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邢侦学远没有今天发达,虽然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法医宋慈就根据自己多年的实践经验写出了一本光耀古今的著作《洗怨集录》。但在实际破案过程中,由于条件的限制,物理方法往往很难运用,于是在这其中运用个人智慧尤其是心理学的相关原理就显得更加光彩夺目了。
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做贼的总不会比做官的更加理直气壮!于是利用这个心理破案的法官们总能出其不意的制服那些习惯于顺手牵羊的人们。
冯梦龙《古今谭概》里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元朝胡长孺在宁海做官的时候,某一天出游,看见很多妇女在一个尼姑庵里念经诵佛,当看见他路过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妇女拦住了他的去路,妇女说自己丢了件衣服,要大老爷做主!胡长孺是个聪明人,他没多说什么,也没问一般法官惯常提及的作案时间和案发现场之类的东西。他只是把那些念经的妇女全都叫来聚在一起,让他们每人掌心里夹十粒小麦种,然后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念经的继续念经,诵佛的继续诵佛。自己则闭目端坐,口中念念有词道,请佛祖明示,假如这些人中有偷衣服的贼,就让她手中的小麦发芽吧!声音不很洪亮,但却足以穿透每个诵经妇女的耳膜,进入他们心灵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其他的妇女念经如故,真的做到了该干嘛干嘛,只有一个妇女行为有些异常,念一段经文便偷偷看一下掌心。于是胡长孺叫随从把那个屡屡打开掌心的妇女拿下,经过审问,此人果然就是偷衣服的那个贼。
同样的故事来源于泰兴县令刘宰之,说有一巨富某天丢失了一对金钗,案发现场没有门窗被撬的痕迹,也没有可疑人物进出的记载。于是主人怀疑是家贼所为,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个婢女,主人怀疑此事就是两个婢女中的一个所为。但两个婢女口风很紧,打死也不认帐,根本无法确定究竟是是那一个所为,无奈之下主人把她们送到县衙,请求刘宰之帮忙处理。刘宰之先是通过普通的审查追问,两个婢女铁索横江,问题答得涓滴不漏,都声称对方才是偷钗的贼,而自己是冤枉的。案件发展到这里似乎一下子成了僵局再难往下进行了。于是刘宰之决定修庭,拿给两个奴婢每人一截芦管,并大声的祈祷说,苍天在上,请神明保佑,如果此二人中真有偷盗金钗的贼在那么就让他的芦管在明晨醒来时比现在长两寸。如果没有,那就各自保持原样吧!第二天,再次开庭的时候,刘宰之让两个奴婢把各自保管的芦苇秆子交上来。当刘宰之拿起这两根芦苇秆子看时,他欣慰的笑了,因为两根管子并不一样长,有根很明显的比另一根长了两寸,难道真的是神明显灵,让芦苇秆子长长了吗?当然不是,而是那个偷了金钗的奴婢做贼心虚,怕自己明天醒来时,自己那根芦苇秆子真的长长了两寸,于是在半夜里偷偷的截断了两寸,以应付明天的检查!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山还有一山高。不管怎样,做贼的总是胆怯的,说谎者无论他表面再怎么表现得理直气壮都不可能彻底把真相掩盖,可能他的谎说得很圆满,逻辑上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神色上跟往常无异,但是他说谎时候的内心状态,大脑皮层的活动,这些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不是说欲盖弥彰吗?人很聪明,会说谎,同时人也会测谎!现今最先进的测谎仪也大概就是利用了这些原理。透过现象看本质,上述两个案例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测谎呢?只不过今人用的是仪器,古人用的是智慧罢了。
凯库勒发现了苯环的结构,这个天才的构思居然是一个梦境的延续,让人觉得很玄,其实这玄乎事件的背后更深层次的东西却并不玄乎,很科学,科学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