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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县长一听竟有此事,大拍桌子,骂工商局土匪窝儿。责令陶子成及陈武请客,向技术监督局道歉。

陶子成无奈,请示了局长,责成陈武负责到底。陈武摆了一场,花了两千元,开了伍千元的票。众都喝多,陈武大叫,要两局分摊费用。昨日来的副县长也赴了此宴,认为各自有错,同意两家分摊,现款付帐。技术监督局黄局长只好照办,拿了两仟伍佰元。

陈武宴罢,逢人便嘲笑黄局长,他自吹老辣,吃了酒,吃了菜,骂了人,扛了牌子,最后还落了三千元的酒宴外块。

此事已成仁县满县城的笑谈。老九来普县前已全然知晓,怎奈水、陶均为旧交老同学,实在难于周旋。只是搞了一次同学聚餐,于中两边压制。水、陶二人却又都像没事人似的,相饮甚欢。还说都是“属下水平次,咱们谁也没插手!”云云。

但这件干部们拼后台的戏虽告一段落,却又生出了两家传销企业在仁县的网络又大拼后台的恶果。直到老九抚平了西关的烦心事,回到仁县时,才了结了拼比后台的丑剧。这中间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所历之事的荒诞,老九虽未亲临现场,一直令他不耻。

仁县那一阵传销比后台的怪风,影响了所有在网的人。其中包括公孙丽兰的哥嫂公孙战和郑怀娥。两口子不在一家企业的网中,而是公孙战搞广田,郑怀娥干秋林,普通农民,硬是比拼。

公孙战和郑怀娥这两口子从来不太和睦。郑怀娥乃杨家90年代初步入商界的样板儿(她在第一回书中就露了脸儿)。她86年就开始在仁县干个体,卖凉皮,三年赚一座房子,当时令杨家人很羡慕。两口子不和,是生下第二胎——宝贝儿子开始的,即1993年冬天。公孙战乃一独子,又生一独子,一家人高兴。况且这房子、孙子、票子都够了,是本村的尖子户了,于是公婆再不让媳妇出摊儿卖凉皮。

儿子公孙战另有想法,他是不知足的毛病在作怪。儿子有了,女儿也大了,将至念小学了。自己又想干大点儿的生意,也与城里的杨家好比比威风。因此他自个儿出凉皮摊儿去。初时独自干那么多活儿,买面、和面、烧火、做凉皮、弄菜、切面筋、出摊儿、看摊儿、切凉皮、揽顾客,真有点儿吃不消。但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加之儿子百天后,郑怀娥虽不去卖凉皮儿,总能在家帮着干加工,他竟能悠闲一下。

公孙战这一悠闲,总去打麻将,虽不多带钱,三十、二十元的,但输了心里也难过,又捞本去,越捞越痴迷了进去,总算还不误出摊儿去。小妹公孙丽兰后因工作上要送点儿礼,他征得妻同意拿了300元出去赌博。丽兰事后又问郑怀娥要钱,这才知公孙战参赌。夫妻大闹一场。

大闹一场后,又有许多次大闹,以至于乌烟瘴气,很少在一起同居。这些都得益于公孙战戒赌不力。

久之,凉皮生意也废了,一家人守株待兔,幸好农村还算地多,每人1亩半,吃食不愁。从此公孙家在农村再无神威。

丽兰、秦典相识,郑怀娥凭借自己从商多年的脑子,又借钱在农村办起了小型饮料厂。袋装的汁儿,生意红火。然而公孙战已经成了村里的电工,赌事更甚,无人可以说得改,一点儿也帮不上郑嫂。等丽兰与秦典结婚后,郑嫂托了秦典的朋友,到仁县一家工厂当起了工人。

洪灵后来到仁县带着杨平平拓展网络,丽兰自然应该是很早的一个了解者,她毕竟是杨家的干闺女,又与老九在郑州商校是老同学。但那时杨平平初干,没有讲透彻,她不信也没干。不久平平似乎很成功,杨家都干了,她自己没干,却让郑怀娥去听课,郑嫂又不想干。公孙战闲来没事儿了,听过几回课,直到97年春节过后,他购机参加了,成为平平的直接下线之一。

