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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漫谈写白衣天使的汶川地震诗歌

每一次灾难发生后,人们都能看到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在病人的眼里,医护人员就是病魔的克星;在受伤者的眼里,医护人员就是妙手回春让伤口迅速愈合的良医;在灾区人民的眼里,医护人员就是勇于与死神交战、拯救生命的白衣天使,照亮灾区的“提灯女神”。人们由衷地赞美白衣天使,这在汶川地震诗歌中也得到了较为充分的体现。在汶川地震诗歌中,尽管写白衣天使的诗歌在数量上不及写军人的诗歌,但也为数不少,而且给人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汶川地震诗歌写白衣天使,有些并非通篇写,而是作为一首诗的重要组成部分。叶浪的诗《有一个强大的祖国》,从不同的角度歌颂在灾难面前的强大的祖国。其中,“那是一张美丽的脸/是我躺在病床上看见的天使的脸/她包扎我的创伤/驱走了我的恐惧/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有一个强大的祖国”,以白衣天使为“我”治疗身体与心理上的创伤,赞美白衣天使,进而赞美强大的祖国,令人产生共鸣。

通篇写白衣天使的诗,在汶川地震诗歌中也有不少。有些诗是赞美奋战在灾区第一线的白衣天使这一群体的。王乃贤的《美丽的白天鹅——献给在四川抗震救灾前线的白衣天使》便是属于这一类的诗:

从蓝天降落

在废墟上穿梭

一群美丽的白天鹅

在忙什么

既不为饥困

也不为渴

啊,原来是为

抢救那不该凋谢的花朵

在作者的笔下,白衣天使是一群从天而降的美丽的白天鹅,“在废墟上穿梭”,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抢救孩子——“那不该凋谢的花朵”。退休干部黄天佑的《白衣天使礼赞——寄赴川抗震救灾的医疗队》也是赞美白衣天使群体的诗。

也有些诗是赞美奋战在汶川地震灾区中的白衣天使个体的。著名诗人黄亚洲的《一个叫黄琼的护士长》、李发模的《照亮震区的南丁格尔——献给绵阳市中医院护士长黄琼》与谭仲池的《女护士》等都是这方面的力作。黄亚洲的诗与李发模的诗都是写一位“丢失了七个亲人/包括母亲”,却强忍悲痛,无时间伤心,也“不敢分心走神”,一心扑在救治伤员上的可敬的护士长黄琼。谭仲池的诗写一位“走进沾满灰尘的帐篷/用柔弱的肩膀去扛这片倾斜的天”的女护士:“我在电视里看到她/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但我记住了她/曾经的每个动作和那庄重的姿势/我知道这才是世界上女人/最动人的美丽”。在诗人的笔下,该女护士是那么美丽,外表美和心灵美集于一身,令人难以忘怀。张兴材的《我们都是汶川人》之三《抗震救灾英雄谱——英勇的白衣天使》则依次赞美了“最美丽的天使陈晓沪”、“花木兰尹萍”、“老骥伏枥卢士壁”、“广东医生黄宝武”、“第三军医大学校长王登高”等五位白衣天使个体,而这些个体又组成了白衣天使群体,达到了赞美白衣天使个体与群体的结合,也给人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汶川地震诗歌写白衣天使,内容颇为集中,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写白衣天使将小生命迎接到人世间。林萧的《妈妈,我的名字叫“震生”》,可谓这方面的代表作之一。此诗通过一个在汶川大地震中出生的孩子劝妈妈“真的不要为我担心”,因为“我的身旁守护着很多白衣天使/她们的眼神那么温柔地看着我”,通过孩子自言“我知道我出生得多么的不合时宜”,因为有“这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让我降临”,并通过孩子问妈妈“你说你给我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噢,你说我的名字就叫‘震生’吗/啊,‘震生’是个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将白衣天使冒着生命危险将小生命迎接到人世间的情景逼真而生动地再现于读者的面前,从而赞美了白衣天使勇敢、温柔的品质。

二是表现白衣天使为了抢救生命与死神赛跑,无私无畏的精神。诗人赵雅君的组诗《遍地英雄》中的《遍地英雄:医务工作者》,以极为经济的语言描绘了医务工作者的美好形象,赞美了他们抢救生命、无私无畏的精神,给人们以美好的希冀:

他们的呼吸,他们的神情

他们的动作,都牵连着这个世界

他们在回应:“人类绝对不是蝼蚁”

