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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天晚上空中飘着小蜇。春节过去十几天了,严寒依旧笼罩着洛河流域。因为给一个远道而来的山民做冷冻手术,她直到天黑后才出了医院大门。

这天晚上街景如昨。不太明亮的路灯光,熙熙攘攘的人群,叮叮咱唑碾过结了冰层的路面的电车和公共汽车。某一个灯火通亮的橱窗里,展览着今年就要上市和流行的最新款式的男女春装。日夜营业的饮食店里响着杂乱的猜拳行令声。一家剧院门口拥挤着一大群裹着厚厚的但却是色调鲜艳的冬装的青年男女。在她走过的某个公共汽车候车篷下,一个小伙子正温柔地俯下身去,爱抚那个幾在水泥长凳上的姑娘,而姑娘却在不知为什么事嘤嘤啜泣。

在这个平凡的、喧嚷中饱含着宁静的晚上,她的心里甚至悄悄有了一种轻松。十几天过去了,她夜夜守在屋门后,儿子却没有跑回家来。至少在这座城市里,人们忽然不再议论那场战争了。战争已经爆发的消息被证实为谣言。市民们公开和私下里更热烈地议论的是刚开过不久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在农村推行农业生产责任制的决议,将要给刘少奇、彭德怀、陶铸平反的“小道消息”,一篇叫做“伤痕”的短篇小说以及一批疋在重新上演的“文革”前的旧电影。这一切虽没有彻底驱散她心中布满的浓厚的战争乌云,却也使这片乌云淡开了些,从中隐约透过来一线微弱然而温暖明丽的阳光!

——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它曾经要爆发但眼下却不会再爆发了。

——儿子没来信,更没有跑回来,这就是说,这场战争到底没有发生……

饿得有点儿头晕。雅莉已经住校了。老师们说她们从这个学期功课就要抓紧,为高考打好基础,要不会在家帮她做一顿饭。就在这时,家属区大门口电线杆上那只大喇叭突然响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点整。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边防各部队已于今日凌晨六点四十分开始对越实行自卫还击。目前战斗正在进行中……

最初一瞬间她只是淡淡地听着,猛然间站住了。头一晕。伸手抓住了路旁一棵结冰的小杉树。战争!

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打开门,一下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种奇怪的、异常清醒的恐惧冰水一样袭过她的全身。在这个夜晚之前她还想过,关于这场战争她已经有了那么多阴暗的可怕的想象,这些想象又给了她那么多的折磨和苦难,即使她对亍儿子真的有罪,这些日子里对她的惩罚也够了。也许正因为有过这样的惩罚,战争就不会发生了!可它还是爆发了!

在那片荒原上,那场要毁掉一切的黑风暴刚刚席卷而来,刚刚席卷而来!

从荒原的远处,那灰濛(蒙的大山背后,她又听到了那串急骤响起的,没完没了的,非人间非生命的鼓点!

只有今天晚上,这战争的鼓点听起来才格外真实,格外撕心裂胆。

……又一阵海潮般涌过来的眩晕退下去了。她坐直身子,惊慌地将屋门关上。太冷。孤独。喉咙甩又有了要呕吐的感觉。心里有…种汹涌澎湃的悲伤。

从洛河对岸的旷野里,从广大而寒冷的夜的深处,从无边的寂静中,又飘出了那一声断续的、微弱的、似有若无、消逝了又复现、复现了又消逝的呼唤或是叹息。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既然这场战争已成了真实的,那么这儿子的呼唤声也就不可能不是真实的……

不能哭……在那片荒原上,一头野兽又髙亢地叫起来……今天它的叫声也是格外真切的、清晰的、震撼人心的。不能哭。战争已经成了真事儿了,按照一种古老的说法,当你的亲人面临绝境时,哭是不吉利的。阳阳已经上了前线,哭就意味着在你心里他已不再是一个活着的人了!

你曾经发过誓要为儿子承担命运中的黑暗和不幸,眼下真正黑暗和不幸的时刻到了,从今天开始,直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你都不能哭,不能相信儿子会在战争中死去。你得在汽己心里为他坚持住,你是他的母亲,只要他在你心里活着,就不会倒在战场上……

既然战争都成为真实的了,那么这件事也就没有理由不成为真实的!

小屋里又弥散起那股可怕的犯罪的气味了!她明白自己此刻想到的是什么:如果她的一切想象都能成为真实的,那另一件事也会成为真实的了。

战争已经打响!如果在这之前儿子没有回到家里来,是可以理解的,而眼下阳阳却不能不去犯那个罪了,也许今天夜里,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儿子就会突然敲响自己的家门!

门外突然有了一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儿子!

