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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萧梓忻去死吧你

两人约定好19号出发,飞机票都已经定好,结果那天早上萧梓忻突然说,“雪琪,蜜月之旅恐怕去不了了。”

安雪琪一腔热血就这么被他浇灭,阴着脸问他,“为什么?”

“公司有事,我必须得去。”

“那什么时候有空?”

“十五天后……”

安雪琪一个沙发垫就朝他扔过去,“萧梓忻去死吧你!”

“真的没办法,那个洽谈会我必须出面。”

安雪琪咬牙,“好啊,你去你的洽谈会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度蜜月!”

说完就拉着拉杆箱出了门,萧梓忻知道她在气头上便没有追过去,心想让她一个人去c城先玩两天,然后他再过去接她。

安雪琪打车到了机场,在机场门口等了半天都没见到萧梓忻的踪影,这下她的火气都燃到了头顶,连保安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那非同一般的磁场,让她快些进去。

换了登机牌后,她拿出手机,想给萧梓忻打个电话,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回了口袋里。他都不想搭理自己,何苦还要打扰他,反倒招人烦。索性关了手机。

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身旁是一个年轻的妈妈,怀里抱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被臃肿的衣服包裹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含着手指时不时还张下小嘴。安雪琪被那婴儿的可爱模样感染,问那个妈妈,“孩子多大了?”

“六个月。”年轻妈妈幸福的笑着。

安雪琪一直不喜欢小孩,甚至还跟妈妈说自己将来结婚一定不生小孩,而叶妈妈回答她,等到你结了婚,就会喜欢了。果然,她才嫁给萧梓忻没几天,就觉得小孩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如果生一个白白胖胖的,不怎么哭闹的,她也会很喜欢的。

她不再看那个婴儿,转过头靠向窗口,不由苦笑。她这一生恐怕都不会有孩子了吧,她是不会给那个杀人凶手生孩子的,可如果生孩子的对象不是他,那么也没什么意义了。

空姐播报时间,那个年轻妈妈把安雪琪摇醒,告诉她飞机要降落了。

走出机舱,她把手机开机,看到了足足有十条短信,都是萧梓忻发来的。她无奈叹气,给他回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

“雪琪,你真去c城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萧梓忻的声音有些急躁,安雪琪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对,我在c城,刚刚在飞机上把手机关了。”她解释。

萧梓忻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离家出走?你想多了。”安雪琪笑了,他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自己去哪都要向他汇报。

萧梓忻那边半天才回话,尾音轻颤,“你在那边等我,我争取早点结束早点过去找你,不许乱走,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我这边有定位,能看到你是否安全。”

“你是搞国家卫星探测的啊,放我自由几天能死吗,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这是我老家,又不能走丢。”

“如果这不是你老家我能放你一个人去吗,每天必须给我打电话汇报你这一天都做什么了,还有,不许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接触,给我离搭讪的远点!”萧梓忻光是想想自己老婆在外面被一群猥琐的男人惦记就觉火气喷发。熟不知他才是安雪琪心里最猥琐的男人。

她无语,是不是还要排个保镖过来跟踪她才放心,这是度假又不是间谍活动。

“好了好了,我手机没电了就说到这吧,拜拜!”她快速挂了电话,实在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她拿着登机牌去取箱包,眼看着自己的行李箱从转盘上转出来,正要走过去拿,却被一个高个的男人抢先拿走。

安雪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见他要走立刻追了过去,“哎,先生,先生你等等!”

那个男人回头,有些意外的挑眉看她,“你……有事吗?”

她指了指那个箱子,“这是我的,先生你拿错了吧。”

他也低头去看,继而扬唇一笑,“没错啊,就是我的。”

安雪琪就没见过他这么无赖的人,急促说道,“先生,你没搞错吧,你一个男士用女士的箱包?这明明就是我的,你别狡辩了!”

那男人觉得好笑,放下箱子对她说,“你登机牌上不是有号码吗,你来对对。”

她白了他一眼,对就对!

结果一对发现这还真不是她的包,编码都不一样。她窘迫,脸红起来不敢看他,“先生……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男人看转盘上仅剩的几个包,指着那款和他一模一样的说,“那个应该是你的吧?”

