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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烛花摇曳不定,就像陶谷的心一样,他站在一边腿脚有些发麻了,但赵光义始终不给他赐坐,他越发地害怕起来。

终于,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侍卫手棒一本书走了进来,他们跪在赵光义面前,呈上那本陶谷说的皇家诗书。

赵光义拿到手中将其翻到最后一页,不禁脸上现出喜色来,陶谷偷偷望去,告诉自己可以安心了。

“陶爱卿,你说得没错,这李煜果然在书中写下了这句大逆之词。”赵光义命人将此书递给陶谷看,并说着:“这李煜居然在还在诗的左下角盖上的自己的印章。”

陶谷接过一看,心中大喜,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意外之获,并兴奋地说道:

“皇上,这样一来就是铁证如山了。”

“不过,”赵光义略有所思的说:“如果突然拿出一本书就治李煜之罪,似乎有些太过于做作了,不知爱卿有何良策?”

“陛下所言极是,臣倒有一计。”陶谷说道:“再请这两名侍卫将书放回去,就放在第三栏书架的第五层,等明日一早,皇上再传一道口谕,命翰林学士一同前往崇文院观书,然后,皇上再借题发挥,治李煜欺君谋反之罪。”

“哈哈,好狠的计谋,爱卿真可谓用心良苦。”

“不敢,臣只是为皇上分忧。”

“好一个为朕分忧。罢了,就按爱卿之意办吧,”赵光义边说着边示意那两个侍卫按陶谷的意思将此书放了回去,然后对陶谷说道:“你先行回去,明日就等着看好戏吧。”

“是,皇上圣明。”陶谷跪安之后,就退了出来。走到屋外,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畅快无比。

谁知,次日依计行事,蹲大牢的却是陶谷,陶谷万不曾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还道是皇上有意为之,心中又悔又怕。

然而,事情的真相又是如何呢?

当这两个侍卫干净利落地将书放在了陶谷所说的书架上后,就迅速的离开了崇文院,自知是神不鬼不觉,干得极其漂亮,殊不知,这神不知鬼不觉,却瞒不过一个人。此人正是忠臣是也。

至从陶谷走进赵光义御书房的那一刻,忠臣就已经在暗处监察了。

他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听到了此次阴谋的全过程,一边寻思着对应的办法,一边偷窥着陶谷和赵光义的行动。当那两个黑衣侍卫拿着那本诗书返回崇文院时,忠臣也静悄悄地跟在了身后。

要说那两个侍卫的功夫也是了得,施展轻功之时,不仅速度飞快,而且无声无息,就像掠过的一阵黑风,一般人自然是瞧他们不见的。然而,忠臣却更高一筹,他能借助这两股黑风之力,在树上飞行,尽管有叶落花动之声,但也只会让那两个人觉得是自己的风力所致,绝不会想到,在这深宫之中,还会有什么人能与他们的武功相媲美的。

这两个侍卫飞进崇文院后,连翻三个极风的空翻穿越藏书的天窗,此招术真是无懈可击,动作飘逸,绝不拖泥带水。他们很快找到了陶谷所说的地方,将书放在上去,很迅速地离开了。而他们没能发觉,当自己进入崇文院时,忠臣也以同样的飘逸动作跟了进去,而且一直站在他们身后,以他们的黑衣为自己作掩护,此招甚是高明,正所谓,越黑之处,越不明黑的恐惧,这两个侍卫被漆黑所笼罩,自然也不看清自己身上的黑了。

当他们以为漂亮的完成了任务之后,飞一般的离去,正是自鸣得意,此事干得无声无息,皇上定然会重重有赏。却不想,此书已经落在他人之手。

忠臣拿起此书,看到书上那句“江南剩得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不禁默默叹息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吧,就来让我来闹一闹吧。”忠臣将此书藏进衣袖之中,以轻盈之身跳出窗口,仍以行走如飞之功来到了翰林院。

