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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东汉演义(9)

伯升既至宛,只见四门紧闭,城头旗帜鲜明,枪刀密布。伯升大怒,亲杖剑执盾,向城大喝曰:“王莽以外家世权,忘恩背德,弑平帝,囚孺子,以诈伪盗汉天下,复荼毒生民。方今人人思汉,切齿奸贼,吾以汉室宗亲,为平帝诛贼,为天下除害,所至归心,何汝弹丸之城,敢抗义师!吾尝斩甄阜于沘水,败严尤于淯阳。阜、尤之兵,甲非不多也,将非不智且勇也,然卒失其谋而丧其坚利者,何也?以所事者贼,所用者威,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耳。

革车匪遥,请试思之,授首屠城,后悔无及。”只听得城楼上大声曰:“伯升欲效郦生以三寸舌下齐城耶?吾知守城耳,无多词费。”

伯升视之,其人长须紫面,恰是岑彭。原来岑彭那日大战,身被数创,见甄阜全军已覆,只得逃身归宛,与前队贰师严说共守宛城。伯升正欲开言,见岑彭弯弓搭箭射来,伯升勒马急退,乃分兵四面而攻打,弩石灰瓶,守城甚固,连攻数日不能下。伯升怒甚,围之,绝其采樵。

时平林、新市众,俱在淯阳。自阜、赐死后,百姓日有降者,众至十余万。众虽多而无所统一。于是诸将会议,欲立刘氏,以从人望。王常与南阳豪杰,咸归于伯升,而新市、平林诸将帅,乐放纵,惮伯升威明,而贪圣公懦弱,先其定策立之,然后使骑召伯升至,示其议。伯升曰:“诸将军幸欲尊立宗室,其德甚厚。然愚鄙之见,窃有未同。今赤眉起青、徐,众数十万,闻南阳立宗室,恐赤眉复有所立,如此必将内争,今王莽未灭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损权,非所以破莽也。且首兵唱号,鲜有能遂,陈胜、项籍即其事也。舂陵去宛三百里耳,未足为功,遽自尊立,为天下准的,使后人得承吾敝,非计之善者也。今且称王以号令,若赤眉所立者贤,相率而往从之;若无所立,破莽降赤眉,然后举尊号,亦未晚也。愿各详思之。”诸将多曰:“善。”将军张卬拔剑击地曰:“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朱鲔复大声曰:“张将军之言是也。”众皆从之,遂设坛场于淯水上沙中,陈兵大会。

时二月辛巳,圣公即帝位,南面立朝群臣,羞愧流汗,举手不能言。于是大赦天下,建元曰更始元年,悉拜置诸将,以族父良为国三老,王匡为定国上公,王凤为成国上公,朱鲔大司马,伯升大司徒,陈牧大司空,余皆九卿将军,文叔为太常偏将军。由是豪杰失望,多不服云。

诸将分头循城略地,伯升攻宛,王常、刘赐循汝南,平林后部攻新野,文叔与邓晨、马武、臧宫等循颍川。一路军兵正行,忽见数十人迎军求见曰:“将军兴义兵,窃不自量,愿充行伍。”此人姓王名霸字元伯,颖川颖阳人也,父为决曹掾,霸亦少为狱吏,性慷慨,不乐吏职,其父奇之,遣西学长安,至是率宾客上谒。文叔大喜曰:“梦想贤士,其成功业,岂有二哉。”文叔循昆阳、定陵、郾,皆下之。诸豪杰皆闻风归附,棘阳马成,字郡迁,襄城傅俊,字子卫,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文叔以马成为安集掾,傅俊为校尉。一路多得牛马财物,谷数十万斛,转送宛下。

莽闻光武攻下诸县,大惊,乃遣大司空王邑驰传之洛阳,与司徒王寻发众郡兵百万,号曰虎牙五威兵。命邑得专封爵,除用征诸明兵法六十三家术者。初莽招募奇技、猛士、明兵法者,或言能度水不用舟楫,连马接骑,济百万师;或言不用斗粮,服食药物,三军不饥;或言能飞一日千里,可窥敌营,莽试之,见取大鸟翮为而翼,头与身皆著毛,通引环纽,飞数百步辄堕。莽知其不可用,但苟欲取其名以耀天下。至是各持图书,受器械,以备军吏,多赍珍宝,倾府库以遣邑。时有奇士巨无霸,长一丈,大十围,以为垒尉。又驱诸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邑至洛阳,州郡各选精兵,牧守自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余者在路不绝,车甲士马之盛,自古出师,未尝有也。

