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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楚门的世界

一早钟小山就在老板娘诸如“养不熟的白眼狼”的骂声中仓惶而逃。其实幼时的记忆大多有些模糊了,有些不常走动的相邻早就忘记了姓名,好在要拜访的基本都是本家叔伯长辈还不至于叫错。好好的拜谢了这些年帮忙打理田地的乡邻,送出不少崔柔和老板娘亲手做的点心,多少是个心意。都是两人知道他要回乡,连夜做的。毕竟在乡下,点心这种东西还是不常见的。

回到乡里就待了三天,三天里钟小山连火都没有动过。一到饭点,自己那个虎头虎脑的本家堂弟就会来叫自己去吃饭。看得出来,这个七八岁的小孩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哥哥除了刚见面的陌生,是异常欢喜的。当初就是他父亲把自己送到城里的,本来婶婶是要把自己留在身边的,可是叔叔觉的男孩子进城学门手艺,总比一辈子都在土里刨食强,就一狠心把钟小山送到了崔家。

长时间没有人住的房子收拾的再怎么干净都会显得异常冷清,住在里面很不舒服。不过钟小山终究没舍得将家中那几件破屋和几亩地卖掉,只是把以后田里的收成全部给了乡邻。从小时候捡破烂到最后小有资产,钟小山始终都认为人不管靠什么发家,就该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样心里才能安稳,这是根。

钟小山之所以要回来看看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一直想不通一件事,自己那老爹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跟打仗这回事怎么看都沾不上边,好好的上什么战场。八岁小孩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所以钟小山决定自己回去看看,也算是了了自己那未见过面的娘亲的一桩心事。可惜的是,钟小山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除了被本家叔叔拿去用的几样农具,钟小山甚至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是能用来杀人的。

对于一个十三岁的身体来说,几十里路还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在水边随便找个树荫啃两口带得干粮就算是把午饭解决了。钟小山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面前的这幅场景,农民顶着烈日在收割最后一批麦子,冒出来的一截截的麦茬远没有成片的金黄色的麦浪好看,但是这代表至少每个家里都有了收成。小孩子跟着母亲后面去给爹爹送饭,乖巧的还知道给爹爹捶捶背,汉子粗糙的双手随手拽下几颗野草,就能变成各种活灵活现的小玩意,几个相熟的小孩早就闹到一块去了。有看到钟小山在一旁休息的,就会打发自己孩子端碗水过来。钟小山觉得这才是生活,这样一群朴实的人就该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钟小山想到了许久之前听过的一个故事,说是地球无法在继续生存,幸运的是找到了一颗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于是就造了飞船移民太空,就像诺亚方舟一样,带齐了各种各样的种子、生物还有各个领域中的精英人才,什么数学家、计算机天才、政治家、高官显贵。到了外星球之后,人们打算开辟新的家园,改造这个荒凉的地球。带来的食物逐渐吃完了,一群精英人士就打算自己种地了。可是突然发现没有农民,所有人都不会种地。然后这一群精英为了食物开始像原始人一样狩猎、分配、群居、争夺,慢慢的人类真就退化的如同原始人一般。于是、又一次开始了新的演变历程。钟小山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看得一则故事了,以前的人和物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慢慢变得模糊不清了。

不管这个故事本身多么不合情理,在钟小山看来料理土地就该是最神圣的事情才对,神话中不能离开大地的安泰俄斯说得就该是人类本身。

钟小山牵着那个有些害羞的小男孩,把碗还了回去。等到他们重新下地劳作后,钟小山也就继续赶路了,要是回去晚了肯定又要被老板娘唠叨,虽然钟小山觉得有时候耳边有人唠叨也是一种幸福。钟小山特意饶了点路回到了自己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五年来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来到这个地方,刚开始是为了拼命的找寻能够回去的路,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冷静下来之后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来到大宋这五年里,钟小山已经开始熟悉甚至是喜欢上这个充满魅力的时代,前世就是孤儿的钟小山对再重新当一回孤儿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父母之类的情感对于钟小山来说其实很陌生,更多的反而是那个童年的记忆在主导。

自从发现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钟小山就决定这辈子要向上一世一样努力的活。从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到依靠政府补助和社会捐款艰难完成学业,钟小山尝遍了人间苦楚,所以才会更加珍惜每一天,在钟小山看了,活着就是最好的恩赐。既然上天怜惜,让自己多活一辈子,还是大宋这个美妙的时代,钟小山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享受这一生。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行走一天的疲惫好像都消失不见。钟小山索性脱掉衣服直接跳到河里肆意的游泳。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条清澈的河流就在堪称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城开封旁边,后世里要想见到一条纯净的河流就只能钻进深山老林里去了。

钟小山往水里狠扎一个猛子,知道难以呼吸的时候才浮上水面,这个游戏钟小山已经玩了五年,只有这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无助以及恐惧,才能清楚的提醒钟小山这一切都不是一个梦,他真真切切的活着,活在大宋。

一直木盆不知何时飘到了附近,钟小山正欲上岸离开,却听到里面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说来也怪,刚刚被钟小山抱起这孩子便不再大哭,反而安静的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抱着孩子等了许久也没有发现有人来寻,钟小山知道怀里的这个孩子恐怕跟自己的命运一样了。只是不知谁家父母如此狠心。

翻开孩子的襁褓,打算找一找有没有留下姓氏或者其他明证之类的东西,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靠,楚门的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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