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城位于湘南边境,过去就是粤省了,接近郴城后气候明显两极分化。在广城还暖阳高照气候宜人,但进入郴城后却是阴云密布,冷风嗖嗖,穿上厚厚的羽绒服也抵不住酷寒的严冬,即便如此依然抵不住人们内心的热情。年年家节倍思亲!过年了,一直漂泊在外的学子、务工人员都回家了,能够团聚在一起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幸福,小小的寒冬又如何能熄灭如火的内心。
当然,也有不想回故乡的人。从前的风羲,他是想回又不敢回,他怕风瑾看到他那瘦弱枯败的身躯伤心难过。
对邱静和邱少龙来说那里实在太贫瘠了,和苦寒之地没啥区别。他们想不通那个交通不便的小山村有什么好去的,每年过年去那里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但是面对邱文他们根本不敢说个不字。在这件事上李香萍也不会帮他们,因为她知道,这里是邱文的逆鳞所在,什么事情邱文都可以对她让步,唯独这件事不行。
车内,邱文早已开了暖气,所以他们暂时体会不到窗外的冷冽寒风,但看着一个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紧缩着身子匆匆走过的行人,想着每年来这“体悟人生”也是让这两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少爷紧张不已。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风羲也有些紧张,不知为何而紧张。他总有种感觉这次回乡会改变些什么,至于这改变是好是坏全然没有头绪。人面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有莫名的恐惧感。
一个小时后奔驰穿过水泥马路进入山路,路面开始凹凸不平起来,随着车子的上下起伏左右摇摆坐在后排的邱家姐弟苦着一张脸,却是不敢有丝毫声音发出。风羲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车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冬景怔怔出神。一切依旧,没有丝毫改变,山间公路虽未修缮,但是路面足够宽了,可以容纳两辆车安全通过。外围种着一颗颗高大的杨树,道道寒风刮过吹起满地落叶。
“看这天气估计也快下雪了,正好赶上过年。小风,要不你和风瑾今年就在邱叔家过年吧,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个团圆饭。”邱文边开车边说道,说话间转过了一道山弯。
风羲收回心神摇摇头道:“不用了,叔!两年没陪小瑾过年,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今年就让我好好陪陪她吧,我也想收拾下屋子好好的陪陪爸妈。大年初一再去您家里拜年。”
大概是想到风羲父母吧,邱文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嗯,随便你吧,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告诉邱叔,邱叔明天要去镇上顺便帮你买回来。”
风羲微笑道:“那麻烦邱叔了,先回去再说吧。”确实,过年还要置办年货,也不知道风瑾办了年货没有。
村里人置办年货都要翻过三座大山才能到小镇上买到,这一来一回脚力好的也要一两天。累不说,这里的山林都是原始老林,虽然比建国初期好了很多,但单独一人行走仍然很不安全。当时政府考虑到这方面想让村里人都搬迁出来,但是村里的老人都舍不得离开这片故土,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经常会安排巡查队过来巡逻,建国六十周年后出资修了这条马路以供车辆通行。
两个小时过后,翻过一个小山坡,一个小山村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风羲神色一凝,望着远处四面环山的小山村观其地势倒抽一口冷气,这根本就是腾龙之地,很可能出过了不起的大人物,就算没有出过大人物也有大人物在此居住过。
要是放到天元大陆,这块宝地虽然小点,那些大宗门看不上眼,但那些小世家是不可能会放过的。但这里为何会如此落魄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汽车的不断接近,小山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这越发肯定了风羲的猜想,这块龙腾宝地被无上存在给镇封了,隔断了通天路,困龙于一偶。但这人也不知道没有恶意,如果有恶意就不是镇封了,而是毁去此地。想到当世灵气稀薄,这会不会和此有关?能够让无上存在出手,这个落魄的小山村绝对有大隐秘。
奔驰很快就进了村里,在一块晒谷坪停下,听到汽车声村里很多正在烤火的人都走出了出来,男女老少一堆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纷纷和邱文打招呼。
“是邱家娃回家了?狗蛋快扶我过去。”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妪被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扶着慢慢走来。