他们把被摧残的花朵

一枝又一枝扶起来

扶起来,人在希望在

希望在,才能好好活下去

佚名的《天使在人间》,歌颂了“与光明和生命竞速”,在灾区拯救生命的“很平凡,却是人间的天使”,“很平凡,却是非凡的战士”的白衣天使,以质朴无华的语言、独特的意象表现了白衣天使拯救生命的情景,赞美了其强大的爱的力量:“你是天使/一根针管,一个吊瓶,一顶帐篷/一双手,两双手,十双手/废墟,阻隔不了生的温度/黑暗,遮盖不住爱的光芒//你是天使/10小时,30小时,130小时/鲜血与痛苦/在这里,不再恐慌/哭泣与悲伤/在这里,没有绝望”。此诗也给人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三是哀悼在抗震救灾中遇难的白衣天使。思绪飞扬的诗《永远的天使——献给在护士节地震中遇难的同行们》,以一个白衣天使的口吻哀悼在抗震救灾中遇难的白衣天使。“5月12日/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往年/那是燕尾帽、红蜡烛的节日/那是鲜花和赞美/那是理解和荣耀/那是南丁格尔手中的油灯/那是白衣天使的微笑”,“而今/随着一声巨响/您永远定格了自己的人生/透过杂乱残垣/我们看到您安详的微笑/紧急时候是你/抱起了病床上的婴儿/用娇弱的身体挡住了垮塌的石块/没有约定/没有交换/在你的生日的这一天/您用生命/陪伴需要呵护的病人到了天堂/可是/您不该走呀/废墟里还有痛苦的呻吟/黑暗中还有求生的渴望”,于“而今”与“往年”的对比之中,强烈地抒发了作者的哀悼之情,赞美了白衣天使护卫病床上的婴儿、病人的献身精神,令人感动。如果说,思绪飞扬的诗是哀悼在抗震救灾中遇难的白衣天使群体,那么,栗弘兆的《天使在泪光中远去——献给一位为抢救伤员累倒在手术台上的医生》则是哀悼在抗震救灾中遇难的白衣天使个体:

泪光模糊

天使远去

像一片白色的云

我知道,你在追赶

那些在灾难中死去的人们

到天堂里

你会继续为他们驱除伤痛

天使啊,你走好

在作者的想象中,这位为抢救伤员累倒在手术台上的医生去天堂仍会为那些在地震中死去的人们“驱除伤痛”,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不已”!这些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诗行同样令人感动。

还有的诗则是写汶川地震灾区特有的“帐篷医院”。这方面的代表作当为著名诗人谭仲池的《帐篷医院》。“绿色的帐篷支起在受伤的/学校操场上离去的书声/还在天空回荡”,“从湘江之滨赶来的医生护士/满含湘水深情日夜/在帐篷医院守护一台又/一台的手术一次又一次的急救/生命关爱生命携手风雨同行//啊帐篷医院你是停泊在绝望与希望/残酷碰撞的急流险滩的航船/你载去的是巴山蜀水/如海的眷恋企盼/和永不消失的生命歌唱”,这些诗行写来自湘江之滨的医生护士在灾区“帐篷医院”为地震中的伤者治疗,以“生命关爱生命”,并通过“帐篷医院”是“停泊在绝望与希望/残酷碰撞的急流险滩的航船”这一比喻,将湘江人民对灾区人们的满腔热情抒发得淋漓尽致,颇具感染力。

在写法上,汶川地震诗歌写白衣天使大都善于捕捉其特点,做到诗情与诗艺的结合。白衣天使,“白衣”是其穿着之特点,“天使”是其拯救生命之特点。梅山的组诗《生命风景线》中的《白衣天使》,其诗行“当生命需要拯救时/她们总及时出现/那一身白,白得耀眼,白得纯洁//像一面面抵御死神的盾/白衣天使用阳光温暖着伤者/无私的爱/源源不断注入生存的活力”,紧扣白衣天使的穿着“一身白”与“天使”拯救生命之特点,表现白衣天使以无私的爱拯救生命的品质,恰到好处。而杨键的《灾区,正流行三种颜色》则以灾区正流行绿、橙、白三种颜色分别写军人、救援队和消防官兵、白衣天使,并将三者结合起来,赞美这“三种颜色交相辉映/照亮灾区黑暗的天空/成了这里最壮丽的风景”,构思新颖,写白衣天使别具一格。著名诗人黄葵的组诗《生命底色》,以《白玉兰》、《橄榄绿》、《橘子红》分别写白衣天使、军人和消防官兵,这点与杨键的诗相似,但在具体写法上,黄葵的《白玉兰》写白衣天使与杨键的诗明显有别。杨键的诗写白衣天使,着眼于“圣洁的白色/平日里司空见惯/此刻却成了耀眼的明星/尤其是当灾区乌云压顶/更反衬出这白色的亲切/让你增添活着的信心”,而黄葵的《白玉兰》则以美丽洁白的“白玉兰”比喻白衣天使,重在表现白玉兰“洁白的鲜花,在废墟旁/在瓦砾上竞相开放/她们的肢干,是生命的接力棒//柔弱无摧的怀抱,是温暖的产房/黑夜被玉兰吸吮,黎明的汶川/站在这么多花瓣上”,富有诗意。从中,我们也可得到诗歌创作方面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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