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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问心

见天色渐晚,征得孙重九的同意之后,甄柔和猴吉樊成三人,干脆一人背起一个,行程却是加快了很多。

等登上山峰,林无忧才发现,其实自己误会了,落日峰其实挺大,东西绵延挺长,南北其实也不短,上面古木苍莽,奇石依迭,北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东面和南面也是峭壁,但西面山势舒缓,有山路与山下相同,平日里大家上下山多经由西面。

自己刚才自己一行人从落日峰的东边峭壁的小路攀援上来,取的是“诚心正意,叩问道心,上禀于天,紫气东来”的寓意,据传道家始祖李耳曾自东面登临此峰,世人见有紫气自东方而来,李耳据此峰沉思数日,得悟大道,飘然而去时,有人见有大日自此峰落下,故名落日峰。当然这是落日峰的第二种传说,由于年代久远,已不可考证,故而世人多以第一种传说为落日峰得名的由来。

但落日峰作为道家发祥地之一,又传有李耳留的道家真意在此,故为道家圣地之一,只是近几万年来,归元宗大道缺失,真意不存,繁华不再,已经少有人提及。归元宗自己也不再重视,只有落日峰留下了一个传承下来的惯例,凡入落日峰为弟子者,必须徒步自东面独立攀登。再加上历代所收弟子年龄大多偏小,独自登临危险系数太高,故而归元宗弟子多视落日峰为危途。

虽然孙重九不是一个恪守陈规的人,这项旧习早就变得不复当年的庄重严肃,但也不得不象征性地带领弟子走一次。只是落日峰早已败落多年,愿意入落日峰的弟子极少,所以严格的讲起来,已经很少有弟子完全独立的攀登此路了。这么多年来,大概也只有林无忧因为年龄比较大,前世的经历又让他心志坚韧,才结结实实的自己走了一次。

虽然说落日峰历代峰主鲜有励精图治者,大都浑天聊日,坚持落日峰的古训,信奉大道至简。故而峰顶之上并没有太乙峰上鳞次栉比的建筑,只是依山修筑了一些星散的房屋,并且大多是木质建筑,放眼看去,只觉古旧破败,颇有几分凋敝萧条的意思。

林无忧一行人,行走多时都不见一个人影,虽然按捺着没有发问,但是心中却暗自诧异。好歹是一门之中的七大支脉之一,没想到大猫小猫竟然没有几只。

林无忧虽然没问,但是甄柔却主动的介绍起来,原来落日峰上海真是人少,除了几个打杂的外围弟子,现在偌大的落日峰上只有主事长老孙重九,大师姐甄柔,三师兄猴吉,四师兄樊成,五师兄扈录几人,看上去空空荡荡,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门派的主峰,甚至连三贤庄都比不上。

偷偷的问了甄柔一句,才知道落日峰向来如此,历代峰主都不怎么喜欢招收弟子,这次师傅一口气要了四个人,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怪事了。

到了地头,孙重九并不多管,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把林无忧等人扔给了甄柔等人,自己飘然而去。看甄柔几人的表现,林无忧悲催的发现,可能这也是孙重九的惯例……

可能是山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甄柔等人就像回到家里一样,热情非常地带四人吃了晚饭,才亲自安排几位外围的弟子带他们去挑选住处,拉着云萌萌的小手,反复叮嘱了半天注意事项,才各自离去。

山上人少,但是也有人少的好处,至少住的就比较宽敞。孙重九自己住在南面山顶的文殊殿,说是殿,其实只是一个木制的两层小楼,外面用稀疏的篱笆弄了个栅栏,上面爬满了各色的野花。

五师兄扈录不喜欢与人交往,自己住在北面的一个小院。樊成师兄和猴吉师兄负责日常的伙食,两个人住在西面的一个小院,只有大师姐住在了靠近中央的一个小院子里。

林无忧等四人也落得清静,几个人得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虽然不大,但颇为精致相对来讲处在山峰的中上位置,离甄柔等亲传弟子住处较远,就算是距离那些外围弟子的距离也是不近,几个小孩子独立的住在院子里,颇是有些害怕。