公孙战数年来迷于赌桌,这下子竟跟着杨家人干传销,忙得不可开交,把赌事全丢了。然而郑嫂却对丈夫敬不起来了,受了本厂一个女同事的引领,背着公孙战入了秋林网。

随着两个人的网络都渐渐扩展,郑嫂终于暴露在了丈夫面前,两人更是大吵起来,不能互容互谅。

水庆生作为秋林传销网的一个代表人物,也是仁县所有干传销的人(包括做安利等)有目共睹的。如今水、陶暗斗和黄、陈之赌已经成为茶余饭后人们的谈资。公孙战自然有杨平平的指导,耳聪目明,陶子成又与自己平行,都是平平的直接下线,了解很清,难免回家炫耀,意在让郑嫂弃秋林而转入他的事业。

哪知郑嫂一听,更是来气,骂上了,骂平平的下线们个个是仗势欺人,无法无天。公孙战又没有很好的理由相驳,由她骂去。

郑嫂于家中骂了丈夫,犹不解气,索性要水庆生到家中去做丈夫的策反工作。

庆生早已经老九介绍,认识了郑嫂的小姑儿公孙丽兰,加之他本来又是老九的好友,这等事,他不好露面。庆生说了理由,郑嫂却又生出巧计,“你水局长不去,我找秦典!”

秦典已是仁县宣传部的干部,本来因了计点点从爱县调来,老婆闹僵了,点点也并没嫁给他。说他既能丢下家中的妻子另找情人,她点点嫁了他也好不了。虽没介入传销,但也了解一二。郑嫂要找秦典,很明显这是威胁,因为秦典处于杨域平、计点点、杨莽、公孙丽兰数种关系的中间,让他出来,纯粹是捣乱。

庆生怒斥了郑嫂一通,郑嫂虽表面吞声,却背地里使了坏。她郑怀娥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但年龄并不大,仅四十一、二岁,姿色却比没生过孩子的人更妩媚一些。淫君子们唱谣云:“十三、四,插筷子,十七、八,刚好夹,三十嫌你小,四十比你花,敢偷第一个,野汉论把抓。”虽然不堪入耳,却是女性生理、心理发育的经典总结。郑嫂酌摸秦典鸡飞蛋打已许久,自己又与丈夫久不和谐,干脆找姑爷儿会上一会。

秦典果然挡不住色字这把刀的诱惑,经了郑嫂几顿酒水,遂了两愿,而后言听计从。本来就是丈嫂,这番帮她,谁能说内中有事,暗里有奸。

秦典怂恿了原本关系不错的组织部长,直接找了工商局长,说广田不但害人,还直接影响工商局的工作,举例如陈武之事的内因云云。工商局长大怒,召开全局会议,大批干传销的昏头混帐,再有因传销闹出事儿的,一律停止工作;再有被发现干传销的,一律停止工作;再有以第二职业为名,偷干传销的,哪怕是亲属干传销的,也要处理,就算你一点儿不影响工作!

其实工商局还有安利传销网,也有秋林传销网。局长不知。局长的姘头儿——工商局个体股副股长申又仙却被这纪律苦了。她早已是安利网中的佼佼者。课也讲得,产品也懂得,正在冲刺翡翠经理级别。这个人又是公孙战的同学。在与局座的幽会中,探得此禁令源出秦典时,自然有了办法。

申又仙挑起了又一桩后台大战。

公孙战乃一农民,从来与县城里的老同学很少来往,更不消说女同学。他从不去想这些舔屁股溜沟的勾当。自打入了广田网,整天除了地里就是跑传销、听课、带人购机,忙得不亦乐乎,哪有心情往那些阴招儿上想。

这一日,阳春三月,他这个已领了4000多元奖金的主任,正准备了介绍自己开拓农村市场的经验发言稿,在自己家中高声背诵,抑扬顿挫,认真刻苦,一心想学得那个印授的韵味儿。人家印老头儿,多神气,一课讲下来,全场的人把手心都拍红了。我这个公孙老师何时也上讲台神采飞扬一回呢?口里诵着,心里想着。突然租来的数字BP机响了。

公孙战骑车飞快,要去会一会这个干安利的头子。老同学了,人家乐意教我演讲技巧,平平老师也说过,博采众长嘛,这不正好让申又仙说说。

二人多年不见,偶尔一见,或是同学家有丧事或满月酒,不曾细谈。这一见,二人又都干传销,共同语言多得很。

这主意不错!不然的话,工商局弄不好还敢在全县发禁令!要那样,岂不毁了我的得意前途?