“是……”

男人帮她拿过来,“小姐,这回可别弄错了。”

安雪琪讪讪点头,小声嘀咕道,“挺大一个男人买橙色的箱子……变态吧!”

结果那男人耳力极好,止住要前行的步伐,转过头看她似笑非笑,“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

“这是我女朋友的,她有事先走了。”他解释。

“哦。”安雪琪得到解释还是有些不满,刚到c城就闹出这么尴尬的事情,令她十分不满。

那个男人想了想,弯下身帮她拎起了箱子,一手一个往前走,“小姐你去哪,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就在这附近找个宾馆就行了!”她紧忙说道。

但那个男人没有要撒手的意思,继续拎着两个箱子往机场外走。安雪琪只得小跑跟在他身后,出了门男人把箱子塞到车的后备箱里,自顾自的拉开了车门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安雪琪还在犹豫这个人的目的,就看到他要下车窗对她说,“你可以选择不上,这里打车到市里要二百块钱。”

白送她为什么不上,她毅然决然的坐上车,却怀着警惕的心打量着那个男人。说他英俊吧,还算不上英俊,跟萧梓忻完全没法比,可他身高要比萧梓忻高出半头,足足有一米八七左右,身材很棒,一看就是成天泡在健身房的那种,古铜色皮肤也在宣告他的健康。安雪琪从看到他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这时她才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粗犷的美,就比如他现在带着黑色墨镜,青色的胡茬显得他不修边幅,活像个黑帮老大。

车开上了高速路,那个男人也放松起来,一手握着方向盘,偏头问她,“第几次来c城啊?”

她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说一次没来过吧,这里是安雪琪的老家,说经常来吧,她还真说不上这里有什么。

男人看她不说话,一笑置之,“我叫秦宁锡。”

“安雪琪。”她礼貌地回答。

此后再无交流,进入城市后秦宁锡问她,“安小姐要去哪?给你扔在旅游景点附近的宾馆?”

安雪琪出门之前和萧梓忻定了一家大酒店的蜜月套房,可萧梓忻没来,她一个人住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用平板退掉了之前的预定,顺便上驴友网上看了看,有个网友推荐说考进景区附近有家客栈,环境好价格便宜,周围风景很不错,有c城水乡味道。更重要的是她一眼就相中了那家客栈的布局。

“秦先生,这里顺路吗?”她把平板给他看。

秦宁锡看了眼,用猜忌的目光瞥了瞥安雪琪,“顺路。”

那间客栈在小巷里,附近都是古建筑楼房,车直接开进了客栈的后院,秦宁锡帮她把箱子拎到客栈里。安雪琪刚想说谢,就听他对客栈老板娘说,“小艾,有客人。”

她惊愕,“你……认识?”

秦宁锡神色淡漠,“她是我女朋友,孟小艾。”

天底下居然有这般巧事,安雪琪抽了口冷气,嘴角抽搐,“你女朋友……很漂亮……”

孟小艾甜甜的笑着,亲切过来帮她开门,“小姐你看这间房喜不喜欢,虽然是阴面,但是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水乡的景色。”

“嗯,这间就行。”她把行李拽了进来,直径坐到床上。

孟小艾看了眼她的箱子,不经意地说,“小姐认识秦宁锡?”

“哦,我们刚才在机场,箱子拿错了。”她笑笑。

孟小艾莞尔一笑。安雪琪没说错,她的确很漂亮,不是像金慧欣那种成熟的美,也不像安雪琪清冷明艳,她给人的感觉就像这水乡,清澈柔美。她身上穿着扎染长裙,黑发被随意系成马尾辫,笑时脸上凹陷两个梨涡,格外招人喜欢。

“那小姐你先休息,有事叫我就好了,房间里有前台电话。”

“好,你去忙吧。”

她走后,安雪琪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开,和孟小艾说的一样,窗外就是一条长河,有妇女在河边洗衣,河上有稀稀两两的船只经过,河对岸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她终于露出今天由心而生的微笑,她喜欢这里。

孟小艾挂着浅浅笑意,来到秦宁锡身边,“刚才那位女士是谁啊?”