他在陶谷的案头,找到了他的印章,将书打开,用内力化解了原本属于李煜的那个红印,又将陶谷之印盖了上去,然后,又迅速去将书放在了崇文院里。

这一招移花接木,没有一人可以想到,包括李煜也是一头雾水。当李煜看到印章上的名字竟是陶谷的名字时,心中也是一惊,“怎么会是这样?”但是李煜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优柔寡断之人,尽管心中有惊,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而对赵光义的怒颜,也显得平淡之极,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全然一副君主之像,就连赵光义也觉得很有威严,正因为此,他当时的愤怒不仅仅是看到这个诗词后装出来的,更是来自李煜的表情,他深深知道,李煜果然不是好欺负之辈。

就这样,陶谷下狱了,他被革去了官职,从当朝二品,一下子沧落成谋反的罪人,他除了悔恨自己的莽撞之外,他还开始怀疑,整件事情都是赵光义为自己设下的圈套,但他不明白,赵光义为何不愿置李煜于死地,相反要加害自己呢?他想,或者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包括赵光义霸占小周后一事,是不是皇帝因此而起了杀心。若真是如此,自己自当是难逃一死了。

这一次崇文院观书,本来是君臣同乐,极其文雅之事,却变成了一次杀机重重的阴谋,众人心中都是万分害怕,那些翰林现在既不敢对李煜冷嘲热讽,也不敢走得太近,因为他们不清楚,赵光义的心中到底是要李煜活,还是要李煜死。

当然,众人疑惑,赵光义更是疑惑,他秘密召来那两个侍卫问话,却被告之一切顺利,全按皇上旨意办事,赵光义知道一定有人从中作祟,若是传了出去,必定影响大宋声威和自己的名声,他赐给这两人两杯庆功酒后,这两人就一命呜乎了,剩下来的就是要找出这搅局之人到底是谁。

次日深夜,赵光义穿着黑色长袍,头罩黑帽来到大牢之中,所有人都被退居门外,只剩下赵光义和跪在地上的陶谷。

“朕是保不住你了,你就安心上路吧。”

“皇上,臣有何罪?”

“糊涂,你的罪就是通敌。”

“冤枉啊,皇上。”

“朕知道你是冤枉,可是真凭实据摆在眼前,朕若不治你死罪,如何服众?”

“臣是两朝大臣,为大宋鞠躬尽粹,皇上为何要害我。”

“什么?”赵光义怒道:“大胆,陶谷,朕害你作甚?哼,说句难听之言,若朕真是有心害你,还会如此费尽吗?”

“皇上,臣自知微不足道,但这样做是否有拉陇李煜之举呢?”陶谷又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个将死之人,总会有些骨气的。”

“哈哈哈,”赵光义冷笑道:“骨气?若你有骨气,怎会一次次被李煜所害?”

“李煜?”陶谷激动地说道:“皇上,你说这事是李煜所为?”

“定然是他,否则还会有谁?”

“但是……”陶谷正在疑惑,又听赵光义说道:“但是,朕知道是李煜所为,你也难逃一死,爱卿啊,你就为了大宋委屈一下吧,朕答应你,日后一定替你报仇。”

“皇上……皇上……”陶谷跪在地上不断地喊着皇上,边喊边哭,自知自己大限已到了。而赵光义只是冷冷地转身,把一个无情的背影留给了陶谷。

回到寝宫之后,赵光义只觉自己急火攻心,这一次,他深感自己又被李煜给戏弄了,但是自己如何被戏弄,却一点也不明白,如此一来,他更加气闷,不想自己又瘫倒在床上,大喊一声:“快传琴医来!”

琴医就是忠臣,当初以琴治瘉赵光义的心病,因此被赵光义留在宫中。

琴医来到之后,依然扶琴为他治伤,一曲曲抒缓之音通过内力传达体内,令赵光义感到顺畅无比,很快就提起了精神,一下子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正要赐给琴医什么奖赏时,突然想到,此人正是李煜带进宫中的,不禁眼冒凶光,怒问道:

“琴医,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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