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二中,正是那个男人少年时期曾经念过的学校,是他的母校,在那里他曾留下了一段青葱岁月。
那本日记本很少,没什么内容,只是薄薄的几张,记录的大多也是稀琐碎的事情,看得出来,高中时期那个时候男人就已经锋芒毕露了,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深得老师同学,特别是女同学的喜爱。
但这些都不是陈安石关注的重点,他没兴趣去了解那个男人有多大的能耐,有多么的天赋异禀,天资聪慧,关于这点他已经了解的够多了。而更多的事情,那本日记中没有提及,关于天启世界的事情也更是没提半点。
对此陈安石不感到意外,那个男人不像自己,从小天启者的天赋就已经凸显,甚至在当时的天启世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被很多老一辈的天启者看好,称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特殊能力拥有者。
对于这样必定会受到天启世界重点培养的种子,这些老人们自然不会让他花费太多时间在体验普通人生活上,这对他来说就是浪费时间。所以,日记只有短短的几页,日期跨度也不过是三个月。
而让陈安石铁了心的一定要进入那所学校的原因是,男人日记里提及到了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如果他猜得不错,那个女人正是他的母亲。
至于那所学校,也正是他的父母初次相遇的地方。
当他看到日记里提及到那个像是茉莉花香的女人时,陈安石整颗心就像是被揪住了,然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他努力地回忆着脑海中对母亲的记忆,却寥寥无几,他是个从小就被父母抛弃的孤儿,父亲母亲接连的离他而去,对父亲他是怨恨的,对母亲,他却是迷惘的。
因为,在他有的记忆中,母亲,就像是个应有的名词,没有身份地位,没有情感寄托,没有一切让人能真实感触的触感,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应该存在,却从不存在,他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只知道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他而去。
于是陈安石想要进入临海二中,想去看看那个男人跟那个名义上多么母亲曾经走过的地方,他宁愿去真实的面对那个男人,也迫切的想去了解那个该叫母亲的有着茉莉花香的女人。
不过,他这个想法在进入学校的头三天就破灭了,因为在学校的学籍档案里面,有关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一切信息都已经全部消失了,他甚至都没能找到在那个年代他们的名字。
就像是两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外星人,没留下有关他们的一切,一切没被时间掩盖,但却被天启世界全部遮掩。
陈安石明白,这是天启世界对他们的出现做了掩饰,从未出现不正是最好的结果么?至于那个女人,不难想到,也早就知道,跟那个男人是同类人,都是属于天启的世界。
每想到这点,陈安石都会有一种疏离感,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一样,他对这种感觉嗤之以鼻,总认为这很矫情。
不过,虽然没到一个星期,陈安石来到这学校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尽管结果并不理想,但这的确了却了他的念想。
本来心中应该了却了这种非要到学校浪费时间的念头,然而他也不是那半途而废之人,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学校,他也就继续上下去,至于正了八经考上一所大学的事儿,他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所以,在经过了长时间的长距离旅行刚刚回到临海的他,酣畅淋漓的睡了一觉消除了一身疲惫之后,就自动的乖乖上学去了。
他没那种天马行空的自由追求,虽然向往自由,但却想学习更多,他总认为人活在世就已经是一种最大的不自由,受到这身皮囊的拘束,灵魂已经很难走出更深的广度和深度,活在星球的规则之中,这是谁都逃脱不了的命运,如果这是命中注定不能逃脱,那不妨就多了解一些,多认识一下,这样在触犯了他们的时候,可能因为是熟人还能勉强的做出些让步,网开一面。
对于这所学校,他没什么太多的看法,有些毛病已经深入骨髓,成了通病,已经难改,有些问题还太小,就像是小小的细菌贴在人身上,没等人群去消灭它就已经自己消亡了,也就更不用多说。
对于学校像是洗脑一样的口号——知识改变命运,他没太多想法,也不愿费力不讨好的去对这话进行什么高谈阔论,更关键的问题是,他讨厌命运这两个字。
