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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显才华

文戈担任科长的第三天,就开始独立地完成市长的讲话材料。这对他也是一次不小的考验。

当时,根据全市经济运行的突出问题,市长决定要在全市开展“双增双节”运动,要开一次动员大会,他要亲自做报告。市长把写作报告的任务交给了周秘书长。

周秘书长立即把王主任和文戈叫到了办公室。

秘书长说:“市长这个讲话非常重要,希望王主任亲自动手,抓紧时间,写出高质量的报告。”

王主任满口答应。

回到王主任办公室,他对文戈说:“这个报告就由你来写吧。”

文戈用不解的目光看着王主任,小声说:“秘书长不是让您亲自动手吗?”

王主任笑笑说:“秘书长是好心,怕你是新来的写不好,怕翻车。可我觉得,你写行。你就写吧。”

“可是……”文戈张张嘴,想说我写不好怎么办。

王主任又说:“你要写不好,我再抓紧改,你总要一个人写重大稿件的,这是练笔的最好机会。路,总是要自己一步一步向前走,你说对吧。”

看着王主任充满希望的目光,文戈点点头,把任务接了下来。

这可是一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参照的写作任务。“双增双节”是一个新的提法,内容新,提法新,没有什么上级材料可供借鉴参考。文戈开始查找手头上与“双增双节”有联系的所有资料、数据,然后又到经委找相关主任、科长了解全市“双增双节”方面存在的问题和相关的具体数据,又到财政局、税务局了解资金运转情况。听说有两个企业“双增双节”工作搞得好,他又跑到了企业进行调研。回来后,他找市长秘书小万,听听近期市长到基层和企业调研时的讲话精神,特别是关于开展“双增双节”方面的一些想法。经过两天的紧张工作,他已经收集了大量的、丰富的资料、数据,收集了很多的素材,为写作做好了准备。

为了能争取写作成功,文戈又用了一个晚上,认真研究了田市长讲话的思路、规律,研究他比较喜欢用的那种排比式的表达形式,心中有了底。

这期间,秘书长几次催主任,问稿子准备怎么样了,王主任说快了。

王主任又催文戈,写作进展到什么程度,文戈说,还没写呢。

王主任一听急了,赶忙来到综合科,见文戈正一个人在屋里踱着步子,桌上的稿纸一个字也没有,他有些生气了:“文戈啊,这都三天了,怎么一个字也没写呢?明天市长要看稿子,后天开大会,这要是完不成任务,我,我可怎么向领导交差呀?”

文戈笑笑:“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晚上,文戈又按照自己的写作习惯,在办公室加了一个夜宵,一口气把一万五千字的讲话稿写完。

讲话分了三大部分。

一、当前经济形势的简要分析

用一组简要的经济数据,概括出全市经济形势的重要特点。

二、“双增双节”面临的主要任务

讲当前经济工作面临的主要困难和问题。用具体数字说明问题,又用典型例子来论证问题的严重程度。

三、“双增双节”应采取的主要措施

从七个方面,安排部署做好“双增双节”工作。

讲话应当说是数据充实,例子生动,论述有层次,有理论,有高度,而且很有操作性。讲话中多处运用了市长喜欢的排比句式。天亮的时候,文戈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长出一口气,他有一种胜利在握的感觉。

洗把脸,吃口饭,把稿子交秘书科快速打字。三个打字员分别打三个部分,一上午打出来,校对好,下午一点钟送到王主任案头。

王主任看了一遍,马上送秘书长。

秘书长看看稿子,不放心地问:“怎么样,能不能翻车?”

王主任笑着说:“我看可以,不会出大问题。”

秘书长事很多,那么厚的文稿也没时间看,想想,在稿子上签了字,让王主任直接送田市长。

他还不放心地说:“要是需要大的修改,今天晚上还来得及。”

稿子送到了田市长手里,就又如同石沉大海,没了消息。

晚上下班,文戈没敢马上走,在办公室等到十点半钟,见没有消息,这才回家。晚上睡觉也不安心,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妻子不解地说:“到了政府办,当了这个综合科长,你怎么连觉都睡不好了呢。要是因为这个工作得了什么病,那可太不值得了。”

文戈笑笑,没做解释。

第二天一早,稿子仍然是没有消息。

文戈知道,没有消息,可能就没有问题。但他心里,还是十五个竹篮打水——七上八下的。

第三天开大会。会场设在市剧院,全市经济部门的领导、企业家都参加会议,一千三百多个座位座无虚席。

常务副市长张立恒主持大会,市长田大海做动员报告。文戈和王主任坐在第二排。文戈手拿底稿,准备与市长讲话时相对照,看看有多少修改的地方。

出乎文戈的意料,田市长完全是按照文稿念的,只在几个地方脱稿发挥了一下。一个半小时的讲话,全场安静极了。一个是讲话稿写得好,一个是市长表达得好。结束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王主任拍了拍文戈的肩膀,兴奋地说:“文戈,祝贺你,成功了。”

回到政府,先是秘书小万跑进了综合科,他笑着对文戈说:“李科长,田市长对这个稿子非常满意,问我是谁写的,我说是你写的。你这个综合科长是首战告捷。”

接着,周秘书长找王主任,说这个报告写得好,市长满意。主任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王主任笑着说:“这报告不是我写的,是综合科长文戈写的。”

秘书长一听不高兴了:“我不是让你亲自写吗?你怎么能糊弄我呢?”

