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母挽住瞿苒苒，抚慰她，转头慈爱地问自己的儿子，“凌天，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来找关昊。”季凌天直接道。
“关昊他去公司了，中午会回来。”
“我现在就去‘昊天’。”
看见季凌天起身离去，关母也跟着起身，着急地询问季凌天，“究竟是什么急事？”
季凌天没有回答，大步离去。
“昊天”集团。
关昊靠在椅背上正在打电话，耳朵里突然传来了秘书的声音。
“季总，季总，您让我通知总裁一声……”
秘书却还是没能阻止季凌天迈进关昊办公室的脚步。
坐在办公椅上的关昊看了季凌天一眼，随即放下耳边的手机，对秘书挥挥手。
秘书退下后，关昊这才睐了一眼季凌天，“你大驾光临，不知道所为何事？”
季凌天冷眸如剑般射向关昊，“告诉我，秦梓歆在哪里？”
关昊站起身，可笑地看着季凌天，“你居然来问我她在哪里？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们大家来问你的吗？”
季凌天阴骘的眸子锐利地眯成一条线，“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更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告诉我，她在哪里？”
关昊从办公桌前走了出来，斜睨着季凌天，唇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别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即使你是我哥。”
“是吗？那就来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反正这么多年来你我也一直未分出个胜负。”过去因为有M的阻碍，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较量过一次，这一次，他们真该好好较量一次。
兄弟之间的眼神拼杀激烈，直到关昊的手机震动响起。
收掉狠狠的目光，关昊转身将手机拿了起来。
不想，关昊的手机却已经先一步被季凌天拿走。
关昊铁青着脸瞪着季凌天。
季凌天冰冷的目光跟关昊相视，手边却已经按下手机的扬声键。
手机内果然是季凌天所期待的有关秦梓歆的消息――
是邹季的声音。
“老板，秦小姐现在已经在做第二次手术……医生要家属过来签字才能进行手术，您是不是要过来一趟？”
这一次，不容关昊再有解释，季凌天直接问，“在哪里？”
纽约X高级私人医院。
季凌天和关昊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内已经亮着红灯，说明手术正在进行。
护士早已经等在手术室门外等待着家属的签名，见到季凌天和关昊，护士竟不知道将手术同意书交给谁签。
最后，季凌天二话不说将护士手里的责任书夺了过来，在丈夫那一栏打了个勾，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问护士，“手术进行了多久？”
“不久，刚刚才被推进手术室。”
“预计要多少时间？”
“由于手术复杂，至少要七个小时。”
“那好，帮我换无菌服，我要进去。”说着季凌天已经脱下西装外套。
护士忙道，“对不起，季先生，手术室里是不允许有医生和护士以外的人在的。”
季凌天已经失去耐心，低声咒骂，“该死的，我是她丈夫！！”
“抱歉……您真的不能进去，还是耐心等待手术结束吧！”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我要进去，她是我老婆！！！”季凌天咆哮出声。
关昊在此刻冷着脸吐出，“这里是医院，你以为你靠吼就能让梓歆痊愈吗？”
季凌天抓住了关昊的衣襟，“你没资格管我……你藏起秦梓歆的事，我还没跟你算！！”
知道这个时候的季凌天无法保持正常的理智，关昊也没有跟季凌天计较，直到季凌天狠狠地放开他。
一旁的护士早已经吓得跑了开来。
季凌天在手术室的病房外踱来踱去，俊脸早已经纠结扭曲。
邹季上前安慰道，“季总，这已经是秦小姐第二次手术……她第一次都挺过去了，第二次应该也没有问题，您还是坐下来耐心等待手术的结果吧！”
这个时候，刚才要他们签字的那名护士再次从这里路过。
季凌天用力地抓住了护士的手，冷声道，“即使不能陪在她身边，我是否能看到手术的过程。”
“可以在院长的办公室里看见，但是否能说服院长，就……”
一分钟后，季凌天已经坐在院长办公室内的电脑前。
电脑里正在播放秦梓歆手术的过程……
五名医生有两名正在给秦梓歆做手术，三名则在一旁做副手，他看不见手术的具体操作，但他能够看到医生脸上和额前渗出的汗水，以及秦梓歆躺在手术床上那毫无血色的面容。
真的是她……
她此刻就在距离他数十米远的地方，长睫紧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却没有半点气息的感觉。
他的心紧紧地揪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奔至她的身边，陪伴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可是，他不敢这么做，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自信她看到他的时候会是喜悦而不是惊吓。
