吴强却迅雷般闯入了她的生活。

她与他的邂逅相遇是多么奇特呀,奇特得都令人难以置信。那日,马燕华在浓重的晨雾中正骑车上班,倏忽间,五米外一辆醉汉似的汽车凶恶地向她扑来。眼看她的生命危在旦夕,就在这紧急时刻,恰巧被骑车要到郊外农村进行战士家访的吴强发现了。他猛地紧蹬了几下自行车,斜刺里插到马燕华的内侧,一把将她向外推了出去。与此同时,吴强也从自行车上飞身跃了下来,由于他的脚绊在马路边的水泥牙子上,正好扑倒在马燕华的身上。这时,随着一声尖厉刺耳的刹车声,从驾驶室里伸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俗不可耐地喊道:“当兵的,吃小亏占了个大便宜嘛,趴在小妞身上的滋味儿不错吧?”说完一踏油门,扬长而去。吴强立刻明白了,原来是那个司机在搞恶作剧。他一看被压在身下的果然是个年轻女子,吓得触电似的腾地蹦了起来,怯怯地:“我……我……”马燕华站起身来,充满感激地看着面前这个魁梧健壮而又惊恐不安的年轻军官,嘴一笑:“谢谢你,雷锋叔叔。”吴强听了满脸彤红,羞赧慌乱中说了句带解释性的话:“别别,我刚二十六岁。”马燕华暗暗一笑,但她佯装嗔怪地瞪起深潭似的眼睛:“你说得还不够具体,应该再加上一句:本人尚未婚配!”姑娘的落落大方,更使吴强心里乱了方寸,似乎有口难辩地“我——我——”的讷讷着,头上急出一层豆大的汗珠。

“给。”马燕华大胆地看着吴强,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散发着淡淡馥香的蛋青色手帕,递给吴强,那爽快的动作不啻于无声的命令,她笑吟吟自我介绍道:“我叫马燕华,别搞错了,我可不是你们‘八一’体操队那个在洛杉矶奥运会高低杠金牌获得者马燕红的姐姐。本人今年芳龄一二十三,也尚未婚配。算我们有缘分,交个朋友吧。哎,你脸红什么?我说的是交个朋友。”

就这样,马燕华与吴强相识了。虽然吴强不久便返回部队了,但是路途的遥远并没有在他们之间横上一条不可逾越的“天河”,通过一年多的了解,马燕华感到,吴强不仅品格可佳,而且还是个事业型的人物。他担任修理连连长,会开汽车,车、铣、钳、刨样样精通,还自修完函授机电大学的全部课程。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与他结了婚,而对那个年轻的骑士优裕的物质条件的诱惑,则成了孩提时代过家家般的嬉戏。

“想跳舞了?”吴强发现妻子随着舞曲变得富有节奏的脚步和具有弹性的腰肢,微笑地问。

马燕华下意识地看了吴强一眼,说:“自从和你结婚之日,也就是我向跳舞告别之时。”

“为什么?”

“怕你不放心。”

“我可不愿当‘醋坛子’哟。”

“你可知‘舞蹈皇后’不全是褒意。”

“我却还想当‘舞蹈王子’咧。”

“人可不能靠幻想生活。”

“不,我是在凭情感。”

“你是在安慰我。”

“我是在坚信自己。”

两个人在说话间,已经来到中心公园的西门。

在公园西门北侧,有一片杨树林,在朦胧的月光下,像一个黑色的湖。夜深人静中,仿佛笼罩着一种冷森森的气氛。一只寒鸟不知受到什么惊吓,扑棱棱地飞走了,留下一声凄婉的哀鸣。马燕华受到惊吓,紧紧依偎在吴强的怀里。

呵,也是在这个地点,也是这样一个月夜,与马燕华结识不久的吴强根据约会在这个门口等候恋人的到来。蓦地,从杨树林中蹿出那个苦苦追恋马燕华的年轻骑士。他的眼里冒着决一雌雄的目光,厉声厉色地说:“马燕华应该是属于我的。哼,想从我手里夺走她,看看它答应不答应!”说着,嗖地一道寒光,向吴强飞过去一把雪亮的匕首。

吴强伸手将匕首接住,不由激起几分愤慨,凛然地说:“怎么,在恋爱上要搞‘黩武主义’,叫我来个爱情转让?对不起,我可没那个风格,也没那个权利。你忘了,不是说爱情都是自私的么?”他思忖地掂了掂匕首,“决斗,这种方式是在拾洋人的牙慧,要搞,咱们就来点带有中国气派的,中国人历来讲究实惠,我们一起到中越边界,跟越南特工队拼上一家伙,死了还能捞个烈士。怎么样,敢不敢?”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十圆的“大团结”,放在匕首上,一抖手腕子,锋利的匕首带着骇人的寒气咯地扎在距那个骑士近在咫尺的一棵杨树上,随后补充了一句:“那十圆钱,是作为对树的赔偿费,劳您驾交给公园管理处,我恭候你的决定,再见!”说罢,他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那个骑士气咻咻地亮出最后一张王牌:“你能保证使她幸福吗?”

吴强听了觉得自尊受到难以容忍的挑衅和污辱,理智被冲动所取代,不加思索地说:“岂止能够,而且将以军人的热血来保卫!”

