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端午这日,到处都是宫女忙碌而娇艳的身影。年轻的内人们,全部换上桃红色的夏季宫衣,粉粉嫩嫩红色一遍,真是人间春色,令人赏心悦目。
王室传来难得的笑声与团圆。住在宫外私宅的大君、公主、王子王女,及主上的几个兄弟姐妹等宗亲都携儿带女,领着家眷进宫问安。在主上的寝宫重熙堂,齐济一堂、其乐融融。
用罢午膳后,敬妃领着素日亲厚的几个女眷,回到中宫说话解乏,命我在席间为宗亲们沏茶。我捧着茶盘,举着双手开始一一奉茶。
紧挨着敬妃坐在右上首的,自是敬妃与严宗百般痛爱的王长女仁平公主,仁平公主姿色平平,除了用五官端正来形容,再也找不出更好的言语来描绘她的容颜,不过,因为保养得宜,她四十岁的年纪,肌肤还是白净娇嫩不泛黄气,这样在她这个年纪,亦算是提亮了不少。
她含笑接过茶碗,正要喝茶,突然她瞟了我一眼,向敬妃说道:“慈殿娘娘,这丫头长得像一个人。”
说罢,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我的脸上,坐在仁平公主身旁的是严宗同母之弟德凤大君之夫人,被封为凤城君夫人,她人言快语:“是了,眉眼跟嫔宫娘娘有些几分相似呢!”
众人又把目光落在坐在敬妃右下首的世子嫔金氏身上,金氏闻言只是从容的抬起头,定定的望着我,素来有些怯弱的我,不知为何亦抬起头,静静的望着她,这也是我第一次与嫔宫看了个对脸儿.
平日里金氏问安我都是远远瞧着,看不真切,后来,在这一生,我与金氏有着无数次面对面,不论是谈话、争执、相惜、怨恨、扶携。
敬妃上下打量了金氏与我一番:“这么一说,俩人这眉清目扬的,上扬的眼角,俱是泠泠凤眼,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但只是为何我平日里竟一点儿都没瞧出来。”
仁平公主掩口一笑:“这丫头穿着老气横秋的尚宫服,梳着几十年不变的嬷嬷发型,如何能与嫔宫穿金着锦,珠光宝气相媲呢。”
仁平公主所出之言听似无恙,其实是有些不敬的,毕竟嫔宫将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国母,其位分是在仁平公主之上的。
只见金氏从金碧辉煌的明黄色唐衣中抽出手,她一双纤细的手上戴着一块洁白温润的玉扳指,捧着茶碗,温婉的笑道:
“若非公主娘娘如明镜一般的眼眸,臣妾的确不知,这个宫人与臣妾生得有些相似呢!宫女们在宫廷的生活,比起我们来,实在不易,臣妾正寻思着今日所包之粽子,除了按例赏予尚宫与上赞内人们,小宫女们也分派些,端午佳节,也是中殿娘娘的恩典。”
敬妃拉着金氏的手,冲大家说道:“东宫举行过三次婚礼,宫廷里曾有过三位嫔宫,只有这一位,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嫔宫,将来我不在了,才能放心的把整个宫交给她。”
仁平公主摇晃着敬妃:“慈殿娘娘,这大过节的,您说这些话,让我心里难过了,都怪我的不是,招了您这篇话出来。”说罢,直往敬妃怀里钻.
敬妃搂着仁平公主笑道:“大家别笑话,我这个女儿,将来就是白发苍苍,还是这般小女儿作态,你们说我这为娘的能不多痛她些吗?”
凤城君夫一面喝茶一面说道:“可不是个惹人痛的,听说仁承尉对公主娘娘百般怜爱,除了公主娘娘不纳一妾,我们这些作女人的,羡慕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