于是申又仙约了陶子成,陶子成又约了已当上政府办副主任兼目标办主任的柴泽运,更有已官至工商局办公室主任的丁选一。柴泽运没干哪门子传销,丁选一正在观望,但倾向于要干,而他那妻子杨海平早上了广田线。好嘛,工商局的属于老九杨域平的铁哥儿们全让申又仙派上了用场。申又仙、陶子成加上公孙战轮番讲解,让柴、丁二人都不免有点儿抱不平。国家公开支持的一个新行当,国内贸易部还办有《传销研究》专刊来指导它,河南省工商局的《时代工商》也是捧场开道,保护合法,打击非法。这咋能不论是非黑白,一股脑儿言禁呢。

柴泽运、丁选一都发表了鲜明的支持观点。工商局禁止利用工作之便搞传销可以,但杀死第二职业,似乎不近情理!于是公孙战、陶子成、申又仙更进一步,要老柴帮忙,请出老县委副书记、现任县人大主任的周至纯。周至纯家,除了他本人没有传销资格,儿媳、女儿、儿子、女婿中家家干着广田。老周也到过会场儿,为讲演者鼓过掌,认为是一种较好的第二职业,更有一点较重要,老周身上的多年腰疼好了是得益于广田氧气运动器。

老柴听后,拍胸许愿,一定请出老周。

老周在一次传销商联谊会上露了面,虽没上讲台说话,但表明了观点:“支持合法传销,坚决打击非法传销”。并且讲了自己腰疼病治好的过程。

反应到公孙战、郑怀娥夫妇家,则已成了明火执杖的矛盾了。郑怀娥干脆提出了与丈夫分居。

郑怀娥与秦典的勾搭,只瞒得住公孙战、公孙丽兰和计点点。水庆生一应全都知道了。

这场拼后台风波,直接牺牲了丽兰的婚姻,复婚的可能已为零点零了。更使点点坚定了自己对秦典的看法,使老九那莽莽儿连个眼看到家的后老子还没混上。

平平得意于陶子成、公孙战的杰作。

弄巧成拙,杨平平与印授之间产生了严重的隔阂,就是拼后台引出的苦果子,差一点与印章的婚事泡汤。

平平在中市实验一中,表现得很好,没有发展一个同事。但周至纯的露面,却使印授老先生大为光火。原来,周至纯就是那位****中整他印授的领导!一次整个中市主任以上的联谊交流会上,作为讲师的印授,又不愿讲明他与周老头的往事,只是对杨平平怒冲冲地说:“以后谁讲课再提周至纯,老子就不干了,我去干安利!”

“安利!安利!也是抬的老周!”

“那我就不干了,你们随便!”

“你不干就不干,我和印章干!”

“他敢,老子跟他断绝关系!”

“要老周不露面说话可以,咱今后不找他。而为啥不能当例子讲?你不说清,我不听!”杨平平对未来的公爹很不理解。

两位中市大名鼎鼎的高级传销商,讲师兼准公公、准儿媳交了火,在场的人也深为不解。

老九接到印章的报告后,也弄不明白。只好回老家一趟,细细调查,慎重处理。处理得好与坏,他出发时没一点儿把握。听印章的口气,很强硬,两个热恋中人为啥会闹到这一步呢?平平那火暴性子,即使自己摆平了一切,还能跟印章合在一起吗?这可是整个中市的两个头人,出不得一点儿差错!

肖竹闹了一次天宫,扎了老九一刀,印家父子也要加一刀来么。老九要动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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