秦宁锡把箱子交给她,不动声色地说,“安雪琪。”

“你终于找到她了。”孟小艾的笑容有些僵硬。

“找她并不难,只是我不想,今天也只是偶然遇到而已。”他毫不在意的解释。

“那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宁锡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

孟小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的酸楚感涌上心头。原来她真的是安雪琪,她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消失四年,突然出现,她究竟有何用意?

这些天里安雪琪都在景区闲逛,拿着单反相机和游人拍着那些风景,路过街边小吃,会忍不住停下来买些,然后握在手里边走边吃。这里的人家门外都挂着红灯笼,小艾说,是怕家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一到夜晚,上百盏红灯笼齐亮,把河水映成一片猩红。安雪琪喜欢坐在河边给萧梓忻打电话,汇报着一天的行程。

有时候早上出门,小艾会给她送上一块亲手做的米糕,她便接过放在包包里,留到坐船的时候吃。

她喜欢那些古建筑墙上文人墨客写下的古诗词,她拍了很多照片,用邮箱传给萧梓忻,邮的照片只是一句情诗,让他又有理由来嘲笑自己。

C城的风景有种魔力,让人忘却尘世的喧嚣,也让她把一身愁绪全都卸下,如果再让她呆上几个月,她可能会彻底忘记仇恨。她也曾想过,若有天真的放下,她就会回到这里,以安雪琪的身份活下去。在没来c城之前,那仇恨在她心底越扎越深,时时刺痛提醒着她,根深蒂固。可如今,她倒也没有那种刺痛感了。

这些天里,安雪琪总觉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能感觉出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没有恶意,所以也没过多理会,当他自己憋不住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的。

她白天在这片客栈附近找到了一家酒吧,晚上回客栈后时间还早,她便去了那家酒吧,点了杯现调鸡尾酒坐在那里小口慢饮,这种鸡尾酒加了伏特加度数很高,喝了几口后就觉得头发晕,拿起酒杯眯着眼看来看去。

那红色溶液上层是浅橙色,再上层是清新蓝,她在夜夜笙歌时看过这种酒,当时就想尝尝这酒的滋味,可惜那时一没钱二没机会。透过上册蓝色溶液,她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轮廓模糊。

她轻笑,“这酒真不错,酒杯里还有个男人。”

秦宁锡没理她,点了杯和她一样的酒,坐到了她身边,“你看这个酒杯足足看了十分钟,有什么好看的?”

“这不,把你看出来了。”她吞吐的气息里有淡淡酒气,半眯着眼看他。

“你酒量真差。”他嘲笑她。

安雪琪放下酒杯,凑近他小声说,“你为什么跟踪我呀?”

他想了想,故作一副吊吊的样子,痞气十足,“小姐,看上你了,做个朋友?”

“我可不信从你嘴里能吐出什么一见钟情的字码,快别逗我了。”她真的笑起来。

秦宁锡深深的看她,把她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渐渐停住笑,正经问他,“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秦宁锡点点头。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安雪琪在第一次遇见他后回想此事,越觉秦宁锡看她的目光不对,后来几天的尾随,更让她有这种感觉。安雪琪以前一定认识秦宁锡。

他蹙眉,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雪琪,你这几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安雪琪还没完全失去意识,撒个小谎还是轻松地,“我前段时间从楼上摔下去过,摔伤了脑袋,有些事记不起来了。”

“撒谎。”秦宁锡激动地砸了下桌子。

“我没撒谎,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她的确没撒谎,她前段时间的确从楼上摔下去了,不过是她自己主动跳的,她也的确不记得有秦宁锡这号人物。

秦宁锡没有从她的眼中找出敷衍的神色,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还记得什么?”

“记得我叫安雪琪,记得我有个欠债的爸,记得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收留我了。”她正色说,就连这些还是她问了房东才知道的。

秦宁锡盯着安雪琪,“那你就唯独忘了我吗?”

“不是啊,细节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个大概。”她苦笑,“你还没说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是我女朋友。”

安雪琪一口酒喷到了秦宁锡的脸上,他并没介意,拿出纸巾擦干,无所谓的对她耸了耸肩,“前任而已。”

“大哥,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吓死我了!”她埋怨道。

“怎么,我是你男朋友就那么失望?”他戏谑的笑。

“那倒不是。”

“还是……你有男朋友了?”