于是熊二和朱八放着单间不住,两个人挤到了一间房子里。林无忧不喜欢跟人合住,自己选了一处靠边的房子。房间里可能有自动清洁的微型阵法,非常干净清爽,也不用自己打扫,林无忧感觉挺满意。

林无忧沿着小院四溜达了半天,才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下,打量屋子里的陈设。这时候发现小姑娘云萌萌竟然还没回自己房间,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怯生生,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有些无语,看样子小姑娘是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

想想也是,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女孩,在这空荡荡的大山顶上,一个人住一间房子确实有些不妥,但总不能让她跟自己住在一起。只得无奈的低下头,尽量温和地试探着说,“萌萌师妹,要不我帮你搬到我隔壁的房间?”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小萌萌的小嘴就撇啊撇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林无忧一阵头大,赶紧举手投降。哄了半天,小姑娘才破泣为笑,继续寸步不离地跟在林无忧的屁股后面。

这是要做奶爸的趋势?

林无忧偷偷地挠了挠头皮,无计可施。

不能提帮她找房间的事,一提就要哭,但是不找怎么办?难不成让小姑娘和自己住在一起?

看看外面早已是夜色深浓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找大师姐显然有点晚了。林无忧只得把早就困得小脑袋点呀点的小萌萌抱到床上,先凑合一晚得了,明天得交给大师姐来想办法。

林无忧和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如同挂在树梢上的月亮,和远远近近的树影,心里很安然,这里跟自己前世生活的环境很相似,同样的深山老林,同样的离群索居。只是身边没有了林伯熟悉的呼噜声,多了一个呆呆萌萌羞羞怯怯的小姑娘,而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每天为噩梦所困的男孩。

如今自己入了归元宗,总算在这个世界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只要通过一个月之后的考核,就算是真正的内门或者亲传弟子了。当然如果一月之后无法通过考核,那就只能寄希望于三个月后的复选,如果复选再通不过,就需要满一年的时候再提入门选拔的申请了。三次不过,恐怕自己就得像山下的那群服役的外围弟子一样搬下山去,争取那三年一次的宗门大比机会了,那时候想必会更加艰难。

际遇改变理想,力量改变人生。自己就算能再回到过去,还能做回当初的自己吗?林无忧枕着双手,收回飘忽的思绪,习惯性的把神识投入到识海之中。

自从天书交感以来,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天了,为了不引人注意,林无忧强自压下自己偷偷练习《九天归元诀》的冲动,但是这一路行来,林无忧借着闭目养神却是细细地研究了这部法诀。

九天十地,万法归一。这归元诀是混沌之处天地孕育而成的奇书,包含着天地大道,至繁至简,可以模拟天地间所有的功法。这一点让他略略放心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别人发现自己功法的异常,就算以后修炼突飞猛进,也不用担心怀璧其罪的可怕后果,到时候推到自己可能比较适合归元宗的功法就可以了。有了这玉璧天书提供的《九天归元诀》林无忧自信,只要开始修炼,自己不用再花费时日进行理解参悟了,修炼的速度应该不会落在人后。

落日峰虽然显得有些荒凉破败,但却非常的壮美,不仅仅是落日,旭日也同样的壮美。

林无忧早早的起来,梳洗完毕,站在附近的山头上欣赏了好一会日出,又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回来,才见云萌萌揉着惺忪的大眼睛,左顾右盼一脸不安地走出房门。

这会儿见了林无忧从外面回来,才又欢喜又羞涩地迎了上来。

“无忧哥哥——”想着自己昨天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在无忧哥哥房间里赖了一晚上,小姑娘有点害羞。

前世如果结婚早,孩子都应该有这么大了,林无忧笑呵呵地揉了揉云萌萌的小脑瓜,“走,我们去叫熊二和朱八吃饭。”云萌萌才仰着小脸,快乐的答应了。

朱八和熊二两个人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熬到几点才睡的,此时朱八正抱着熊二的臭脚丫子呼呼大睡。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叫起朱八和熊二,一起出了小院。落日峰人不多,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般都是一起吃,有时候就连孙重九都是自己过来吃。

见林无忧四人过来,甄柔笑呵呵地站起来招呼,“还以为得让人过去叫你们呢,想不到这就起来了,快来坐吧,师父今天不过来了,我们几个先吃,吃完了再去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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