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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天朝二十一年七月,宣帝废黜了皇后,将其终生幽禁在深宫不得出宫门半步,这对于皇后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宠,犯下如此大的罪行仍然让宣帝赦免了她的死罪,也许是念在多年结发夫妻的情分上,也许是因为她替他生下过两个孩子,流云曾经带给他那么多的欢乐,现在死者已矣,再追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宣帝有知道真相后已经有几分心灰意冷。

天朝二十一年八月,宣帝突然颁布圣旨,将皇位传于十子宣宇霖,自己退居宫中悠闲得做着太上皇。这道圣旨宣布后,天下都为之震动。自此,东琉的命运开始了新的篇章,步入了由宣宇霖统治下的霖日皇朝。

仅仅不过数月的时间,东琉便经历了改朝换代,宣宇霖是数百年来第一个没有受封过太子之位直接即位的帝王,全国百姓对这个新君比较陌生,而他传奇的人生更是人们私下谈论的话题。

听风搂内小小的表演台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翁手摸胡须面带笑容,环顾众人道:“我们东琉国的新君可说是人中龙凤,他的娘亲曾经的贵妃娘娘是仙子般超凡脱俗之人,善良温和,我曾在殷府门口要饭时晕倒在门口,蒙她赏过一碗饭一口热汤才保住了我的命。而皇上的传奇更是一天都说不完了,他从小被贵妃隐瞒了身世,以面具示人,更是智善大师的得意门生,当年仅凭一人之力挑了虎门堂三十六个堂口,那场面真是惊心动魄啊……”

老翁说得是口沫横飞,下面人听得津津有味,目光带着崇敬,连手里的茶都忘了喝,点心都顾不得了。

听风楼是亟城最大的茶馆,内部古朴豪华,写意中隐含真挚,精致却不鄙俗,是文人雅士,达官贵人休闲品茶的好去处。如今正值炎炎盛夏,烈日的炙烤让人汗如雨下,行人为了躲避噬人的烈焰纷纷进了茶馆乘凉,这里三面环湖,四周细细的杨柳随风摇曳,碧绿的柳条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风过,絮云飞绕。而听风之名,源于周围山石形成的旋风口,随着风吹过岩石缝隙,类似于女子轻唤之声不绝于耳,独成一道风景。

我和宣昊祈早早便订了二楼的雅座,坐在窗边观赏外面的美景,桌上泡着一壶浓香扑鼻的君山银针,汤色橙黄,滋味甘醇,虽久置而其味不变,此乃茶内的极品,而茶壶茶杯更是精致讲究,没有丝毫瑕疵的紫砂制成,触手光滑舒适,让人心驰神往。

宣昊祈能有时间偷得几分闲功夫陪我享受悠闲的时光是极为难得的事,所以我格外珍惜。自从我怀孕后,前来看望我的人络绎不绝,皇后失势按道理对宣昊祈的影响会很大,但由于他在朝中的威望加上有我这个北漠公主为王妃,朝中大臣都不敢怠慢与我们。每天前来祝贺我们的人都快踩断了门槛,那些名贵的药材例如千年何首乌、血燕等装得府里都快塞不下了。我和宣昊祈早早地便跑了出来,这里舒适的气氛顿时让心胸都变得开阔起来。

“薇薇,多喝一点,刚才逛了那么久你也该累了”,宣昊祈替我倒满一杯,望着我额上的汗珠目光心疼,“怀了身孕就不该再出来了,要不是想让你出府透口气,我真想把你整天都押在床上静养。”

“我没有那么娇贵”,我娇嗔道,“除非你想让我变成母猪。”

“就算是母猪,也是最漂亮的母猪”,他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适时地将盘中的翡翠绿豆糕喂入我的嘴巴。

怀孕不过三个月我的胃口已是极好,吃过午饭两个时辰便觉得饥肠辘辘,每天的点心已经是我必不可少的零食了,我咀嚼着这入口即化,清甜可口的美味,由衷地发出赞叹,听风轩的食物确实好吃,每一片茶叶、每一道点心都是品质的保证。

只听得楼下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说着:“据说皇上曾经深深爱过一个女子,他曾在家中挂满了她的画像,这是陛下仍在执掌殷家产业时发生的事,是他府中的管家一次喝醉酒时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没想到皇上还是一个如此痴情的男子。”