安静的院长办公室内，他深邃的双眸始终深深注视着电脑中的她。
他期盼她下一秒就能够醒来，期盼她像以前那样伶牙俐齿地跟他说话，他不要见到她现在这样气死沉沉的样子，他有好多的话要跟她说，她一定要醒来，听他跟她说这些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
手术进行到六个小时的时候，季凌天的手下给他拿来了一瓶水。
尽管一天没有进食，也没有喝过一口水，季凌天却像是没有感受到这些一样，始终看着电脑在等待手术的结束。
中途离开了一阵的关昊回到医院。
邹季见到老板，忙迎了上来。
关昊看着头顶红色的手术灯，问，“过去了多长时间？”
“已经七个小时了。”
关昊微微拧眉，“大哥呢？”
“他还在院长室，一直在看着手术过程……他黑眼圈那样重，显然这段日子都没有睡好。”
关昊重重地叹息一声，“希望梓歆能挺过这一关。”
手术足足花了九个多小时，远比预估的时间要长很多。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一脸疲惫。
关昊还来不及询问医生情况，一道飞奔而来的身影已经将医生的衣襟紧紧地揪住，“她怎么样了？快点告诉我！！”
“你是……”
“我是她丈夫。”
医生听闻后，沉痛地低下了头，“很抱歉……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忆起刚才在电脑里看到几位医生摇头的画面，季凌天咆哮地问，“什么叫已经尽力了？”
“病人家属，你冷静一点……这样的手术本来成功的几率就没有超过百分之二十，再加上病人本身心脏衰竭身体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你胡说什么……”说着这话的时候，季凌天伟岸的身影已经重重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病床从手术室内被推了出来。
一步步后退的季凌天怔怔地看着那块将病人从头到脚遮着的白布……
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季凌天已经冲向病床……
他拉开白布，紧紧地抓住秦梓歆的双肩，疯了似的发狂喊着，“秦梓歆，你不能死……你说过什么？你说你永远都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懦弱的一面的，你现在躺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你平常的倔强和高傲哪里去了？秦梓歆……你快点给我醒来啊……”
看着病床上那毫无血色、毫无反应的秦梓歆，季凌天的眼中充盈着泪水，他不断地喊着，“给我醒来，秦梓歆，我命令你给我醒来……”
未免季凌天伤到秦梓歆，季凌天的手下和邹季同时将季凌天拉住，抑制住他的情绪，同时他们全都低着头，默默哀伤。
季凌天使力挣扎，“给我放开，放开……”
手下忍不住道，“季总，您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
几名护士趁着众人控制住季凌天的时候，慢慢将病床推向了走廊尽头的太平间。
这一秒，“啊……”季凌天痛苦的喊声在走道上响彻。“啊……”
昏暗的房间内，充斥着刺鼻的酒味。
在房间最暗的一隅，季凌天瘫软的身子靠在那冰冷的墙面，他的手里仍抓着一个酒瓶，里面是酒精度极高的烈酒。
房门不断传来被人拍打的响声，“凌天，凌天……”这疼惜和蔼的声音来自关母。
季凌天的眸光呆滞，仿佛没有听见门外人的叫唤，眼底黯然一片。
下一秒，门被人强硬地从外面打开……
看到角落里的季凌天，关母年迈的身子急切地走向他。
“凌天，凌天……”
看到季凌天现在的样子，关母心疼的泪水已经滑落的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手流了那么多的血也不知道包扎……”关母说这话的时候，佣人已经提着药箱急急忙忙地来到关母身边。
关母立刻拿出酒精、绷带等替季凌天简单包扎。
在替季凌天包扎的时候关母才发现，他的手背和指缝处全都扎满了破碎的玻璃……
关母哽咽地吐出，“就算是难受，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啊……”
一旁的佣人小小声道，“听说医院的玻璃碎了一地，到处都是季总砸掉的东西……医院上下都吓得不浅。”
关母替季凌天包扎好后，柔声询问季凌天，“凌天，你饿不饿？你已经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我让人端点东西里给你吃好不好？”
以往的季凌天，即便不会领关母的情，但至少他会回应她，哪怕是不友善的回应，可是，此刻的季凌天却像是只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他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拿起酒往自己的嘴巴里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