文叔将数千兵迎至阳关,诸将望见寻、邑兵盛,大惊,尽反走驰入昆阳,皆惶怖,忧念妻孥,欲散归诸城。文叔议曰:“今兵谷既少,而外寇强大,并力击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且宛城未拔,不能相救,昆阳一破,诸部亦灭矣。今不同心共胆举功名,反欲守妻子财物耶?”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

文叔笑而起。会探马还言大兵且至城北,扎军阵数百里,不见其后。诸将惊惶无措,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文叔复为图画成败,诸将皆曰:“诺。”时王常别循汝南沛郡,还至昆阳,城中有八九千人。文叔乃使成国上公王凤同王常守城,至夜,自与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等十三骑,出城南门。时北军至城下者,且十万,文叔等几不得出。既至郾、定陵,悉发诸营兵,而诸将贪惜财货,欲分留守之。文叔曰:“今若破敌,珍宝万倍,大功可成;如为所败,首领难存,何财物之有?”众乃从。

时严尤、陈茂亦至昆阳,见寻、邑纵兵围城,进曰:“昆阳城小而坚,今尊号者在宛,且亟进大兵,宛败,昆阳自服矣。”邑曰:

“吾昔以虎牙将军围翟义,坐不生得,以见责让,今将百万之众,过城而不能下,何谓耶?”遂围之数十重,列营百数,云车十余丈,瞰临城中,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钲鼓之声,闻数百里。或为地道,冲輣撞城,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王凤乞降,不许。严尤又曰:“归师勿遏,围城为之阙,可如兵法,令得出逃。”

邑自以为功在刻漏,不听尤言。夜有星坠营中,昼有云如环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六月己卯,文叔发郾、定陵兵数千人,来救昆阳,自将步骑千余,前去大军四五里而阵。寻、邑大笑曰:“此亦称寇,何足血吾刃。”于是自将万余人行阵,敕诸营皆按部毋得动,独迎与汉兵战。文叔一见,匹马单刀,奔入邑阵,如入无人之境,顷刻斩首数十级而还。诸部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文叔复进,臧宫戟,王霸枪,李轶铁鞭,冯孝、任光长杆刀,马武、宗佻画戟,傅俊丈二矛,并诸将校二十余人,随着冲杀,只见邑军纷纷落马,诸将胆气既壮,勇力倍增,所向披靡,杀得寻、邑队伍大乱却退。城下大军无令不敢擅离相救,听凭诸将杀个尽量。这边马成见汉将大捷,挥动数千人马,大喊:“宛下兵到矣。”时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军中尚未得知,盖亦虚张声势云。马成驱兵掩杀,文叔顾谓诸将曰:

“趁此杀将去也!”诸将大喜曰:“愿从。”文叔舞动大刀,带众冲入中坚,王寻接住厮杀,不四五合,被文叔拦腰一刀,斩为两段。

诸将杀得性起,逢人便砍便刺。王凤、王常闻得喊杀连天,急登城楼一望,只见汉兵所至,如风卷残云,二人大喜,急率众开城,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王巡被傅俊一矛刺穿颈后,带下马来。王霸正在厮杀,只见天神般一将赶杀,汉兵纷纷退下,却是一员步将,比骑马的还高出一头,手执铁棍,见人便打,无人敢与交手。王霸望见大惊,料是臣无霸,急斜刺一马走开,将枪用膝押住,背上取下硬弓,拽满迎转一箭射去,正中巨无霸左眼。巨无霸大怒,拔出箭,提棍如飞赶来,霸又发一箭,射中其颈,方才立住了脚,将棍倚在胸前,两手叉开,似乎要拔箭。王霸谅他已无能得生矣。拍马复望人之多处杀去。王吴同李轶厮对,臧宫恰到,一戟刺去,王吴急闪,被戟枝扎住肩甲,拖下马来,李轶一鞭疾下,头颅浆迸。王邑魂飞魄散,急欲逃生,却遇马武缠住,数合之间,招架不住,谅来无可脱身,恰好严尤寻到,敌住马武。严尤又败走,追下二十余里,马武不舍,严尤只得弃马窜入乱军中。正杀得天昏地黑,忽然大风大雷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涨溢,平地水深数尺。文叔急令马成、王常招集军众,分头追杀败军,百余里间,尸横遍地,走者奔殪相腾践,士卒急逃,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王邑、陈茂、严尤轻骑乘死人度水,逃得性命。光武这回大胜,杀莽兵数十万,斩上将数十员,尽获其军实、辎重、车甲、珍宝,不可胜算,杀僵栗虎豹以飨士卒。

却说光武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性勤稼穑。幼之长安,受《尚书》于中大夫庐江许子威,略通大义。初无大志,尝为舂陵侯家讼逋租于严尤,尤奇其貌。时宛人朱福亦为舅讼租于尤,尤止车独与光武语,不视福。光武归,戏福曰:

“严公宁视卿耶?”其意似得严公一盼为荣。及严尤至昆阳,闻光武不取财物,但会兵计策,尤笑曰:“是美须眉者耶?何为乃如是。”

又初至长安,见执金吾车骑甚盛,因叹曰:“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盖南阳新野人阴睦之女也,自适新野时,闻其美,心悦之,故云。至是遂娶得之,时年十九。

且说王邑大败,数日间只收集得长安勇敢数千人还洛阳,关中闻之震恐。盗贼听闻,多用汉年号。又闻汉兵言莽鸩杀平帝,莽乃会公卿以下于王路堂,开所为平帝请命金滕之策,涕泣以示群臣。又命明学男张邯称说其德及符命事,因曰:“《易》言:‘伏戎于莽,升共高陵,三岁不兴。’‘莽’,皇帝之名,‘升’,谓刘伯升,‘高陵’,谓高陵侯子翟义也。言刘伯升、翟义伏戎之兵于新皇帝世,犹殄灭不兴也。”群臣皆称万岁。

先是卫将军王涉素养道士西门君惠,君惠好天文谶记,为涉言:“星孛扫宫室,刘氏当复兴,国师公姓名是也。”涉信其言,以语大司马董忠,数俱至国师庐,语论星宿,国师不应。后涉特往,对歆涕泣言:“诚欲与公共安宗族,奈何不信涉也?”歆因为言:

“天文人事,东方必成。”涉曰:“新都哀侯小被病,功显君素嗜酒,疑帝本非我家子也。董公主中军精兵,为中宫卫,伊休侯主殿中,如同心合谋,共劫持帝,东降南阳天子,可以全宗族。不然者,俱夷灭矣。”伊休侯者,歆长子也,为侍中五官中郎将,莽素爱之。

歆怨莽杀其三子,又畏大祸至,遂与涉、忠同谋,欲即发事。歆曰:“当待太白星出乃可。”董忠以司中孙伋亦典兵,复兴汲谋。汲归家颜色变,不能食。妻怪问之,语其状。妻以告弟陈邯,邯欲告之,汲惧,与邯俱言。莽遣使者分召忠等,忠方讲兵都肄,护军王咸谓忠:“谋久不发,恐有漏泄,不如遂斩使者,勒兵入。”忠不听,遂与歆、涉会省户下。莽令足带恽责问,皆服。遂格杀忠,收忠宗族,以醇醯、毒药、尺白刃、丛棘俱一坑而埋之;刘歆、王涉皆自杀。歆子以素谨不知情,但免侍中郎将,更为中散大夫。莽兵师外破,大臣内叛,左右无所信,不能复远念郡国,欲呼邑与计议。邑到,以为大司马。莽忧懑不能食,但饮酒啖鳆鱼,阅军书倦困,凭几寐,不复就枕矣。

一日阅报前忠武侯刘望起兵,略有汝南,严尤、陈茂既败昆阳,同往归之,望遂称尊。析人邓晔、于匡起兵南乡百余人。析宰将兵数千,屯鄡亭,备武关。晔、匡谓宰曰:“刘帝已立,君何不知命也。”宰请降,尽得其众。邓晔自称辅汉左将军,于匡右将军,拔析、丹水,攻武关,都尉朱萌降,进攻右队大夫宋纲,杀之,西拔湖。莽愈不知所出。崔发因言:“《周礼》及《春秋左氏》,国有大灾,则哭以厌之,故《易》称先号陶而后笑,宜呼嗟告天以求救。”莽自知败,乃率群臣至南郊,陈其符命本末,仰天曰:“皇天既命授臣莽,何不殄灭众贼?即令臣莽非是,愿下雷霆诛臣。”莽因搏心大哭,气尽,伏而叩头。又作告天策,自陈功劳千余言。诸生小民旦夕会哭,为设餐粥。其甚悲哀,及能诵策文者,除以为郎,至五十余人,足带恽领之。

一日又报陇西成纪、隗崔兄弟,共劫大尹李育,以兄子隗嚣为大将军,攻杀雍州牧陈庆。莽大哭曰:“是前遣赍诏晓谕天下者耶?仁亦至此。”未知是否。下文分解。

§§§第十四回搜渐台宛市悬首

隗嚣字季孟,天水成纪人也,少仕州郡,刘歆引用为士。莽地皇三年,遣器等赍诏晓谕天下,嚣见莽将败,乃逃归乡里。嚣季父崔,素豪侠,能得众,闻更始立而莽兵连败,于是乃与兄义及上邽人杨广、冀人周宗,谋起兵应汉。嚣止之曰:“兵,凶事也。