“哇,要是有个男人这么对我,我死也甘愿了”,女子艳羡之声陆续传来。

“我猜啊,那个女人便是那个烧死的前祈王妃文紫蔷,皇上曾经跳下海中救过她一次,当时脸上的慌张与心痛之色那么明显,我当时虽然在远处,却看得一清二楚。”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这回事啊,谁都知道文紫蔷名声极差,她朝三暮四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是要杀头的。”

“……”

宣昊祈眸中森然的怒意喷薄而出,我覆住他的手背:“祈,你冷静一点,他们都是寻常百姓,只是无聊说说而已,你如果治他们的罪便会让人说你霸道,更会失了民心。”

他僵直的身子看得我心疼,但我说得是实话我知道他听进去了:“坐下来吧,深入民间听听百姓们的想法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现在他们说得话才是最真实的。”

宣昊祈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坐了下来语气颇有些无奈:“薇薇你的冷静让我汗颜,我一听到他们那么说你便快气疯了。”

“这叫关心则乱”,我喜滋滋地撑着下巴看他,宣昊祈,他对我的感情不深到不容许别人对我有一丁点的诋毁,他的冷静总是因为我而彻底瓦解。

“是啊,遇到你我就什么都乱了,你倒是很得意啊?”他性感得低语着,眼里露出熟悉的危险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我的动作都变得笨拙了,他一个健步便将我捞进了怀中,抱在了他的腿上,我将手抵在他的胸口调皮道:“就知道欺负一个孕妇,这是祈王一贯的作风吗?”

“我也只会欺负我怀里的这个”,他的鼻尖轻触着我,他嘴中淡淡的茶香让我一阵恍惚,他低下头,轻柔地吮住我的下唇,舌尖清甜的气息窜入了我的口中,我张开嘴与他缠绵共舞,这是一座封闭的场所所以我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我们一边吻着对方一边喂对方点心,幸福亲昵的气氛久久不散,楼下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子歌唱声伴随着琵琶古调,听风楼一向有这种表演,我们也没有多加留意。

说红颜娇羞还能缠绵几春秋

原来情如水美人莫把富贵求

为谁痴为谁痛一生一世为谁愁

几翻心碎摇摇晃晃这杯酒

为谁哭为谁笑只求他醉也朦胧

今朝把红尘看透何日再风流

此曲‘贵妃醉酒’唱腔暗透凄凉,唱出了此曲的韵味更将女子为情所苦的凄然心态表达得淋漓尽至。我不由赞道:“没想到此处真的藏龙卧虎,这个女子的歌声非常不俗。”

宣昊祈不置可否地笑了,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我鼓着腮梆子气乎乎地瞪着他,他咧开嘴又偷了个香吻顺便卷走了我嘴里的绿豆糕。这个坏蛋。

“恶贼,你干什么,救命啊——”,楼下传来女子的哭喊抽泣声。

“凝霜,你跟我走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一个略带醉意的男声带着几分调戏地说道。

“我不要跟你走,你放开我”,女子娇柔地哭道,“爷爷……爷爷。”

宣昊祈脸色一变将我放了下来,拉着我的手便出了厢房,看他凝重的脸色我问道:“怎么,下面的这个恶霸你认识?”

“他的声音我认得,是我阵营下的一名将军叫程爽,骁勇善战屡立奇功,只是好女色,我警告过他几回了”,宣昊祈眉头皱得很紧,“没想到他居然大胆到当众强抢民女。”

原来是这样,我拉着他的手飞快地走道:“那还什么,快去看看,要是他闯了祸就来不及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名七旬老翁让人打飞了过来,直直向我撞来,宣昊祈护住我的身子,将老翁扶了起来,只见他满脸是血,气若游丝,呻吟道:”真是……没有王法了,我苦命的孙女啊。”

说完,头一歪便这么咽气了。

一个容貌秀丽的粉衣佳人扔下手中的琵琶就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爷爷。”

周围却噤若寒蝉没有人吱声,那喝得醉醺醺的程爽打了个饱嗝不以为然道:“这里没有人敢管的……你还是跟本将军回去吧。”

“是吗?那本王能不能管呢”,宣昊祈小心地揽着我的腰,冷笑道。

程爽眯起了眼,瞳孔逐渐放大,酒意立刻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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