拉开屋门时打了个寒颤:如果门外站的真是儿子,那么……

世界都沉睡了。远处隐隐地有河冰的断裂声。今晚对她来说趙一个异常可怕异常重要的夜晚。内心中有那样一种压力,这压力仿佛就从关上的屋门那儿涌进来,使她惊恐,却又给她力量和坚定。她悄悄地爬起来,溜下床,在门后那张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今晚她不能睡。她耍在这儿等着,不能放过门外的一丝声响。连元宵节都过去了,她不能再在门口挂一只红灯笼了,儿子并不知道她正在等着他回到家里来。儿子甚至也不知道她是否让他那样回到家里来!儿子将会在门前踌躇不定…………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真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了。不,不是错觉。也不是风吹枯树叶在地上的滚动声。“嚓。”“嚓。”“嚓。”“嚓。”走近了门,停住了。寂静重新笼罩了一切。儿子在等待。“嚓。”“嚓。”“嚓。”“嚓。”脚步声又轻悄悄地响起来,这次是从屋门外远去。她的心一时间又惊慌又骇怕,猛地站起身来,一阵风地打开屋门,没有,没有儿子的身影,心剧烈地抖了一下。―我疯了吗?

重新关上了屋门,那种从灵魂深处升起来的绝望和悲哀一刹那间又在她心里弥散开来。儿子不会回来。至少今夜不会回来。边关万里……

强迫自己回到床上躺下来。又是荒原远处的那座灰濛荥的山。山背后那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和惊心动魄的鼓点。儿子正在这鼓点中死去,或者已经在这鼓点中死去。无边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向她压过来的感觉。象荒原上的夜雾一样浓重而广大的悲赛……

梦。一个焦灼不安的、极凄凉的梦。她仿佛睡着了,又似乎醒着。还是那片荒原。她正在那儿急急地走着,走着,心甩充满着痛苦和惊慌。要找到什么。但又并不十分明白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她已知道那是她急需找到的东西。但是荒原上那么大的雾,从雾中伸出无数手一样的乱树的枝条,拼命拦住她。她无论怎样努力,也拨不开这雾,走不出这雾中的乱树丛。她被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内心甩那样绝望……

一时间又不是在寻找什么了,她正被别人追逐着。她犯了罪。她的罪恶深重,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无处不到地寻觅她,要将她推向黑暗的永劫不复的深渊。她在这片荒原上逃着,藏匿着,可是自己清醒地知道她是逃不脱的。雾还是那样大,雾中还是有那么多手似的乱树的树条。她是那么害怕,害怕这荒原,这雾,这雾中的枝条。害怕这个世界。突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她走不动,想喊,却又喊不出来。

想哭……

突然远远地透过雾看到那座灰濛漦的山了。山背后那震人心颤的鼓点每一下都敲在她生命中最脆弱的地方……在那片清冷的蓝幽幽的月光下,内心的荒原上,一头野兽又愤怒地不屈地号叫起来……

她醒着,因为门搭扣又“扑嗒”响了一下,儿子!

爬起来,拉开了屋门。今夜没有月光,屋外一片漆黑……

从洛河对岸的矿野里,又断续地、微弱的、似有若无地飘荡起了儿子的呼喊或是叹息……

妈妈一妈妈一妈妈一妈妈一儿子正在那一串战争的鼓点中死去!突然渴望起拂晓,渴望起黎明。天快亮了吧。天亮了她就可以走出这间小屋,走出这充满整个世界的黑暗,她就可以在马路边上畅快地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气……

害怕黑夜,害怕寂静,害怕荒野里的那个声音,也害怕门外的脚步声……

害怕任何一片在雪地上顺风滚过的枯树叶……天亮了。天大亮了。她走出家。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树木、房,还是一片混沌的暗影。寒气凛冽。她不知为什么会来到家属区门外。

六点钟。旁边电线杆上的喇叭又响了。也许根本没有战争……

―我边防部队已突破敌前沿防御,战斗正向纵深发展!

七点半。

战争打响了,儿子说不准哪一天夜里就会踩着雪地上的月光归来,她得照常上班去!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她在犯罪。

今天同昨天、前天。同以往的任何日子都不同,无论她走到哪儿,周围都是悄悄地瞀觉地注视的目光!,也许有人已经窥视到了她的秘密?二楼内走廊尽头,肿瘤科诊室的门前,站着郝治安。她突然觉得今天他的神情有些异样。

他正审视般地盯着她的脸!脚下这二十米路突然变得很长很长!她也望着他的眼睛。她不能躲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鞋后跟“嗒嗒”地敲响着水泥地板。郝治安的眼睛里显出了某种惊惶。门诊部主任躲开了她的眼睛。她用颤抖的手打开了肿瘤科诊室的门。这时,整个一幢门诊大楼似乎都在一片死寂中谛听着这声门响!

走进诊室,缓了一口气:郝治安也好,别人也好,今天都没有从她眼里和脚步声中发现那个秘密!一个漫长的白天终于过去了。夜又来临了。今夜有月光!

儿子也许会在这片蓝幽幽的月光下回来?!

又听到脚步声了。

不,那是寒风滚动的树叶的响声,……又是那座灰濛濛的山,山背后那一串撕心裂胆的鼓点!

