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凉风吹进她的鼻孔里，喉咙顿时舒畅，陆小青发出一声尖叫，从床上坐了起来。
背上已经全部汗湿，她的胸口急剧起伏着，梦虽然醒了，梦中的画面却像电影般在陆小青脑海里回放。那是什么？难道林末那幅画真有这样的魔力，会让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依然深陷在墨绿色的恐惧中？
陆小青来到浴室，随手按下电灯开关。暖黄色的光芒将她包裹起来，她顿时感到暖和了许多。缓缓褪去睡衣，镜子里立即出现那条可怕的疤痕。她皱皱眉头，又关上了灯。
自从遭遇那场可怕的变故后，陆小青喜欢在黑暗中洗澡，虽然黑暗中总是夹杂着阴冷和丑恶，总好过让她看到那条足以勾起仇恨的丑陋伤疤。
过去，房间里有很多镜子，特别是浴室里。这样装修，是为了满足萧三的特殊嗜好，可是她不喜欢。对她来说，镜子中映照出的不过是两条****的肉虫。萧三死后，她砸碎了那些镜子，只保留了浴室里的一面，但如今，即便是这面镜子，也已经被她砸烂过很多次了。换镜子的工人对这里熟门熟路，只要一个电话，他们立即会送来一面和原先一模一样的镜子。
陆小青打开莲蓬头，只放凉水，冰凉的水珠洒在她的身体上，她顿时浑身一激灵，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洗完澡，她睡意全无，索性来到客厅，想看看有什么电视节目。
客厅东南方的墙上镶嵌着一个鱼缸。鱼缸几乎占据了半面墙壁，池底铺了足有三十厘米厚的细沙，里面喂养着几条叫不出名字的热带鱼，茂盛的水草扎根在细沙中，深绿色，细长而柔弱，每每有鱼儿游过，水草就会微微晃动，弱柳扶风一般。
望着那些深绿色的水草，陆小青神经质地皱皱眉头，总觉得这水草好像又多了一些。
养鱼是秦妈的兴趣，她是家里的用人，四十出头。据说她年轻的时候死了丈夫，一直没有再婚，唯一一个女儿寄养在姥姥家。陆小青不喜欢猫狗之类的宠物，秦妈就用养鱼来消磨时光，时间长了，萧三在世时买回来的鱼居然一条也没有死。陆小青见她喜欢，也没有多加干涉，家里房多人少，空旷得很，多点活物总是好的。
指针正指向凌晨三点，陆小青看看表，独自蜷缩在沙发里，点上一支烟，寂寥的烟雾冉冉升起。她突然觉得非常无聊，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罗月的号码。
"青姐，这么晚，睡不着吗？"话筒里响起罗月富有磁性的声音。
"嗯，你不也没睡吗？"陆小青懒懒地说。
"'倦鸟'刚打烊，有几个客人不肯走，我正在解决这事呢。"罗月淡淡地说。他的声音总是很好听，即便已经非常疲倦了，还是那么彬彬有礼。他说过，这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应有的素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