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里倒影出我清丽的容颜,轻轻抿上胭脂,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如晨霜染就的红叶,在薄雾里摇曳着娇媚;当我提着群摆向敬妃辞行的时候,她自是乐得合不拢嘴:
“永安一个人来到温泉郡,我正犯愁也没个可心的人服侍他,这些个日子你就随侍在他的左右吧。”我微红了脸,令之前薄施胭脂的面庞更为添色,拉开推门,原来他和柳城君俱已站在寝所外等候我。
“郑尚宫还是脱下上尚宫服,穿绸衣好看,”柳城君眉开眼笑:“紫霞绸衣,衬着石榴红的筒裙即雅致又清新。”他从不惜于言辞赞美女子,这亦是宫人们喜欢与他打情骂俏的原故。
我越发含笑低垂了眼帘,清凉的晨风拂面,愈觉两颊一片滚烫,想是两朵红晕开得灿烂明艳。
永安大君走到我的身边言语轻柔,目光温软:“可会骑马?驿馆的马车太过华丽,不适宜简装出行,若是坐轿子,又少了许秋行的乐趣。”
我眨巴着清亮的眸子,抿嘴一笑:“不会呢,但听说也不难学。”
“我来教你,骑马我最再行,”柳城君一把拉过我的袖子,拍着胸脯一幅良师担当的样子。当我小小心心骑上马背,紧紧攥着僵绳,突如其来的高差,未免令我有些心惊。
柳城君则骑在栗子马上笑弯了腰,抚着肚子在一旁打趣道:“瞧你,吓成那小样儿,适才简直是爬墙上马。”
“行了,人家心里唬得慌,你还凑趣,”永安大君牵过我骑着的小白驹,“这可是仪仗里最小也最是温良的小白驹,前行的时候就轻轻提一提僵绳,驾驭好方向,夹紧马肚子,它便会慢慢的向前而行。”
“若嫌这畜牲偷懒行得慢就狠狠抽它,记着可得紧紧伏在马背上,这样才不会摔下来,”柳城君将鞭子递给我,我一字不落的牢牢铭记于脑海里,如此又试着练习了几回,方摇摇摇欲坠的和这两位大人上路。
因是初学骑马,这二人为了照顾我,亦是慢吞吞走柳似的缓缓走在官道上。
这小白驹走走停停,弄得我无心风景,这厮欺我是生手,竟然低着头,自顾自的在路旁吃起草来,任我又是拍又是哄,它仍是杵在原地。
我转动着眼珠,只能骑在马上干着急,不得不红着脸:“两位大人,请等等。”
他二人扭头见我一幅无奈的样子,俱是哈哈大笑,柳城君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切,用鞭子抽他呗,是人骑马,还是马牵人啊!”
我捏着鞭子,手心全是汗,蹙着蛾眉,只得轻轻扬起鞭子,岂料,那马儿竟是毫无反映。
再抽了一下,小白驹仍是杵在原地,伸头去吃更多的草,柳城君性子急,着实看不过眼,一夹马腹,飞身骑过来,狠狠的朝小白驹身上踹过去,小白驹受了惊,“嘶”叫了一声,撒腿就跑。
我吓得紧紧搂着马脖子,伏在马背上,它越跑越快,周围的景色迅速模糊,耳畔的风声呼啸而来,全然乱了驾驭它的阵式。
身后隐隐听得马蹄声急,想是他二人见此情景,未免也惊着了,赶着上来追我。
“郑尚宫,你别慌,”惊慌间,我微微抬起首,永安大君伏在一人高的黑马上,“你往前靠一些,”他的言语令我感到安心,按着他的意思往前移了移,他一个翻身便已跃在我的身后。
他身上的气息像一张网,兜头兜脑紧紧的包裹着我,将我囚禁,我的心彻底沦陷。一双大手紧紧覆盖在我的双手上,顺势握着僵绳,小白驹在他的驾驭下渐渐收了野性,安静下来。
柳城君赶着上来,挥汗如雨,以袖子匆匆拭了额头:“还好有惊无险。”
我方坐直了身子,一抬首便紧紧挨着永安大君宽阔的胸堂,他的下巴碰在我的鬓角,细密的胡须轻轻扫过滑腻的面庞,急促的呼吸不时染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