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水镇,后山山崖间,一处山洞内。
洞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两道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在这浓重的黑暗中反而显得颇为显眼,须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是两把仙剑散发的微光,而仙剑不远处,横着一男一女,不是小悠和那少女,又是谁!
原来小悠刚接住少女,又逢岩石崩落,跌下崖间。虽说是贴着崖壁滑下,奈何怀里抱着一人,调整姿势极为不便,心里焦急,却又不敢幅度过大,担心一个不稳,少女就漏了下去。这般费了好大劲,小悠才转过身子,当即拔出墨轩,扎向崖壁。幸亏墨轩锋利,加之壁上爬满了藤蔓,滑了不到半米,就将两人的下坠的身形生生止住。虽说被震的虎口欲裂,疼痛难忍,但也是心中庆幸——好歹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小悠收回墨轩,竭力贴向崖边,想要站稳身形,省些力气。没曾想刚贴紧了一些,将自己箍进藤蔓内,却又脚下一空,一头栽了进去。自己所在的地方碰巧是个山洞,被滕蔓掩着,竟然没有发觉。洞口下去是个斜坡,当时小悠心中只顾着保护那少女的周全,抱着少女一路颠簸,被摔得七晕八素的,待跌倒洞底,早已不省人事了。而墨轩和那少女的仙剑也被摔到了一边,散发着微光,静候主人的醒来。
大体的情形还真如同云霄所料一般,只是未曾想到,小悠没有回应,竟然是因为摔晕了过去。
“嘶——”小悠率先醒了过来,揉了揉酸疼的臂膀,呆呆的望向四周,思忖着这是个什么地方,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分明是夏夜,即使是在山间,也不会往骨子里冻吧。
借着两把仙剑的微光,小悠勉强能辨认出少女的轮廓,尚有些担忧,先行探了探少女的鼻息,发现并无大恙,心中稍定,便开始打量起四周来。依稀记起此处是一座山洞后,小悠起身收好墨轩,沿着斜坡向洞口走去。四周一片漆黑,洞口却是透着光亮,时不时传来阵阵轰鸣,仿若某种巨兽的咆哮,等待着小悠上前,将其吞噬。
待小悠走近洞口,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密集的藤蔓彼此纠缠盘错,氤氲着绿光,竟以肉眼可以见的速度在生长着,将洞口死死的堵住。小悠拔出墨轩,拨开一个小口,望向洞外,只见漫天冰凌奔涌,如同海潮一般,“咯咯”的冰冻声此起彼伏,冰潮迭起,撞击在藤蔓散发的光幕上,发出阵阵轰鸣,光幕荡漾着涟漪,融进一波又一波冰潮,竟是直接将冰潮吞噬了。小悠心神震颤,一动也不动,呆立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我到底是掉到什么地方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
小悠回过头,发现那女子已然是醒了过来,便回身走到其身旁,解释道:“这是一处山洞,我们从悬崖上掉下来了,刚好摔了进来。”
女子稍作思索,似乎也是回忆起来:“是你……救了我么,谢谢,这里……好冷……”女子打了一个哆嗦,面色略显痛苦。小悠心中一紧,却发现自己已没什么可以脱下的衣物了,只能一手扶住少女的肩膀,当下功法流转,光芒氤氲,将小悠和少女勉强护住。
少女见光芒明灭不定,且只在体表流转,心知这已是那男子的极限。而男子救其性命,又待之以礼,少女心中微暖,勉强撑起身体,兀自靠向了小悠怀中。
“这……这……”小悠顿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连流转的元力也紊乱起来。
“无须介怀,只是这样能让你减轻些负担,我也能心中稍安。”少女见小悠满脸的窘迫样子,略觉好笑,又感到阵阵寒意袭来,忍住不问道:“如今正值夏日,寻常山洞的夜间,怎会如此有如此沉重的寒气?”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洞外的景象我从没有碰见过,我扶你过去看看,你可能就明白了。”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在小悠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洞口,在看见洞口的冰潮和绿芒后,也是呆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夜流冰,竟然是七险之一,夜流冰!”
“夜流冰?那是什么?”小悠依旧一脸不解,看向少女。
少女耐心的为小悠解释了一番,与云霄所言相差无几。小悠听闻后一阵后怕,还好刚刚没有跑到洞口外,否则现在已经是化做冰雕,碾成冰屑了。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掉进的这个洞口,现在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我的师兄师姐们必须要在附近耽误一天,我们也要在这里捱上一夜了。”少女言罢,轻叹了一口气。
“啊,说起来,云霄和妙依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不会有事把,云霄比我厉害多了,可是,那个什么仙人好像也挺厉害的。”小悠突然心中一紧,后知后觉的惊呼道。
“云霄?你的朋友?哪个云霄?难道是咫尺剑宗的云霄?”少女望向小悠,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云霄么?”小悠略显惊喜。
“我并不认识他,但是我却听说过他,据说其天赋异鼎,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咫尺剑宗掌门在见其第一眼,就收其为亲传弟子。四年修行,以星辰入剑道,已略有小成,同辈师兄弟,无人能出其右。如果你的朋友是他的话,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了,那个什么劳什子仙人,绝对不是其对手,要不是我内力损耗的太厉害,那狗屁仙人绝对打不过我,可恶!”少女言到此处,愤愤的挥了挥拳头。
“额……对,你也好厉害,不过没有想到云霄原来是天才级别的啊,我就差太多了,嘿嘿。”云霄讪讪的笑了笑。
少女也笑了:“可是你却能救了我的命,看你的真气,应该是刚刚练气不久吧,假以时日,也会有一番成就的。我爹说过,这世间不乏天才,但是真正能成就大道的人,并不见得有多高的天资,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有大毅力者。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子娴。”
“我?额,我叫夜小悠,我爹说我没心没肺,不知忧愁,取名小悠。”小悠答道。
“噗,小悠么,谢谢你救了我。”子娴嫣然的笑意,仿佛将整个山洞都照亮了起来。
“额,这个,没什么的,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小悠脸刷的一下,又红了。
“这个,可还真不一定呢!”子娴依旧笑着,只是仿佛多了些许莫名的意味。
寂夜无言,沉默的回应着世间的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