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回廊已有晚风穿堂而过,怎么还是这样热,我已顾不得举止,撩起袖子,敞着胸口扇起风来,喉咙里像有一只小手再抓,一种很奇异的渴求,身子持续的滚烫,酥酥麻麻,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我曾经吃醉过酒,可这一次醉酒,怎么跟之前是那么的不同,开始难以控制自己的意识,像要盛放的花朵,被巨大的叶枝缠绕住,想要努力的挣脱束缚,却是不明就理。
身子持续发烫,持续潮热,我索性腿去上衣,伏在回廊冰凉的木地板,身后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转回身一瞧。鬓云欲度香腮雪,纱掩玉面露蛾眉的白衣女子,是她。
她白色的清影不断放大,连忙前扶起我,眼里满面是焦虑:“不要替别人喝酒,你要小心。”我摆摆手,软绵绵的说道:“奇尚宫应该不会害我。”
耳畔吹气如兰:“她虽不一定安着坏心,但人难免被利用。”
初闻此言,我仿佛酒醒三分:“难道,嫔宫要害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鬓云乱洒,酥胸半掩,天,我的脑子一阵嗡响。她迅速替我整理好衣衫,拿出一粒丸药塞进我的口里:
“酒里有催情的药引子,你再闻着这香,就会生成魅药,名唤梅花落。”我紧紧拉着她的手:“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嫔宫为什么要害我?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嫔宫只是想让你给东宫侍寝,东宫很快就会回来;你不愿意,就装醉躺在宫道上,快去,再迟些就来不急了。”她推搡着我,示意我赶紧离开。
当有宫人扶起我,我已在嫔宫的寝殿,她的寝殿里,用凉水湃着忍冬花,似有若无的香气薰笼着我,嫔宫在我的耳边悠悠说道:“也该醒了吧!”
我坐起身整了整衣襟,恍然说道:“奴婢怎么在娘娘这儿?”
嫔宫凑近我的跟前,明明是平日里温润的模样,而声音却亦常刺骨:“你为什么不愿意给东宫侍寝?”
我佯作不知:“娘娘,请问您这是何意?”
嫔宫站起身,火红的的筒裙如火焰一般跳跃燃烧:“一定是他坏了这桩美事。”
我跪于她的跟前,一脸真诚:“娘娘,奴婢从无出仕后宫之心愿。”
“哦,是吗?”嫔宫转过端丽冠绝的脸,一双细长的凤目闪着锐利:“我怎么在更衣的时候,听到君夫人抱怨,说你故意摔倒,扑进大君的怀抱里,想要勾引大君。”
我感到脸色一阵发白,颤抖的说道:“并不是那样的,娘娘。”嫔宫抽出我盘发上的玉钗,把玩在手中:“那日在偏殿,你对永安大君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
她越是说的不经意,我越是感到惶恐:“奇尚宫她?”
嫔宫又将玉钗插回我的盘发,与我四目相对:“你怎么不明白呢?单是你喜欢人家,有什么益处,得人家寄情予你,真是个傻子。”
心里压抑的隐痛在瞬间被撕开,她与吴尚宫犀利坦白的挑畔是不同的。
我的眼中蕴着怒火,虽然我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请娘娘不要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奴婢的身上,奴婢虽然卑微,却也有自己的情愿,娘娘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丈夫推给我呢。”
“你,放肆。”一记响令的耳光摔在我的脸上,抚着滚烫的脸,望着盛怒的嫔宫,终于见到她生气发怒的样子,那双凤目,充满了霸气。
她见我如此,倒是抽了口凉气,摇摇头,盘发上的金钗在夜光里划过一道炫目的光线:“你这双眼睛像极了我,你像是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