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哥哥。”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夏宇夜拔下耳机。
“那,再见?”
“好,快去吧!”手机里的音乐因为有新短信提示而停止。
“我走啦?”
“……”他没有说话,低头掏出手机看短信。
“我走啦!”她稍微放大音量。
“哦,好啊!周末见。”他抬头勉强笑笑。
夏溪抱着百合,背对着他向前面走着,她故意放缓脚步。地上有小石子铺设的花纹,圆润的石面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爬上教学楼前厅的阶梯,校门外最后视线能及的地方,她举起手,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向后面轻轻地挥动了几下,她知道,他一定还在门口看着她,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我想你了!我好讨厌周末都看不见你!”打开手机短信,淡粉色的幼圆字体显示在屏幕上。他没有回复,只是看着夏溪熟悉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道里,再也看不到。
收信箱——点击——删除。
03
天空中学因天使之翼教学大楼而闻名遐迩,洁白的翅状楼房把学校东边的星空湖一分为二,高达十二层的楼道每层向后错位三米,形成流线型的落差,洁白的马赛克遍布楼面整齐地镶嵌成天鹅羽毛的纹理。墙面的混凝土加入了白色的石英粉末和玻璃水晶原料,使得远远望去,整座大楼在阳光的照耀下有银色的颗粒闪光感和微微的透明质感,再加上映着星空湖湖水的反光,整栋楼好似天使的白色翅翼在迎风飞翔。
人类依靠聪明才智使得科技不断进步,从而更好地简化了我们的生活,同时也让我们变得越来越懒,退化了原本强健的体质。
底层轻羽前厅的电梯门口总是站满了等候的学生,自从有了电梯后,便没有人愿意走楼梯了。为了不迟到,他们宁愿提早来排队等候,尽管大楼最高的一层是十二楼,并且最上面两层是学校领导的办公室。
“我都等了两部了,怎么还这么多人啊?”人群中,时不时会冒出这样的抱怨声。
“你教室在三楼!怎么还坐电梯啊?”
“交了电费,为什么不坐呢?”
“那如果学校不收五楼以下学生的电梯电费呢?”
“照样坐!”
“晕!Why?”
“不掏钱的电梯谁不坐?不坐白不坐!”
夏溪闪身进了楼道,楼梯间显得很是冷清,她实在不敢想象在人与人像沙丁鱼般挨得那么近的铁皮箱里,近距离观察着一个个睡眼惺忪或满眼迷茫的脸会有多么的无聊。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还能闻到各种不同的来自本不应属于中学生的堕落气息。掩不住的香烟味、过分的香水味,以及偶尔夹杂早餐菜味余息的虚伪问候等,总会让她感到恶心。
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楼梯间的不锈钢栏杆,发出有节奏的轻响,碰撞流转的清音配合着踢踏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淡淡地回荡。
教室里还没有人,空气中微微飘着些白色的粉尘,夏溪拔掉窗台瓷盆里已经枯死、不知是何可怜植物的剩余根茎,去掉百合花包裹泥土的黑色塑胶,小心翼翼地盛进瓷盆,然后用手把里面的土细细压实。白色的花蕾、嫩绿的根茎、雪白瓷盆上装饰的简单的青花纹饰,在阳光下充满着盎然的生机。
“还是你最有心。”齐薇薇赶紧卸下肩上大大的书包,过来帮夏溪收拾撒在地面的土壤和一些残根枯叶。
“是啊!有心!我也来帮忙!”云爽也随声附和着,动作稍微滞后了一些——眼看着齐薇薇和夏溪已经收拾妥当。遵循着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的原则,这个齐薇薇也是她另外一颗眼中钉。
哗……
学校楼道尽头的水龙头总是这样,一打开就迫不及待地吐出水来,水花四溅。夏溪眯着眼睛,自然地往后躲了躲,稍微往回拧了拧,水量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是你哥骑车带你过来的吧?”齐薇薇用手臂碰碰她。
“嗯。”夏溪仔细地清洁手指,还有些泥土残留在指尖,黑黑的。她用指甲轻轻剔出来,揉搓得手指有些发红,纤细修长的手腕在水中越发晶莹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