王主任笑着说:“不管谁写,只要市长满意就行呀。真要是我写,还不一定能写出文戈这样的水平呢。”

秘书长一听也笑了,当即给文戈打了电话,对这个报告给予了表扬。随后,他又让秘书给文戈送过来一条香烟,以示奖励。

综合科开始招兵买马了。

在秘书长和王主任的支持下,通过多途径多方式,选调人员。

从体改委调来了小田。

从财政局调来了小郭。

从司法局调来了小杜。

从新毕业的大学生中选调了小何。

还把分管农业副市长的正科级秘书韩永春调整到综合科当副科长。

综合科的力量一下子加强了,这么多年轻人,聪明好学,充满了青春和活力,是政府办公室一批重要的力量。综合科开始引起人们的关注,而作为科长的李文戈也自然引起了人们更多的关注。

这期间,文戈有两次单独和田市长接触的机会。

一次是秋天的农田基本建设现场拉练会。市长参加,要求办公室去一位主任。王主任因事不能参加,让文戈去。并坐市长的一号进口大吉普车。

文戈想,市长坐车应当坐在后面,他就早早地坐在一号大吉普车副驾驶的位置上。秘书小万陪市长下楼。他一看文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就赶紧跑过来,让文戈快下车,说市长平时就坐这个位置上。文戈弄个大红脸,赶紧跳下车。看市长上车坐好,他才和小万坐在了后排。

小万对文戈说:“你可能不知道,市长坐轿车的时候,坐后排的右侧,秘书坐副驾驶位置。市长坐大吉普时,坐副驾驶位置,秘书坐后排左侧。市长坐中巴时,坐第一排双人位置,旁边不得坐人,秘书坐最前排右侧位置。”

文戈没有想到,光市长坐车,还有这么多的学问。他心想:在政府办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农田基本建设拉练会走得远,有山区也有平原。一路上,市长和秘书说话很随便,文戈也跟着谈了起来。市长问文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什么专业,都在哪些单位工作过,文戈都一一回答。

市长说:“政府搞文字综合的,不能光明白文字,最重要的是要明白经济。要懂经济,这样才能为领导服好务。你们过去许多材料之所以写得不好,不是你们文字不行,而是你们不明白经济,抓不住问题的实质,数字、数据运用得都不对。领导当然不满意了。你们一定要学经济啊。”他还给文戈点了计委、财政局等几个部门领导的名字,让他有机会向这些同志多请教。

这一次陪市长出去,文戈受益匪浅。

周五下午是党团活动时间,办公室机关党委统一安排,以支部为单位召开民主生活会。文戈是综合党支部书记,会议由他来主持。科里的同志刚坐好,秘书小万跑进来说,田市长要来参加支部活动。话音刚落,田市长已经满脸微笑地走了进来。按照党员划分,田市长是综合党支部的,但考虑市长工作忙,支部活动一般不通知市长参加。这次市长主动参加支部活动,让文戈心里一阵激动。

大家把市长让到沙发上,永春副科长给市长倒了茶水。

见田市长来参加会议,文戈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市长看出来了,就笑着说:“我是以普通党员的身份参加支部活动,我和大家一样,都在支部书记的领导下。”

这话一说,大家都笑了,会场气氛轻松了许多。文戈紧张的心也平静了。他传达了机关党委对这次民主生活会的具体要求,然后请大家发言。

田市长第一个发言,他态度诚恳,声音亲切地说:“按照党委和支部的要求,总结自己这一段的工作,感觉主要问题还是对襄安市情了解得不够,熟悉得不够,工作急躁,恨不得一天就使全市的面貌发生巨变,制定出的一些措施有的严重脱离实际,不符合襄安的工作现实。因为工作急躁,批评同志有时不注意方式方法,不讲究时间和地点,有时还主观,误解同志。就说咱们综合科吧,调走的陆军同志当科长时,给我写过一个讲话稿,放在我案头五六天都没看,科长主动问我,我的态度又不好,给同志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在这个问题上,我是有责任的,在这里做个检讨,也向走的陆军同志道个歉。”

文戈没有想到,一个堂堂的市长,还能在党支部的生活会上检讨这样一个算不上什么的小问题,他对田市长,已经是肃然起敬了。

按照市长提出的要求,文戈开始组织全科同志认真学习经济知识和管理科学。先是让每个人都读书,开了一堆书单,用科内卖旧报纸的钱为每人买了书,安排大家读书、讨论。

第二是办学习班,请了计委、经委、统计局、财政局、税务局、人民银行等单位的领导同志来讲课,结合实际分析形势。这种办法对提高大家的业务水平收效很大。

第三是组建了综合网络。考虑要写材料,要数字的实际需要,将市直十几个部门和县区政府文字综合的同志组成一个综合网络,定期交换情况,研究和分析问题。同时,通过学习办班,这些同志之间也结下了非常好的个人友谊,这为工作的开展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

短短几个月下来,综合工作比过去有了一个很大的提升,不仅是人员增多了,文字水平提高得非常快。文戈个人的能力和素质在办公室得到了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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