一阵风掠过树梢,仿佛从柏树林飞出几声讥讽而鄙夷的嘲笑:“你就是如此使马燕华幸福和如此来保卫的呀?哈哈哈……”

吴强的心灵犹如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周身一阵难以抑制的战栗,两条浓眉痛苦地耸动着,黝黑而削瘦的脸上仿佛罩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你又在想什么哪,连句话都不给人家说。”马燕华扬起汉白玉般洁白而又小巧秀气的下颏儿,动情地看着丈夫。她发现吴强的缄默、忧郁好像是被良心的自疚和烦躁所困扰,似有所悟地说,“强,我不是在回信中给你说了么?你热爱艰苦的戎马生涯,并为此甘心做出无私的奉献,身为妻子的我感到是幸福的。正如信中写的,我觉得我是一个富有者——拥有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丈夫。”

妻子的理解是丈夫的最大希冀和快慰。然而此刻的吴强面对心心相印的妻子却愈发加剧了他心中的隐痛。

前不久,吴强收到表弟一封信。说他们将成立一个兴华汽车修理总公司,动员吴强转业。他们将聘请吴强担任总技术师。不仅每月薪水是他现在工资的五倍,而且还给他解决只有处级干部方能享受到的三室一厅的单元住房,同时她和马燕华再也不必过那种夫妻天各一方的牛郎织女般的分居生活,可谓三喜临门呀。这是一个多么富有诱惑力的肥缺啊!吴强面对表弟的信札,着实费了一番心思,浪涛般的思绪使他痛苦地度过了两个不眠之夜。但他激烈思考的结果,却做出了一个违背人之常情的决定,毅然拒绝了表弟的好意。他在给妻子的信中说:“……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谁不梦寐以求地希望和心爱的妻子终日厮守,过着温暖、富裕和幸福美满的生活呢?可是我又不得不忍痛割舍。因为老兵刚刚退役,新兵不能独立工作,连队需要我。守卫国门,创造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实在是祖国实现‘四化’大业所必需。我知道这样讲很可能被人说成是唱高调,这也是现在军人难以言表的最大痛苦。世界上再也没有不被亲人所理解这剂苦药最难咽的了,但是我执意要把它咽下去。因为我坚信你——我的心爱的妻子会理解我。华,我这样断定是否过于冒昧?对你是否带有要挟的意味儿,或者叫变相施加压力……”马燕华给吴强回了自相识以来迄今为止的最短一封信:“强,记住,我永远是你忠实的妻子。”……

吴强呆呆地看着浸泡在冷瑟的月光中的妻子和她那双脉脉含情的目光,心里的重负久久难以排遣。燕华工作一天,原本就十分劳累了。可是作为一个堂堂五尺之躯的男子汉,竟然连给妻子憩息的地方都解决不了。此刻他痛恨自己不该结婚,他痛切地认为自己犯下了一桩无法挽回的罪过。当初为什么不规劝她跟那个具有高贵门弟的骑士结婚呢?倘若和他结婚,眼下一定甜蜜地睡在舒适的席梦思床上,身上盖着轻柔如云的鸭绒被。而自己给她带来的却是寒风冷月。他感到愧悔极了,仿佛做下了不可饶恕的极其可耻的罪过,应该背上沉重的十字架,受到无情的鞭笞。

“强,你怕了,后悔了?”马燕华不悦地一扭身子,径直地独自往前走去。

“呵!”吴强的嗓子里吁出一声冲破阻塞似的声音,像沉重的呻吟,更像如梦方醒的惊呼。他急忙追上马燕华,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在吴强和马燕华两米外,是一条通向大海的河。宽阔的河面上,由于西斜的圆月被一层银灰色的云所遮盖,看不见湍急的波浪,也看不到跳跃的水光,像缓缓地流泻着一床墨绿色的铁水。这条袒露着雄浑胸膛的大河,虽然承受着重负,但它没有畏惧,没有叹息,而是默默地、顽强地流着。它虽然流得很艰难、很缓慢,但它却不停顿,不退却。向世间的生物输送着生命的血液。

吴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河面上湿润的空气,鼓起的胸脯仿佛得到了充实。他用手扳过妻子的肩膀,面带愧色地说:“华,方才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马燕华嗔怪地白了吴强~眼:“你觉得对不起我,可谁又对不起你呢?”

吴强连忙说:“谁也没有对不起我呀!”

马燕华又问:“你不觉得应该在‘我’字后面加个‘们’么?”

吴强喜悦而又感激地向马燕华一点头:“应该。”

“强——”马燕华忘情地扑到丈夫的怀里,声音颤抖地说,“把我抱紧点,我冷。”说着醉眼朦胧地扬起了迷人的下颏儿。

吴强紧紧地把马燕华抱在怀里。他觉得全身像着了火一样,热得烫手。似乎体内的血液被烧得沸腾了,鼓得血管几乎达到崩裂的程度。尽管如此,他还运足气力,力图通过胸、臂和吻,把所有的热能一古脑儿输送给妻子。

黎明前的月光宛如飘洒着齑粉状固态二氧化碳,愈发显得凉了。河岸边,吴强和马燕华像一座构思巧妙和造型美观的雕塑,在寒风中执拗地挺立着。

通向大海的河,依然是那样雄浑、冷峻、刚毅,承受着重负,默默地流着。

默默地。

1985.4.于湖北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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