“邱家娃这些年出息了啊。”七十多岁的刘老头背着双手看着不远处刚下车邱文奔驰感叹道。
“出不出息不重要,人过着好平安就行了。倒是这孩子念旧懂事,是个好孩子。”刘老头的老伴在身边嘀咕着。
“邱伯伯,你去年答应给我买的玩具呢?”一个十来岁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娃跑到邱文身边扑闪着天真纯净的大眼,扯了扯邱文衣角讨要玩具。
大人连忙把小女孩拉开,对小女孩虎着脸道:“雯雯,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
邱文从车里拿出一个小浣熊布娃娃哈哈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雯雯,过来,亲伯伯下,这个就是你的了。”
小女娃不管不顾扑到邱文身边,在他肥肥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口,然后接过小浣熊开心的跑开了。其他孩子见状也一窝蜂一拥而上讨要玩具。
待小孩散去后,邱文带着风羲和邱家兄妹一一向四周人打招呼,寒冷的冬天似乎也被这热情冲淡了不少。
“风羲!”待围观的人散去,远处一道倩影莲步轻移缓缓走来。她笑魇如花,一颦一笑间牵动少男心绪,即便是女人也会为之倾倒吧?一头青丝随风而动,姿容绝世,望之让人魂牵梦萦。她是谪落凡尘的仙子,本就不应属于凡尘;她是游戏在世间的精灵,望之令人心情愉悦,这是一个集美与灵动于一身的化身。她就是风瑾,风羲最不想面对的人。
风羲是一个感情白痴,不管是天风帝国六皇子,还是这一世穷困潦倒的风羲。但面对男女之情,不管是洛倾城还是风瑾他们都能看的明白,却都无所适从。一个只能当成自己人生中的红颜知己,一个只能当亲妹妹来看待。
风羲看着这张如梦似幻的绝世仙颜,那一刹那居然微微有些失神,随后醒转,暗道真是绝世妖孽。随后黑着脸提醒道:“我是你哥。”
风瑾似未听到,转而对邱文恭敬的道:“邱叔,您回来啦?”
邱文点点头开玩笑道:“小瑾真是出落的越来越美丽了,真不知道将来哪个人有这福气能娶到你,说起来我这做叔的都要妒忌了。哈哈哈哈!”
风瑾客气的回应道:“邱叔过奖了。要说到美,静静也不差啊!”
邱文不满的对一边盯着风瑾发呆的邱家姐弟道:“不和你们风姐打声招呼吗?”
邱静到底是女孩子,免疫力比男人强点,她一脸羡慕的看着风瑾道:“风姐姐好。”说话间不动声色的掐了掐邱少龙的腰间软肉。
邱少龙痛哼一声,醒转过来不好意思的对风瑾嘿嘿笑道:“风姐好啊,风姐真是越来越来漂亮了。”
风瑾笑着点点头邀请道:“邱叔,静静,少龙,一起到家里喝杯粗茶吧。”
邱少龙连忙兴奋笑道:“好啊!好啊!”邱静看他这模样无语望天。
邱文看着邱少龙笑道:“你之前不是不愿意来吗?”
邱少龙愤愤的道:“谁说的?谁不让我来我和谁急。”
“好了,好了!外边冷,都去我家坐坐吧,刚好,刚泡了壶茶。喝完茶正好赶上晚饭。”风瑾笑道。
邱文看看天色客气的拒绝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还得回去收拾收拾房子。改天吧,改天一定上门唠叨唠叨,少龙,静静回去了。”
风瑾道:“邱叔客气了,既然这样,那就不耽误邱叔时间了。”
在场人都是一呆,怎么可以这样,还有没有一点待客之道,不是应该再挽留几句吗?然后假装勉为其难的去坐坐,喝喝茶,聊聊天,会不会待客之道啊?
邱文看了眼邱少龙,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又看了看风瑾和风羲若有所思,叹了口气带着邱家姐弟离开。
目送邱家三口离开后,风瑾转而看向风羲说道:“风羲,回去了。”说着便迈步向家走去。
风羲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追上风瑾道:“我再重申一句,我是你哥。”
风瑾停下脚步,清澈宛若一波秋水的目光投到风羲身上问道:“你不是风羲吗?”
“我是风羲。”风羲想了想点点头道,确定这话里面没问题。
“那我叫你风羲有错吗?”风瑾继续问道,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奸计得逞的模样。
面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风羲微微一滞,下意识的道:“没问题。”等他反应过来时风瑾已经走远。
风羲连忙追上去道:“喂!不对不对!我是风羲没错,但我是你哥,你应该叫我哥,你不可以这么没大没小。”
“反正你就是风羲,从小我就是这么叫,那时候你没纠正我,现在想要我改,这是在否定你的过去吗?况且现在我改不了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理取闹,小时候不懂事怎么可以算。”
“不要拿小时候当借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当我傻啊,我要是叫你哥只会拉远我们的距离让我们永远没可能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现在还不自知罢了。没关系,我愿意等,等你发现的那天。”
“……”风羲开始觉得自己被这姑娘感动了,长的这么漂亮还这么痴情这世间少有了。然后发现不对后……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