看到这两个字简单的笔画,听到这两个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总认为这两字让人在出生之时就已经见到了死亡,还没等人过活就知道了最终的死法一样,这样也忒无趣了些。
在学校,他是个例外,谁都知道他的来历不简单,没谁能在高三这种关键时期转到这所数一数二的学校,进了最好的班,而他显然已经做到了。
不过在学校他却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除了长相有些让人尖叫外,没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也没惨绝人寰的弄个什么狗血如喷薄夕阳的青春来,严格来说他给自己定的位置是一个旁观者,看学校,看人,看老师,看漂亮姑娘,欣赏却不染指,没那心情也没那精力。
倒不是说他不想跟漂亮姑娘有些什么,而是他实在太忙,忙得连一眼正眼留给漂亮美眉的时间都没有。
要说这高中课程,真的没想象中那没简单,不排除有那种轻轻松松边玩边学就让成绩高居榜首的猛人变态,那样的人真的算是天之骄子天赋异禀,可陈安石如今的表现明显不是那种人,他还是依旧很勤勤恳恳的投身题海之中的。
其实严格来说如果纯粹的比较智商,他还真的不见得比谁弱,对这方面他很有自信。而对他来说无时无刻不在面临着最大的问题却是别人不存在障碍的——题海。
这东西是普通学生很常见的东西,从小到大已经习以为常,对此从来都不会大惊小怪,有的只是超乎常人的镇定和一脸的淡然,接过那厚厚的一打卷子,就像是接过一块好吃的糕点,心满意足。
这可实在吓坏了早有耳闻却初次见识到的陈安石,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类型考题,他竟然有了李壁见到书房时有的晕眩感。
茫然加上不知所措。
甚至于在他很优秀的理性思维下的理科知识,都有了很大的问题,主要是在知识的掌握角度上,有些问题明明是作为一种计算应用的工具,简单实用也就完了,可是卷子上却要求证明,陈安石只能无计可施。
有些问题明明毫无营养,可为了应用却硬是东拼西凑了出来,让他看得一阵头痛。就算是他有丰富阅读量和知识层次,也难以招教,不免手忙脚乱。
而在他铁了心要亲自考进大学的斗志下,这些问题接踵而来,无法避免。
甚至是高三只有一年时间,他还请了三个月的长假,这让一些老师已经对他已经失去了信心,背后更是直言他真的是浪费了一个名额,肯定会拉低班级的整体成绩。
不过对于这些问题,虽然很麻烦,但不意味着无法解决,他很怕麻烦,但也很擅长解决问题,自从他回到临海,重新回到课堂,他就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努力攻克题海,对于八月即将到来的考试,依旧抱有很大的信心。
对于时间,他也有了重新的规划,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如坐针毡,这就是在说语文的课堂。
这种没营养的课,他很珍惜时间毅然决然的趴桌子补觉,几天的熬夜已经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很明显,班级大多数人也是这样认为,于是就算这是顶尖学校里面顶尖的班级,也出现了这种奇观,上课时班级内的同学像是倒伏了的庄稼,成片的卧倒在桌子上,只有少数依旧坚挺的生长。而讲台上是一个抬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看模样就有古板酸腐的味道,她面不改色依旧侃侃而谈,讲到激情之处甚至喜到深处情不自禁,吐沫飞溅。
大家习以为常,少见多怪。
不过,就像是物极必反一样,在那少数依旧坚挺但模样挺残废的好汉当中,有一棵很水灵的白菜,模样俊俏,灵气十足,就像是茫茫黄沙中出现了一朵娇艳却纯洁的白花,让人见了喜上眉梢。
她亭亭玉立,遗世独立,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三年时间,就算她不擅长交际,不擅长言辞,也没有那种努力要与人较好的念想,可还是很顺其自然收拢了一大票的拥护者,其中不乏女性,至于男性已经彻底被打捞干净。
这是一个让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纯洁女孩子。
而此时,趁着课间,这朵小白花出乎意料的来到了班级的一个角落,瞬间吸引了过路人的视线。
在视线交汇处,她站在了陈安石的身旁,看着这个依旧昏睡的男生,她没做犹豫的敲了敲桌子。
没得到响应。
她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很用力的又敲了敲桌子。
这声音不小,吸引了周围人更多的视线。
女生看上去面不改色,但鬓角却已经被汗水打湿,白皙的脸颊不自觉的涌上两片扉云。
依旧没能得到响应。
正当她心中由于挣扎是不是再来一次的时候,男生终于醒了过来,他睡眼惺忪,脸上立刻挂上了因为被吵醒的不耐烦,没好气的说道:
“谁啊,不知道吵醒人是很缺德的行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