宗族何辜!”崔不听,遂聚众数千人,攻平襄,杀莽镇戎大尹。而崔、广以为举事宜立主,以归一众心,咸以嚣素有名,好经书,遂共推为上将军。嚣辞让不得已,曰:“诸父众贤,不量小子,必能用嚣言者,乃敢从命。”众皆曰:“诺。”

嚣既立,乃遣使聘请平陵人方望,以为军师。望至,说嚣曰:

“足下欲承天顺人,辅汉而起。今立者乃在南阳,王莽尚据长安,虽欲以汉为名,其实无所受命,将何以见信于众乎?宜急立高庙,称臣奉祠,所谓神道设教,求助人神者也。且礼有损益,质文无常,削地开兆,茅茨土阶,以致其肃敬。虽未备物,神明其舍诸?”

嚣从其言,遂立庙邑东,祀高祖、太宗、世宗,嚣等皆称臣,史奉璧而告。祝毕,有司穿坎于庭,牵马操刀,奉盘错鍉,割牲而盟曰:

凡我同盟,三十一将,十有六姓,允承天道,兴辅刘宗。如怀奸虑,神明殛之,高祖、文皇、武皇,俾坠厥命,厥宗受兵,族类灭亡。

有司奉血鍉进,护军举手揖诸将军曰:“鍉不濡血,歃不入口,是欺神明也,厥罚如盟。”既而埋血加书,一如古礼。事毕,移檄告郡国曰:

汉复元年七月巳酉朔已巳,上将军隗嚣、白虎将军隗崔、左将军隗义、右将军杨广、明威将军王遵、云旗将军周宗等告州牧、部监、郡卒正、连率、大尹、尹、尉队大夫、属正、属令:故新都侯王莽,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鸩杀孝平皇帝,篡夺其位。矫托天命,伪作符书,欺惑众庶,震怒上帝。反戾饰文,以为祥瑞,戏弄神祗,歌颂祸殃。楚越之竹不足以书其恶,天下昭然所共闻见。

今略举大端,以喻吏民。盖天为父,地为母,祸福之应,各以事降。莽明知而冥昧触冒,不顾大忌,诡乱天术,援引史传。昔秦始皇毁坏谥法,以一二世欲至万世,而莽下三万六千岁之历,言身当尽此度,循亡秦之轨,推无穷之数,是其逆天之大罪也。分裂郡国,断绝地络,田为王田,卖买不得,规锢山泽,夺民本业,造起九庙,穷极土作。发冢河东,攻劫丘垄,此其逆地之大罪也。尊任残贼,信用奸佞,诛戮忠正,复按口语,赤车奔驰,法冠晨夜,冤系无辜,妄旗众庶。行炮恪之刑,除顺时之法,灌以醇醯,裂以五毒。政令日变。官名月易,货币岁改,吏民昏乱,不知所从,商旅穷窘,号泣市道,设为六管,增重赋敛,刻剥百姓,厚自奉养,苞苴流行,财入公辅,上下贪贿,莫相检考。民坐挟铜炭,没入钟官,徒隶殷积,数十万人,工匠饥死,长安皆臭。既乱诸夏,狂心益悖,北攻强胡,南扰劲越,西侵羌戎,东摘秽貊。

使四境之外,并入为害,缘边之郡,江海之濒,涤地无类。故攻战之所败,苛法之所陷,饥馑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万万计。其死者则露尸不掩,生者则奔亡流散,幼孤妇女,流离系虏。此其逆人之大罪也。是故上帝哀矜,降罚于莽,妻子颠殒,还自诛刈,大臣反据,亡形已成。大司马董忠,国师刘歆,卫将军王涉,皆结谋内溃;司命孔仁,纳言严尤,秩宗陈茂,举众外降。今山东之兵,二百余万,已平齐楚,下蜀汉,定宛洛,据敖仓,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风中岳,兴灭继绝,封定万国,遵高祖之旧制,修孝文之遗德。有不从命,武军平之。驰使四夷,复其爵号,然后还师振旅,橐弓卧鼓,申命百姓,名安其所,庶无负子之责。

右檄数莽罪恶,万于桀纣,且无虚辞云。嚣乃勒兵十万,击杀雍州牧陈庆。将攻安定。安定大尹王向,莽从弟平阿侯谭之子也,威风能行其邦内,属县皆无叛者。嚣乃移书于向,喻以天命,反复诲示,终不从。于是进兵虏之,以徇百姓,然后行戮,安定悉降。

闻长安中亦起兵诛莽,嚣遂分遣诸将,徇陇西、武都、金城、武威、张掖、酒泉、郭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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