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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 印象——草原营地上猛兽般的巨犬

在无边的牧场,凶悍的牧羊犬更像某种史前的兽类。

追逐汽车的牧羊犬。

毫无疑问,对于任何进入内蒙古草原的人来说,当他们接近草原牧民的营地时,呼啸而来的牧羊犬都会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车辆或骑马者距离蒙古包尚有一两公里的距离时,那些伏卧在蒙古包边的粗壮黑影已经悄然间抬起了硕大的头颅,它们在警惕地观望。当确信闯入者是奔营地而来时,它们迅速地挺起身体。那是一些骨架大得吓人的巨犬,它们目光凶狠,脸颊和脖颈上留有与狼厮杀时留下的斑驳伤痕,而换毛时脱下却并没有褪落的长毛像厚厚的毡卷一样纠结在身上,使它们看起来如同史前时代的孑遗巨兽。

它们粗壮的喉管里发出短促深沉的吠叫,这种吠叫声穿透力极强,在一两公里之外就清晰可闻,极具震慑力。这仅仅是它们对入侵者的警告。见到入侵者继续执迷不悟,执意进犯,它们迅速迎了出来,一开始只是小步地颠跑,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当接近入侵者时,它们的攻击是毫不犹豫的。

在无边的草原中,各个营地之间距离极远,有的甚至达到几十上百公里,所以任何企图进入营地领地范围的陌生人都是它们概念中的敌人。对闯入者的仇恨激励着它们发动如同野兽般凶悍的攻击。它们高高地跳起,浑身硕重的毛片飘散而起。它们像雄狮一样嗥叫着扑向马上的人,或是重重地将身体撞向结实的吉普车,几乎毫不停歇,一次又一次地攻击,倾注全部的热望要将入侵者从马上拖下来、从车里拉出来,撕成碎片。

我乘车进入草原时不止一次接受过这种礼遇,凶悍的猛犬咆哮而来,高高跃起,重重地撞在车窗上,在展露血盆大口中可怕的锋利獠牙时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淋漓的口水。当它们发现这攻击最多只能在车体上留下一些划痕时,开始狠狠地向轮胎下口——这个部位的适口性更好。这些巨犬啃噬橡胶轮胎时发出令人胆寒的咯吱咯吱的声响,总之,结实的军用越野吉普车都在这种可怕的攻击中微微地摇晃。

我童年时还亲眼见过汽车轮胎被围攻的牧羊犬咬爆的场面。

此时,面对这些仿佛来自地狱的穷凶极恶的猛兽,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留在马上或车内,向着蒙古包高声呼唤求救。营地的主人闻声从蒙古包里出来,喝退并用链子拴起猛犬。这时客人才可以下马出车,在主人的保护下战战兢兢地进入蒙古包。但此时仍须谨慎,说不定那些誓不甘心的猛犬又会挣脱铁链,再一次扑过来。

这些草原上的牧羊犬,颠覆了人们传统观念中狗的概念,它们过于凶猛、强悍,甚至可怕。

那些初次进入草原的人,更是被这些充满荒蛮气质的巨犬深深地震撼。

而对那些从未有机会进入草原深处一睹这种猛犬的人来说,这种传说中的猛犬也就更富神秘感了。即使现在,藏獒已经被媒体和大众奉为神犬几乎无所不能的时候,在猛犬界更为广泛的概念里,蒙古牧羊犬,这种神秘的獒犬,仍然被公认为是最凶猛的大型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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