从广大的寒夜中,从洛河对岸月光下若明若暗的旷野里,又飘出了儿子那微弱的、断续的呼唤或叹息……妈妈一一妈妈一妈妈一妈妈一!每天夜里儿子都要在战争的鼓点中死去一次……每天夜里都在做着两个同样的梦:在荒两上焦急地寻觅着什么,又明白自己是徒劳的,或者在那儿被人苦苦地追逐着。她找不到儿子了,可那个巨大的无形的手却会最后抓住她,将她推进深渊……

每天黎明喇叭里都有战争新闻,我军攻克同登!―我军攻克髙平!战争在继续……前线捷报频传……但是儿子没有回来……

在战争打响后的两个星期内,每天夜里,她都坐在屋门后,等待着儿子的归来。她没有等到儿子。

一种新的失望悄悄地在她内心中滋生起来,伴随而来的是深深的惊诧:这么多天了,儿子要是回来、哪怕只是夜间在月光下潜行,也似乎该到家了!

难道是她关于他的一切想象都错了?!难道压根儿他就没有回家来?!

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死在战场?她又有什么理由能够认定他会为别的同自己无关的什么走上战场去厮杀、流血和死亡?!

如果儿子不在战场上,又没有回到家里来。那么他现在究竟在哪儿?!

又是黎明。在大院门外那棵小杉树下,听完喇叭里播送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她无意中看到马路斜对面那个小邮局的门口,站着一大群神情异样的人:工人、干部、职员、教师、社会工作者、老人、中年妇女和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青年军人和女大学生,中学生和脖子上扎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所有这些人都有着同样的表情……

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一批与她的命运相同的人!都是前线军人的亲人:祖父母,外祖父母,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妻子和未婚妻,儿女……

在等早上那班邮车。

七点整。一辆带邮绿色篷布的三轮拖斗摩托车驶到邮局门口,停下。开车的那个瘦高、大咧咧地穿着一身邮政工作服的小伙子从驾驶室里钻出来,解开篷布,从车厢里提出两只装得鼓囊囊的绿色邮袋,扔到柜台前的空地上。

―刹那间她被惊呆了:象猛然而起扑向海边峭岩的潮水,原来一片沉寂的人群爆炸似地涌向那两只邮袋了。在这一刻里,谁都没有再想到自己的职业,身份,年龄,没有人再想到礼貌,谦让,好象忽然都成了仇敌,他们互相推着,挤着,号叫着,发出杂乱沉重的喘息。埋怨声,愤怒的争吵,被挤到一边的女人和孩子们的尖叫与哭喊,响起一片……一个潮头退了下来,又一个新的潮头涌了上去,又是一场激烈的和愤怒的拥挤,搏斗,哭喊……

整整二十分钟。潮水终于退下去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沙滩。找到信的人爆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喘息,失望的女人响起了哭声。仍有些人低头寻觅着,一封封地翻看着门里门外到处散落的信。那是一个眼睛暗红的老男人,一个不停地哭泣着的、抱着一个很小的孩子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个含着眼泪却又那么羞涩的十八、九岁的姑娘……那个每天清晨看惯了这种景象的邮局的小伙子终于走过来,无可奈何地扬扬手,一封封拾起散落在地下的信,说:

“都请回吧。……明儿早上再来。明儿说不定有你们的,”

他们并不散去。有的信干脆就被他们踏在脚下的泥地里!

心里隆隆地滚过一阵闷雷:这些天来,因为心中的那一点秘密,她差不多已经忘了,阳阳的那封信还是没有到!如果阳阳真的上了战场,那么他一定会给她写回一封信!

这封信将会告诉她一切真相!那被他们踩在泥地里的,也许就有儿子的信,疯一样地跑过去。在乱七八糟的地下翻找起来!邮局的小伙子好象认识她,停下来,让她一遍一遍地翻找着。

没有。没有儿子的信。也许被这些疯狂的人错拿走了?!明天早上要早点到这儿来。明天早上也许就会有儿子的信……

夜里甚至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儿子真的在战场上,那对她来说是不是更好?!这就是说他并没有象她想象的那样去犯罪,于是她也就不再会因为他而犯罪!不……

第二天黎明,六点半钟,她也出现在这家邮局门前的人群中了。

在这儿她将等待着另一种判决:如果儿子来了一封信,儿子真的在战场上,那么他随时都可能死去!

天还没有大亮。她站在邮局门前那棵大柳树下。对面蹲着昨天她见过的那个老工人。他没戴帽子,短发花白而粗硬,脸上的沟壑刀刻似的,一半是痛苦,另一半是刚毅和坚忍。他不停地抽烟,烟火一红一红地映亮着红红的失眠的眼。

忽然抬起头来同情地望了她一眼。

她觉得一股暖流融进了全身。“是儿子吧?”他问。“嗯。”她回答。“我也是儿子。在云南。”“我的那个在广西。”

老人突然站了起来,半转过身子,不看她。“咱们部队打得好!我那小子来过一封信!我们能打过越南人!”

在他那愤怒的和斩钉截铁的话音里,她听出了他对儿子的敌人的深仇大恨和对儿子能在战场生存下来这件事的坚定的和执拗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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