“你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安雪琪心不在焉地说,还没从这个前任男朋友的‘惊喜’中反应过来。

她在心里默念,还好是前任,还好是前任……否则萧梓忻绝对能掐死她。

秦宁锡冷笑,“看来是真的了,你从飞机场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这些年应该过得不错。”

安雪琪听到他这样说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指着他大喊,“你说你是我男朋友,当我交不起学费的时候你在哪,我刚毕业好不到工作住毛坯房的时候你又在哪,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时候你又在哪!现在我有新男朋友了,你来嘲笑我了,做出一副好像我对不起你的样子,你不觉得自己很渣吗!”

她喝了酒,一喊起来就收不住自己的声音,没发觉整个酒吧寥寥无几的人都在看她。秦宁锡掏出钱放在酒吧台柜上,把摇摇晃晃的安雪琪拉出了酒吧。

“你别拽我,我说的有错吗!”她挥开他的手。

秦宁锡双手插兜带着些无奈看她,“当初是你跟我提出的分手,是你说宁可死都不要我再去管你的事,如今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安雪琪没想到是她先提出的分手,一时又说不上话来,呆呆的看着他。

秦宁锡又问,“那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

“旅游啊。”她诚实的说。

秦宁锡眸色一黯,拿出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后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安雪琪脚下步伐有些不稳,朝秦宁锡呵呵傻笑,“你好像我的司机,不是送我过来,就是送我回去。”

他一想还真是,拉住她问道,“你喝了多少啊,能不能走了?”

安雪琪举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晃,“一杯!”

秦宁锡无语,她这酒量是有多差劲,更要紧的是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来酒吧喝酒,就她现在醉的样子要是被c城的地痞流氓逮到那还得了,不过他就是这里最大的地痞流氓。他把意识全无的安雪琪扔到背上,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回了客栈。

她呼出的酒气吹在他耳畔,混着她身上淡淡香水气息在夜风中弥散。她垂下的发丝如精灵般钻入他的领口,在他温暖的后背上摩挲。秦宁锡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到了客栈后二话没说就把她扔在小艾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艾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安雪琪,秦宁锡刚刚背着她进来时,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自从这个女孩回来了,他们之间就产生了变化,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小艾把她放回卧室的床上,轻轻关上了门,身后突然出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她睡着了吗?”

小艾吓了一跳,回过头对他说,“你这几天跟踪跟上瘾了?神出鬼没的……”

“你在生气?”秦宁锡听出她话语间的冷淡。小艾这人特别纯真,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把一切高兴与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她的心思最容易弄懂。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担心。”她回道。

秦宁锡低头看她,“担心什么?”

小艾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咬唇不语。

“你担心我和安雪琪重归于好,然后把你扔在一边?”

她轻轻点头。

秦宁锡靠在墙上,走廊只亮着一盏灯,灯泡发出暗黄的颜色,把他的身影打的纤长。

“你放心,我们没那个缘分。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他淡淡说着。

“你还是爱她,我能感觉出来。”小艾有些激动,“自从她回到c城,你整个人都变了,像个尾行者一样天天跟在她后面,连你兄弟们都说你这些日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停地在抽烟。你到底在等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还爱着她?你是怕伤害我吗?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说到后面小艾的语调已带哭腔,秦宁锡眼眸中拂过一抹伤痛,他最不愿意的就是伤害眼前这个女孩。

身后的门突然开启,安雪琪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些微红晕,可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你们说完没有?我要睡觉了,没说完的话换个地方可以吗?”她冷冷地说。

小艾和秦宁锡都怔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把门重重关上。

秦宁锡苦笑,把小艾拉到了客栈门外,两人坐在台阶上,月光倾透树梢洒在两人肩头。

“雪琪失忆了,他根本不记得我。”

小艾吃惊的看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这几年遭受了什么,是我的错,当初她选择结束,我就结束的干干净净,她到A市之后我都没有派人打听下她是不是过得好。”秦宁锡淡淡地说。

“她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你的面前,你别想太多了。”小艾劝他。

“可是她唯独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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